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南下的丧尸越来越多,白天到处都是炮火喧嚣的声音,升起的灰尘顺着寒风飘到窗檐。楼下的白雪都盖了一层灰色的尘埃,雪粒中融着淡淡的火药味,每天都有人死去,被丧尸咬死的感染病毒被队友杀的。
俞夫人的病情反反复复,张淮进出的次数也随着增加,他离开的时候偶尔会摆出莫名的表情,给俞砚一种“悲天悯人”的错觉。
老是待在一个空间里,看到的风景一尘不变,俞砚都快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避难所中那紧张不安的氛围日日高涨。
这日,张淮急匆匆的跑回来,他扬起的衣角上还沾着黑红色的未干血迹,身后跟着两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
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之声让俞夫人拖着病体下楼,她看见张淮一脸亢奋的盯着俞砚,语速极快:“我快要成功了!大少爷,你知道吗?我预感这次就要成功了!”
他双目瞪得极大,控制不住力气死死拽住俞砚的手腕,“跟我走”
“咳咳咳!”
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从俞夫人紧紧捂住嘴巴的手指间冒出,她一时情绪过激咳得腰都直不起来,只能扶着楼梯扶手慢慢换气。
“妈妈”,俞砚一把甩开张淮,扶着俞夫人坐在椅子上,然后冲了一杯蜂蜜水。
被这么一惊,张淮控制住自己情绪,他理了理衣领,将露出外套的袖子翻折塞进去,一派温文有礼:“夫人见谅,我需要借用大少爷一会”
俞夫人虚弱的看过来,“就不能再多陪我?”
“这……我也很为难”
俞夫人闭上眼睛,她知道这次自己是阻止不了了。俞砚在那两个alpha举步的时候,波澜不惊开口:“我自己走”
他被像犯人一样进到汽车,两边坐着alpha,张淮在副驾驶。信息素在密闭的车厢内,让俞砚很不好受,但这两个alpha很显然是接受过对抗omega信息素的训练。
几条被车胎扎出的路痕从大门口通向四面八方,俞砚他们拐了个弯不稍一会就到达目的地。
合金门验证通过张淮的指纹虹膜,缓缓往两边滑动,明亮的光线从里面射出,他们来到观察室。
张淮按了操作台上一个红色的键,正对着的墙壁慢慢变成透明,俞砚看到几个铁笼子立在中间,里面关着长长獠牙的怪物。
“看到了吗?他们被感染之后还有神志,只是外表丑陋而已”
黏黏的涎水从怪物的嘴巴里流出来,这时候进去一个研究员,他把食物摆在地上。如张淮所说的那样,面对活人,他们并没有像丧尸那样嘶吼着要吃人,而是伸出爪子去抓取食物。
就像驯养凶猛的野兽,这是俞砚的第一想法。
“请大少爷过来就是例行检查”,张淮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
俞砚冷嗤一声。
玻璃是单面可视的,俞砚能够观察到它们吃饭时关节的灵活度、抓取的力量准度速度,这些都可以作为初步考校的量度。就像刚出生的婴儿控制不住尿床,小孩子写不好字,但是当他们身体机能趋于成熟的时候,这些动作会运用的越来越好。
门咔嚓一声从外面打开,有人进来了。
对面的怪物听不到一点声音,俞砚望着地上撒了一地的食物,眼尾往下压。他伸出自己的手曲起做了一个捏握的动作,刚巧被张淮看见了。
“大少是不是在想它们太笨拙了?”
俞砚不置可否。
张淮扬了扬手中的绿色溶液,解释:“这是从它们身上提取出来的,稀释过了,绝对在你现在的可承受范围内”
俞砚还没来得及做出后退的姿势,那两个alpha就从后面围过来。
“哎,干什么呢?”,张淮呵斥道。
他撕开针管包装袋,将针头探进溶液里面,一点点吸进针筒,“我老师是生物学家,有一段时间在学术界很有名。后来因为理念不合,所做的实验违背道德逐渐淡出了他们的话题中心”,张淮笑了笑,“老一辈的还记得他,不过不齿他而已,认为老师是叛徒。一个知识渊博能力出众的学者是很恐怖的,特别是当这种能力不能为己方所用的时候”
“老师一度被人暗杀,大少是不是觉得埋头做实验也是件危险的事情了?”
俞砚被张淮推着按到椅子上,他道:“不冤枉”
张淮也不介意,用嵌了棉布的金属铐锁住俞砚,然后递了一块干净的手帕过去,“咬着,这玩意打进去会有点疼”
“你在我身上试有什么用?”,俞砚淡淡道。
“第一,我可以减少死亡率。第二,r病毒之所以能把人变成丧尸,是因为它造成了某个基因的缺失,具体是哪里,我已经找出来了”,张淮找到俞砚手臂上的血管,“但是病毒也发生了变异,以前的研究成果并不能完全适用,我需要重新追踪它”
张淮把针头刺进去,“你体内的抗体会对外来物驱逐吞噬,每隔一段时间我会检测你的基因情况”
“会持续多久?”
“三个小时左右”
俞砚靠在椅背上,精密的仪器上面闪烁着复杂的数据线条,随着他痛苦的加深,这些数据也波澜起伏。好似有两股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俞砚紧握拳头,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话:“确定这一次能成功?”
“大少,我只能告诉你我很少有一次成功的实验”
俞砚一个眼刀子过去,他觉得从那个针孔开始身体在拆装重组,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感让他不禁弯起背脊,牙根发颤。
痛,铺天盖地的痛,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从胸腔里面全部扯出来,俞砚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张淮也有点不忍心,建议道:“要不还是咬着吧”,说着将被俞砚拒绝的手帕递过来。
“你……他妈怎么自己手上扎呢!”
张淮无所谓的笑笑,“我陪你说会话吧,聊什么呢?”,他自问自答,“就俞先生好了,我既是他的私人医生也是实验项目负责人,从博士生毕业到今天,也算劳苦功高吧,他也看重我”
他看着俞砚痛到弯曲的背脊,终是提了一嘴:“大少跟先生一点也不像,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他蹲下 身用食指从俞砚的眉毛摹过,停在那双黑漆漆眼睛的末尾,“从这个角度看,跟他真像”
俞砚从汗湿的刘海中觑过来,哆嗦着嘴唇:“他?他是谁?”
张淮神秘道:“不能说,大少爷如果能意会到我的意思,帮我做完这个实验可以自己去找答案”
此时,仪器上出现了落差极大的波峰波谷,俞砚闷哼一声,冷汗唰的冒出来,沿着额角鬓边流到下巴。俞砚精致的五官好像从水里面洗过一遍,张淮替他擦了汗,拿起图纸对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线条开始画。铅笔在白纸上留下晦涩难懂的公式符号,被张淮用箭头串起来,构成谁也看不懂的密密麻麻图案。
笔尖时快时慢在纸上记录,张淮一边观察仪器显示屏一边查看俞砚的情况,他嘴里念念有词,但是声音大小了,俞砚根本听不清。
锁铐跟椅子扶手磨出铮铮的动静,张淮却是没有时间来顾及俞砚了。他盯着纸上密密匝匝的数据符号,那些东西好像切中了知识的某一点。
他指挥助手把早就准备好的样本按照他绘就出来的“鬼画符”调配,然后放到纳米级光学显微镜下。在此之前,这些样本都是经过处理的,当基因发生改变时会进行“色块”标记。
然后,玻璃墙另一边的感染者忽然嘶吼起来。
张淮见怪不怪,在他看来这就相当于两种东西在体内进行优胜劣汰。城门那边开炮的声音震天响都能传到实验室这边,以至于没法出去觅食的幸存者们又少了一个打发时间的法子——白天睡觉。
现在避难所的弹药还充足,但是总会有用完的一天,如果到时候丧尸还像现在这么多,那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需要上阵肉搏。
不知过了多久,俞砚才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他被张淮强制灌了一杯白糖水,杯是烧杯,白糖是实验材料,就地取材张淮很熟练。
被疼出的汗液粘糊糊贴在俞砚背脊上,他被松开之后,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
从被抓到现在俞砚都处于泥菩萨过江的状态,他不可抑止的想起同样被逮过来的罗靳东,冷声问:“跟我一起被抓的alpha呢?”
张淮现在心情很好,取下薄薄的白手套,回说:“那个傻大个啊,你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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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没文化,关于张淮这一段解释全是瞎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