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绝薄唇一勾,冷然笑语:“那走吧,……去见宋家的‘主母大人’最后一面。”
“……”
被暗无天日的幽禁折磨了太久,如今的焦云云身上早就看不出半点属于过去的焦家二小姐、或是宋家主母的风姿气度。
苍老,瘦弱,毫无生气。
宋绝踏进房内,与那从深陷的眼窝里射出来的仇视目光对上的时候,他忍不住朗声笑起来。
“你……你笑什么……!”
嘶哑的声音从如同老妪的焦云云口中吐出。
宋绝收笑,走上前,“我只是有些感慨……原来养尊处优出身高贵的宋家主母,到临死的时候,和我那疯母也没什么区别。她若泉下有知,应当也会像我一样畅快地笑吧?”
——
宋绝早便疯掉的那个母亲,带着几十年的沉疴难愈,终究是没有熬过他大婚的第二年,便撒手人寰了。
听到宋绝的话,焦云云的目光缩了缩,面容虽恶,最后却没有辩驳,只嘶声问:“你今日是来……给我一个了断的?”
“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啊,主母大人。”宋绝轻笑,眼神冰凉,居高临下地望着女人,“我只是好不容易清算完了和宋家之间的那些故情旧账,如今来找你还掉这么多年来的‘恩情’罢了。”
室内沉寂许久,佝偻在榻上的女人从嗓子眼里挤出“嗬嗬”的笑声,间或夹杂着止不住的咳嗽。
“栽在你手里……我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但承恩和慧慧都是与你血脉相连的至亲,当年绝你灵脉的事情……承恩也只是受我指示——你能不能放他们一马……啊?”
“血脉相连?”
如同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宋绝低声笑起来——
“连宋正德,我都没当做什么狗屁血脉至亲……你觉着那两个欺辱我母子十数年的好兄姊,我会放过他们?焦云云,你是从来便这么天真的吗?”
焦云云攥紧了身下的榻被,恶狠狠地望着宋绝。
不等她开口,宋绝又道:“我知道,宋承恩与宋慧慧已经逃到了焦家去了——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们完完整整地带回来,一根手指都不会落在焦家!”
“宋绝——!”
“莫急啊,主母大人,我话还没说完。——不只是他们两个,这些年你仰仗焦家之势,在宋家内作威作福,焦家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助纣为虐,变本加厉——所以你尽管放心,这焦家上下,包括你那一双好儿女,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宋绝你这个畜生!你想赶尽杀绝?!你会遭天谴的你——!”
“何必要赶尽杀绝?我只需将焦家从世家序列中除名,将焦家精英力量废除——届时,你焦家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自然会有无数的人蜂拥上来,要将你们焦家踩进尘土里——如果不信,我们打个赌如何?”
宋绝轻声笑着,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勾起来,眼底却尽是凉薄之色。
“只可惜,这赌注的结果,无论你还是宋承恩宋慧慧,都没机会看到了。”
“宋——绝——!!!”
床榻上佝偻着的女人疯了一样,披头散发张牙舞爪地想要扑上来。
“家主小心——”
旁边护卫疾呼。
然而宋绝一动未动,甚至连眼都不眨,只岿然看着焦云云扭曲狰狞而逐渐拉近的脸。
“哗啦——”
一阵锁链声响起,扑上来的女人的身体被身后绷紧的玄铁锁链紧紧地拉扯在半空。
从衣袖下露出来的枯槁的手腕上,锁住了她的四肢的铁环露了出来,环内的玄铁倒刺嵌进了肉里,发暗的血滴在了地面上。
任凭她歇斯底里地挣扎,她和宋绝之间仍旧只余那不过几寸的距离。
然而就是这几寸的距离,却注定了是她拼掉性命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与焦云云对视了几秒,看够了对方狰狞凶恶又扭曲失仪的丑态,宋绝心里顿觉有些无味了。
他唇角一撇,转身便要离开。
然而跨出去几步,他身后突然传来女人不甘的嘶哑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