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的某个秋天。
九尾猫族地,一座位于中心地带的小楼旁。一个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孩童正拿着个小猫咪的玩具抱着玩耍。有人给他在地上铺了个毛绒绒的毯子,坐在上头软乎乎的,瞌睡来了还能安逸地睡上一觉。
不过滚来滚去就有些不够使了,白色的毯子也经不起多皮。好在男孩是个安静的孩子,给他个玩偶就能抱着安安静静地乐上一整天。
在毯子边缘,躺在一只黑乎乎的大猫咪,他闭着眼睛舒适地瘫成了一块猫饼。阳光下,那纯黑色的皮毛像是最高级的缎面一般闪闪发亮,诱惑着人们伸手去触摸。
小男孩本来是安安静静地玩着自己的玩偶,但玩着玩着,似乎就被猫咪像炸开的毛绒球一样蓬蓬的大尾巴们给吸引了。
他伸手捞住一根尾巴,放在手心里捏了捏。
崔钊抬眼望了他一眼,又懒洋洋地阖上眼皮。“小家伙,摸可以,不能揪毛啊。”
小家伙郑重地点头,然后像捧着自己的小宝贝一样,捏着尾巴尖一路往下摸过去。
再过去可就是敏感部位了,崔钊控制不住地尾巴尖一抖,然后在那条尾巴边上倏地就冒出了一堆黑色的毛绒绒,一下子就把身量本来就不算高的男孩给包裹进去。
视野突然被黑色所覆盖,男孩跌落在一个软乎乎的世界里,惊讶地张开嘴。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一张嘴就又给遗忘了,想了半天没有答案干脆就往下一趟,安详地享受起毛绒绒们舒服地快感来。
下一秒,他被毛绒绒们举到了一张恨铁不成钢的猫脸前。
“你倒是给我说话啊,跌倒了喊一声我不就会放你下来了。有你这样的人吗,跌倒了不想着爬起来,反而安详地躺下就算了?”
“都说你是被天道所嫉才灵智渐弱,我怎么看着你是越来越懒了呢?小时候你还知道喊我一声哥哥的!”
越说越气,他干脆伸出两个爪子按在小男孩脸上,把那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按出两个浅浅的小坑来。
“快点,叫声哥哥我就把你放下去。”
小男孩沉默地看着他,嘴巴开开合合,嗫喏了半天,最后在他惊喜的眼神里勇敢地开口:
“父亲。”
崔钊:“……”
“你这是打哪儿学的?谁教你喊的?我怎么可能是你爹,你看看清楚,本猫风流倜傥年轻一只花,哪里来你那么大个儿子!”
小男孩眼神疑惑地看着他,嘴里语调毫无起伏地叙说。
“父亲,今儿又是你来哄我出门?早就和您说了,外面没吃没喝,连个美人都没有,各个都长得歪瓜裂枣的,看着伤眼。我才不要出门呢,再说了,我还要照看小铃铛呢,我要是走了,小铃铛谁来照顾?”
“他从小就是抱着我睡觉的,万一我不在了,他睡不着怎么办?要不然你就把小铃铛当孙子吧,反正他长的好看,我们肯定不亏本。”
崔钊:“……”
这是早上他和他爹的对话,看着小铃铛那双纯洁的眼睛,崔钊第一次为自己没把门的嘴赶到后悔。
“……这话就是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我还年轻不想当便宜爹。”
“哦。”
小铃铛应了一声,明明没啥表情,但那清澈的黑眸里却闪过了一丝失望。
崔钊:“……”
不阔能的,这件事你再怎么委屈都不阔能!
两人在小楼旁待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日头偏西,一人一猫才懒洋洋地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回家吃饭。
日暮黄昏,天边渲染出一片绚丽的彩霞。霞光里,静谧的族地看起来格外的美丽,听着族地里比平日里安静地多的声音,崔钊这才想起来早上他父亲喊他的时候,似乎是说了要去什么众族会议?
他想了想,迎着霞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顺带抖了抖毛。
众族会议有什么好去的,不过就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一堆人争地和乌眼鸡一样,一件小事能连轴念叨几天,他去了一次就坚定不愿意再和老头子一起去受那罪了。
小男孩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他走他就走,他停他就停,像是个默不作声的小尾巴一样,安静而乖巧。
突然,他停下脚步指着天边突然泛起的一层金色说:
“崔钊,我好像闻到了香味。”
“香味?我也闻到了啊,”崔钊嘴馋地舔了舔腮边的小须须,“南瓜饼和红烧鱼?看来王婶今天的心情还是蛮好的,小铃铛我们有口福了。”
“不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