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该发觉不对的。
在东阁看到李珃与陈康时,作为未婚妻,应当眼里只有陈康,会高兴他平安归来,会为重逢而喜悦才对。可她居然只记挂李珃对陈康的倾情之语,气恼李珃骗了她。
而陈康?她当时甚至都觉得他碍眼,为何要突然出现,破坏她与殿下平静的日子。
她约莫是疯了。
那日于客栈拒绝了陈康,他仍不死心要带她回北合,她索性跑了。客栈与满春院同在长安街,路她比陈康熟,绕了条小巷就将他甩脱。
回到满春院歇了几日,嬷嬷问她是否见客。她其实不想接,却又不好白吃白住不做事,便应下。
应了更惨,她被殿下养刁了,大小姐脾气比在将军府时更甚,再过不惯伺候人的日子,一有些不顺就与人翻脸。嬷嬷只好令她再歇几日,养养心神。
养什么心神。她现在满心满脑想的都是李珃。
没救了。
她不是没尝过情爱的滋味。以前与陈康相处时曾思念得浓烈,想的是彼此说过的话,走过的路,也盼着等他归来成亲。
而今想李珃,是细致到她的一颦一笑,一呼一吸,她的温暖,她的触感,她的香味,无孔不入。甚至……有榻上的交颈缠绵。
是何时开始喜欢女人了?
亦或仅是喜欢李珃?
“楚绾,你干什么?!”姒澜花容失色地连退叁步。
这人二话不说上来就往她脸上撞,瞧着是想啃她的,所幸躲得及时。就没想过也能被女人占便宜的!
“我、你让我亲一下……”楚绾看着眼前那双染着胭脂的唇,疑惑道:“要不,澜姐姐亲我也行?”
“你发骚?”姒澜翻了个白眼,嗔怪道:“妹妹随意出去勾个指头,想亲你的男人何止上百千,何必来与姐姐寻开心!”
楚绾摇摇头,“不行,得是女子。”
男的不行,她现在厌弃极了与男子接触。她只与李珃亲昵过,她就是想试试,自己到底是仅对李珃有意,亦或女子皆可。
这事若说出去颇为荒诞,满春院里她与姒澜最为亲近,便只能找她了。
楚绾伸手扯住她的衣角,可怜兮兮地道:“姐姐帮我一回。”
姒澜霎时红了脸,尴尬地看看了廊下四周,幸亏这时辰人少。又转头对楚绾低声道:“你失心疯了?”
一想到要与楚绾亲吻,那、那画面怎么想怎么怪异……
“我、我怀疑自己喜欢女子。”提及这样的“怪癖”,楚绾自己也红了脸。
咬咬唇,压下羞躁,楚绾坚持道:“姐姐便帮我试一回,让我死了心。你也见到前些日子我与丁官几乎动手了,再这样下去,要砸饭碗的。”
那确实。丁官只是握着楚绾的手久了些,她挣脱两下没甩开就差点打人巴掌。她这样,要砸的不仅是自己的饭碗,更是满春院的招牌。
姒澜抚额,有些头疼地道:“那、仅此一回。”
“好姐姐,妹妹永远记着你的好。”楚绾巧笑嫣然,拉着姒澜便往厢房跑。
姒澜简直一路都不敢抬头。羞死人了。
待掩上房门,楚绾就迫不及待的凑上嘴去。姒澜唇上冷不丁被撞住。
两双柔软的唇相抵,楚绾试着认真含吮,伸舌舔了舔。
是女子的柔软和体香,但感觉不对。
虽不讨厌,却心无波澜。没有与殿下亲吻时,有愉悦、享受的快感。
莫不是亲与被亲不同?
楚绾拧眉,退开了些,道:“姐姐亲我。”
闻言,姒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毫不犹豫地回绝:“得了得了,我做不来。你找别个试去。”
能让楚绾亲,她已是做足了牺牲,竟然还要她主动?
“姐姐……”楚绾睁着水眸,楚楚可怜地望着她,仿佛一拒绝她就会哭出来。
姒澜刀子嘴豆腐心,最受不住人服软,尤其惦着几分姊妹情,那双眼看得人心里直颤抖,“诶……别这样看我。”
“来嘛。”似是抓准了姒澜的弱点,楚绾又软了声。
“行行行,怕了你。”姒澜无奈道。
亲都亲过了,也不在乎再亲一次。
姒澜正过脸,看着她的嘴,眉头打成了结。
狠了狠心,倾身过去。
可她一靠近,还未贴上唇,楚绾就咯咯咯直笑。
如此试了几回,姒澜被她笑恼了。“让我亲的是你,笑我的也是你,姐姐不陪你玩了!”
楚绾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要笑,就是觉着好笑。丝毫无动情的征兆,更无欲念。
楚绾恢复了姊妹间正常相处的神色,嚼着浅笑道:“好姐姐,不试了不试了。是妹妹的错,妹妹给你赔不是。”
确实不用试了。
她已懂了,她喜欢的是李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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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绾绾弯成蚊香了,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