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傅燃对他的称呼,很自然而然地从‘岑年’切换成‘年年’了。
傅燃的声音很好听,叫‘年年’这个叠声词时,有股莫名缱绻温柔的味道。
“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吃完早餐,两人坐在玄关上擦防晒霜。来了海岛,一会儿一定是要下水玩儿去的,不擦防晒霜肯定会晒伤。
岑年一边往手臂上抹,一边问傅燃。
在一切发生之前,岑年是叫前辈的。后来两人闹掰了,岑年就一直不冷不热地叫‘傅先生’或者‘傅燃’。
“看你喜欢。”傅燃往手里倒了点防晒霜,帮岑年抹背,说。
“是吗?”岑年想了想,“前辈?傅老师?傅先生?还是……”
他心里突然生出些恶作剧的心思,转身凑在傅燃耳边,用气声说了两个字。
傅燃呼吸一滞,在抹防晒霜的手僵在半空。
岑年笑了笑,催促“前辈,怎么了?继续啊。”
傅燃顿了片刻,才接着把白色的乳液在岑年后背上抹开。少年的肩胛像一只生机勃勃的蝴蝶,鲜活中透着股莫名的意味。
岑年干脆自己不动手了,把防晒霜全权交给傅燃。他坐在玄关前一边晃着脚丫子,一边努力回忆,自己当时的初衷是什么。
……给傅燃一个机会,让他追求自己?
……给他自己一个机会,让他重新喜欢上傅燃?
算了。
不管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好好玩儿就是。反正机票钱也不是他出,酒店钱也不需要,还多了一个可使唤的人,没什么不好,大不了当做来度一个月的假。
擦完防晒霜,岑年推开门。
门外就是一条小石子路,这条路通往沙滩。沙子细软,海水清澈,岑年没等傅燃,拿着水枪和小黄鸭救生圈一路小跑着,‘扑通’一声跃进了水里。
傅燃跟在他后面,那眼神跟看自己八岁儿子似的,无奈又温柔地看着岑年在很浅的海水里扑腾。
岑年喜欢大海。
他不太会游泳,但不妨碍他喜欢玩水。岑年先是把脸埋在浅浅的海水里,透过护目镜看着沙子上的寄居蟹,然后吐出一串泡泡。
“年年,”傅燃踏进水里,叮嘱他,“小心别呛着——”
这话还没说完,岑年突然从水中抬起头,拿起水枪指着傅燃的脸,一道水柱直直射向傅燃的脸。
“噗呲。”水枪的声音。
傅燃“……”
岑年“哈哈哈哈哈。”
傅燃呆滞片刻。
水珠顺着他的发梢一点点往下滑,浸湿了白衬衫。
傅燃忍了忍,拨开被水浸湿、挡住眼睛的碎发,温声说
“玩水可以,千万不要去太深的——”
“噗呲。”再次水枪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岑年收回水枪,看着落汤鸡一样的傅燃,笑得前仰后合。
傅燃忍无可忍。
他把衬衫扣子一解,沾了点水的白衬衫被扔到沙滩上。傅燃向前助跑了两步,扎入水里。
岑年一时茫然,感觉到脚腕被人扯住,整个人有些站不稳。
“啊——”岑年惊呼一声,向后倒入海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