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美丽、耀眼、珍贵。
自是也代表着独一无二。
而这颗星辰,终究属于他,也只能属于他。
***
师施及笄,可是个大日子。
只是他们还在赶路途中,而且现在形势不明,他们需要低调行事,所以这场及笄礼终究只能潦草完事。
喜鹊与刘嬷嬷都为此觉得很是愧疚心疼,师施虽有些遗憾,但并不觉得伤心。
只是个及笄礼而已,自然还是生命和未来更重要,所以她还反过来安慰两人。
“郡主长大了。”刘嬷嬷心疼又欣慰地轻抚着师施的脸,“若是公主看到,定会高兴极了,也会为郡主而骄傲。”
师施这些日子的努力,刘嬷嬷都看在眼里。
她虽然只是个妇人,没什么大见识,但活了这么多年,阅历却不浅。她明白,乱世将来。
所以虽然心疼师施那么幸苦,可她也没有去阻拦她。
只因,刘嬷嬷知道,要想在乱世中好好的活下去,唯有自身的实力是最重要的。
师施虽然是郡主,有国公爷和大郎君保护。但世事难料,未来变幻莫测,能多学一点东西,便能多一点活命的保障。
她看着面前的少女,恍惚中似是又看到了曾经那个同样鲜活美丽却又不失聪慧的昌宁公主。
听到刘嬷嬷提到母亲,师施怔了一下。
她与母亲关系并不亲密,母亲甚至对她很是严厉,以及冷漠和厌恶。不错,就是厌恶。
虽然母亲没有明说出来,但师施却敏锐的发现,她的母亲讨厌她,厌恶她的存在。
幼时,她不懂,还闹着要娘亲。便是上一世,直到死,母亲的态度依旧让她难受。
可重活一世,她却看开了很多。
只能说她们的母子缘分浅薄吧,虽然师施还会好奇为何母亲不喜她,但也不会再执着了。
只是这些心思,她从未与人说过。
刘嬷嬷乃是昌宁公主所救,在她的心中,真正的主人只有她的母亲。但刘嬷嬷对她也很好,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她待她的好是真的。
所以师施也没说什么,只淡淡应了一声。
见到她的反应,刘嬷嬷在心中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看了师施一眼,终究什么也没说。
无论如何,郡主与国公爷是最无辜的。
公主……想必也是觉得亏欠吧,所以才让她留在郡主的身边护着她。
可惜啊。
明明是上一辈的错,可最后却让孩子来承受。
如今公主走了,下一个,便该轮到造成这一切的凶手了吧。报应啊,或许会晚,可终将来到。
虽然无法举办盛大的及笄礼,但是大家都准备了礼物送予师施。喜鹊送的是她自己绣的香囊,虽然绣工差了点,但胜在心意吧。
刘嬷嬷与谭玉婉分别送了她亲手做得鞋子与衣衫。
谭云柏也送了礼物。
是一只玉镯子,玉是好玉,却不是极品,上面雕了一只小凤凰。雕工不算特别好,但看得出雕刻的人极其认真。
“这是……二哥亲手雕的?”接过手镯,师施心中便冒出了这个猜测。
谭云柏小麦色的脸上飘来了两朵红云,他有点紧张地点着头,“雕的不好,让妹妹见笑了。若是你不喜欢,也可以……”
“虽说不好?”师施打断了他的话,当着谭云柏的面,直接把手镯带到了手腕上,摇了摇笑道,“我觉得极好,我很喜欢,谢谢二哥的礼物。”
她刚才惊鸿一瞥,已看到谭云柏的手指上有不少划痕和伤口,哪里还会嫌弃这份心意?
身为郡主,师施见过的珍宝多了去了。
而这世间,唯真心最难得,她该好好珍惜才是。
见此,谭云柏脸色更红了些,但高高提起的心却终于放了下去。对着师施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看上去竟有点憨憨傻傻的。
“妹妹若是喜欢,我可以再做几个,妹妹想要什么模样的,给我说便成。”
师施特忍不住笑了,毫不客气的点了头。
他们用过朝食便又启程了。
路上再没遇到客栈和食肆,午饭便是在野外自己做的。吃饭的时候,师桓便见到了师施手腕上的白玉镯子。
接到师桓的目光,师施便得意的朝师桓扬了扬镯子,笑问道:“好看吧?这是二哥亲手给我雕的,是只小凤凰呢。”
少女的腕子白皙胜雪,生得极是精致。
白玉镯子挂在上面,与白嫩的腕子相得益彰。上面的小凤凰神情骄傲睥睨,风华绝代,与之夜极是相配。
师桓的目光定定落在上面,许久未动。
半晌,他才问:“你很喜欢?”
他的声音淡淡的,辩不出喜怒,面色也无甚变化,可不知为甚,这一刻,师施却敏锐地意识到一点——
她哥,似乎因为她夸赞这镯子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都比较平缓,过渡期结束啦。
明天给亲们一个惊喜,嘿嘿
第50章 意外
师施诸人这一路行来不容易, 而长安城这段日子也不平静。皇室朝堂因为一件事争论不休,长安城众百姓也议论纷纷。
此事起源是韦家的一个庶女。
不错,正是韦轻烟。
太后正因为派出去的人没有把师施带回来而雷霆大怒、心绪不宁, 而太子与大皇子等人也刚因为师容凛离京,忐忑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了些许。
而就在这时, 皇帝那头却出了幺蛾子。
皇帝纳妃了!
按理, 身为九五至尊,坐拥后宫三千佳丽。不过是纳个妃子而已, 并不是甚大事。
可坏就坏在这个妃子的身份非同一般。
那妃子便是韦家的庶女、太后的侄孙女、皇帝名义上的外甥女韦轻烟!若纳此女为妃,岂不是有悖人伦,天理不容?!
乃是大大的丑闻啊。
即便, 皇帝说韦轻烟并不是韦家亲女也无用。
虽然没有韦家的血脉, 可韦轻烟也上了韦家的族谱, 是韦家名义上的韦三娘。
因此, 皇帝刚露出这个意思,便惹来无数质疑反驳的声音。朝廷众臣反对,太后也反对,所有人都不同意他纳韦轻烟为妃子。
太后更是因此事惊怒不已, 竟是病倒了,严厉斥责了皇帝一番。
皇帝本就不是很有主见的人。
他虽是皇帝,是大庆的主人, 但这个主人有时候却也不能肆意妄为。因此, 在朝臣与母亲的反对施压下, 皇帝终是犹豫了。
韦轻烟却不会允许皇帝退缩。
她明白,若是她不能成为皇帝的妃子,不能拥有权利,那么等待她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太后绝不会允许她活下来了。
是她太急迫了。
现在便与太后撕破脸, 于她来说,极是不利。她算计好了一切,只是没有算到皇帝竟这般软弱无能,竟然连自己喜欢的女人也护不住!
“烟儿,是朕对不起你啊,朕……亏欠了你。”皇帝喝得醉醺醺的,眼眶通红的对着韦轻烟道,“是朕无能,朕对不起你!”
他说着说着,竟就这般哭了出来。
堂堂天子,竟然因为此事落泪,若是换做旁的女子,许是早就感动不已了。
可韦轻烟心里却冷静又鄙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正是呢,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个男人,可真是无用啊。若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这样的人,她韦轻烟都不屑看一眼。
可现在,她非但不能表现出不满,甚至还要示弱和感动。
“陛下,这与您无关。烟儿知道,您尽力了,是烟儿……烟儿的身份太尴尬了,”韦轻烟哭得比皇帝更加伤心,而且美人落泪,那也是极美的一幅画,称得上赏心悦目,“是烟儿连累了您,让您让人误解,让您被太后娘娘与大臣们责问,是烟儿对不起您!”
听到这话,皇帝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他这个皇帝当得不如意,说得话也没有太后好用,还压制不住自己的臣子。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但说出来便是另一回事了。
便是皇帝自己都觉得很是窝囊。
一个成年男人,还是一个坐拥天下、身份最高贵的男人,结果竟连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都护不住。
如何不窝囊?!
韦轻烟仿佛没有看到皇帝阴沉的脸色,红着眼睛继续娇滴滴的道:“烟儿知道陛下对我的好,只要陛下的心在烟儿身上,便是没有名分,烟儿也不怕,也无悔。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回过神来。
“只是烟儿心疼陛下,”韦轻烟叹息了一声,看着皇帝的眼神中尽是心疼,“陛下太难了,烟儿心疼您。”
听到此,皇帝的心就是一酸。
“陛下乃是堂堂天子,大庆的主人。烟儿曾以为陛下过得是自由自在的日子,可现在才发现,陛下也有太多身不由己。陛下,这么多年,您很苦吧?”
若是旁人说这话,早被皇帝斥责了。
可是对上韦轻烟,皇帝的心中却全是感动,面色复杂极了。外人都只看到了他的无限风光,却从未想过高处不胜寒。
他做了皇帝又如何?反而给自己带上了层层的枷锁。
韦轻烟依偎进皇帝的怀中,小声道:“陛下,烟儿没有什么大能力,只愿这一生能一直伴在您左右。即便为奴为婢,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