新建的层流手术室还算不错,至少看上去并不比市立医院的差,而且,林院长找过权威部门对手术室进行过检测,层流过滤效果完全可以达到千级以内。
所谓的层流过滤效果是千级还是百级,指的是每立方米的空气中含有的微生物或其他颗粒杂质的数量,自然是级别数字越低,层流过滤等级越高。
在医院中,对层流过滤等级要求最高的当属血液科的骨髓移植层流病房,因为在对病人实施骨髓移植手术之前,需要将病人的白细胞全完杀灭。而人体血液循环中没有了白细胞,也就等于完全失去了免疫能力,此刻,哪怕只是几个细菌,都能将病人置于死地,所以,那种层流病房可玩不了虚的,其标准必须是最高等级的零级标准。
社会上有许多人一听到做个骨髓移植就需要几十万元,便要责怪医院太黑,而对在一个五星级酒店住上一晚就要花掉个两三千块,却认为是物有所值。
可他么他那种猪脑子根本想不到一间零级标准的层流病房的造价有多高,同样的面积,零级层流病房的造价比五星级酒店的房间贵十倍都不止。
这还不算耗电。
且不说骨髓移植的零级层流病房,就说无菌手术室的百级层流,那电表转起来,博尔特都他么追不上。
所以,大多数的医院建起无菌手术室后并不会完全按照标准来使用,开开停停,把百级的标准用在千级水平上就已经差不多了。
因而,从这方面上来说,柳泉镇医院的层流手术室并不比市里大医院差多少。
麻醉方面,所需的设备虽然不是进口的,但也属于国产的顶尖品牌,尹伟使用起来,除了在感觉上比起进口设备要差了一点,但在功能上,却也是完全说得过去。
“已经很不错了,比那边那些老设备好用多了。”尹伟指的是原先那三间手术间中的麻醉设备。
杨兮应道:“先将就半个月吧,我保证,过年之前,给你更换一套全球最牛逼的麻醉设备。”
尹伟冷笑道:“你丫知道最顶尖的麻醉设备要多少钱吗?单一台呼吸机,就得揍出去两百多万。”
杨兮回敬以冷笑,道:“不就是两百多万吗?咱要买还一口气买两台呢。”
尹伟抛来鄙夷一瞥,道:“你丫是不是傍上富婆了?咋说话口气那么大呢?”
杨兮笑道:“小爷可没有傍富婆的癖好,不过呢,傍个款爷讹他一笔倒是可以考虑。”
尹伟立刻反应过来,道:“你说的是老谢?”
杨兮点头应道:“这老货忽悠来了五千万刀的投资,首期一千万资金立马就要到账,剩下的四千万也不远。这笔钱反正他一时半会也用不着,我讹他个五六百万刀放在医院先用着,等医院赚到了钱,再慢慢还给他,他敢不答应?”
尹伟沉思了片刻,道:“如果能讹来的话,我倒是不建议你先更换手术室设备。说句实话,这国产设备用着虽然有些别扭,但功能还行,耽误不了事。但咱医院的ct可就跟不上节奏了,还有核磁,也得添一台吧,再算上彩超,生化,血气,七七八八加一块,五六百万刀还不一定够用呢!”
提起了生化血气分析仪等试验室设备,杨兮呼啦一下想起了钟士林来,于是看向了正在帮高勇铺设手术巾的连向东,问道:“老腚,土豆呢?咋那么久没听到他的动静哩。”
连向东应道:“你出事了,我怕他着急上火,就让他在老家多呆了几天,昨天已经跟他打招呼了,估计今晚他就能赶来。”
高勇铺好了手术巾,站到了一助的位置上,插话道:“土豆人不错,能吃苦,肯学习,别看学历不高,早晚都能冒头。”
杨兮立时给了高勇一个白眼,提什么学历?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是不?
高勇讪笑应道:“时候不早了,上台开刀了。”
杨兮早已经穿好了手术衣,戴上了无菌手套,来到高勇身后,转过身,以屁股对屁股,顶了高勇一下,“去,上那边主刀去!”
腹腔镜下切除个胆囊癌胆管癌胃癌肠癌之类的手术对高勇来说已然不在话下,跟杨兮相比,在手术的彻底性上并无多大差距,只是在用时和观赏性两个方面还存在着一定的距离。
还想再进步的话,那只有多加练习。
高勇迟疑了片刻。
一早查房就耽搁了不少时间,以至于这第一台手术都拖到了九点一刻钟才开始,计划中的上午四台腹腔镜手术若是全由杨兮来主刀,还可以保证在中午一点之前吃上午饭,但要是换了他来主刀,估计那午饭时间就得拖到两点之后了。
“担心个逑啊!”杨兮看穿了高勇的心思,撇嘴笑道:“今天十台手术,啥时候做完啥时候拉倒就是,你累了我上,我累了,不还有老腚么。”
连向东下意识挺了挺胸。
高勇不再犹豫,快步换了位置,向器械护士要来了手术刀。
打洞。
下器械。
开始操练。
……
晚上九点半。
最后一台手术做完。
林院长已经在层流手术室旁边的一间办公室中摆好了四冷四热八个菜。
“老高,还要喝点不?”林院长从身后拿出了一瓶五粮液。
高勇乐道:“有五粮液,那还说啥,喝点就喝点。”
林院长这边开了酒,连向东那边就地取材,拿了几只尿杯摆在了桌面上。
没错,是尿杯。
医院里用来做尿液检查的一次性塑料容器,一杯盛满,刚好是50毫升,用来喝酒,其实比普通酒杯还好用。
“下午四点钟不到的样子,县检察院的老陈来了一趟。”林院长端起尿杯,美滋滋砸吧了一口。
杨兮满口是肉,含混不清应了声:“他怎么说?”
林院长夹了口菜,笑吟吟回道:“拿了五万块钱给咱们,说是对咱们医院的发展建设聊表一下心意。”
杨兮喝了口冰红茶,冷哼道:“这老货,真他么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