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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丛蕾肩头那圈牙印的消失, 冷千山已经离开了云市大半个月。
  不仅是他, 冷奶奶也走了。
  走前丛蕾送他们到机场, 搂着丁瑞兰哭得声嘶力竭, 一老一少耗了近一个小时,冷千山看不下去,将她们强行分开:“行了,又不是以后见不到,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你什么时候想奶奶了就来看她,路费我给你报销。”
  “好。”丛蕾嘴上答应着,还是拉着冷奶奶不放, 抽抽搭搭地说,“我就是舍不得你们……”
  这个小可怜, 丁瑞兰抹了抹泪:“奶奶也舍不得你,要不我不走了……千山,你跟你爸讲, 咱们就待在云市, 不去看什么劳什子病了,”她说做就做, 把轮椅往回推, “反正我也没多大享头, 折腾来折腾去的, 不如趁有时间陪陪你们。”
  “不行!”多亏丛蕾还未被悲伤扑灭理智, 她哽咽道, “我还指着您长命百岁呢,您恢复得健健康康,我才会好好的,我、我就那么一说,您别当真。”
  冷奶奶伛偻着腰,皱纹里嵌满了泪:“我的小棉袄哦,哎哟,奶奶心都疼死了,你跟奶奶一起走行不行?”
  冷千山说:“您想让她不上学啊?”
  丁瑞兰打心眼儿里放不下丛蕾,她唉声叹气:“小蕾,这学期读完了你就到a市来念书吧,跟在奶奶身边,保证没人能让你受委屈。”
  除了上次千里迢迢地去找向一萍,丛蕾还没出过云市的地界,到另一个城市读书生活更是想都没想过,丁瑞兰的建议来得突兀,丛蕾没能一下子消化,丁瑞兰却恍然说道:“对呀,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脑子真是不中用了!小蕾,我去给你爸讲,你来跟我过好不好?”
  “这……”丛蕾心念错杂,一方面她好不容易才适应现在的生活,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个方案不是不可行,但就算丛丰同意了,裴奕那儿……
  “好了,奶奶,您别想起一出是一出,只怕她还有事放不下。”冷千山不咸不淡地对丛蕾说,“你自己决定吧,反正你想来a市玩儿也好,读书也好……随时欢迎你。”
  丛蕾嗫嚅:“嗯,我想想。”
  再如何拖延,离别终将到来。冷奶奶腿脚不便,护工先把她送上私人飞机,她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嘱咐丛蕾:“等奶奶好点了就回来,啊?”
  丛蕾哭得打摆子,一个劲儿地点头。
  冷千山给她抹去眼泪:“别哭鼻子了。”
  “嗯。”丛蕾抽噎着,接过纸巾,没注意到他稍纵即逝的温柔。
  “照顾好自己。”
  “知道。”
  “万一有人趁我走了再欺负你,记得打钱煜的电话,不要怕麻烦,他马上就能到。”
  “嗯。”
  “在家里住得不开心,就搬到别墅去,我交了一年的物业水电,你放心住。”
  “好。”
  “大房子里要是住着害怕,也可以去楼上旧屋,钥匙我都留给你了,别弄丢了。”
  “不会的。”这些话他已经重复了不下五遍。
  “不能和男孩子住。”冷千山故作轻松地说,“不然打断你的腿。”
  丛蕾鼓着腮:“我不会的!”
  “我知道你不会。”冷千山笑着捏了捏她的后颈,“你乖乖的。”
  丛蕾噙着泪,那眼中的留恋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冷千山望了她半晌,猝然伸手拥住她,把她抱得死紧,他的身躯犹如铜墙铁壁,是她安全的堡垒,他们沉默着,像是说尽了千言万语。
  丛蕾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冷千山终于艰难地放了手,他压抑着许多话,末了只是又问了一遍:“钱煜的号码记好没有?”
  “记好了。”丛蕾再次回答,视野一片模糊。
  “好。”他如鲠在喉,“有事给我打电话。”
  “你也是。”丛蕾道,“常、常联系。”
  冷千山掐了下她的脸,旋即转身便走,不多停留一秒,他步履匆忙,丛蕾有种想要叫住他的冲动,甚至想和他们一道离开,可那是不切实际的。回去路上,丛蕾大哭一场,心脏好似被挖了一个大洞,灌满了寒冷的风。
  她又是一个人了。
  丛蕾揉了揉肩头,那被咬的痛楚仿佛还在,她打开电脑,生疏地按着键盘。冷千山走时把自己的旧电脑送给了她,此前丛蕾唯一摸电脑的机会只有机房,她不太熟练地登上qq,这个qq也是冷千山前两年给她申请的,名字叫阿拉蕾,头像是个胖嘟嘟的卡通女孩,棒球帽下盖着齐刘海,冷千山说长得和她很像,虽然她并不这么认为。
  丛蕾点开冷千山的qq空间。
  和她苍白无趣的空间不同,冷千山的空间五彩缤纷,背景音乐节奏火爆,底部缠绕着粗壮的藤蔓,右下方闪烁着鲜艳的“花之神匠”的称号。
  他的日志标题也是亮晶晶的,每篇不过两三句话,损学校损同学损老师损他爸,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他特有的刻薄。奈何评论里都是对他的吹捧,还有女孩子每天给他留言,什么路过夜晚的湖边,想念他,车水马龙的大街,没有一个人是他……诸如此类。
  好矫情,丛蕾翻了几页就不想往后翻了,不知道冷千山到底有什么魅力,把这些女孩迷得神魂颠倒。他和冷奶奶在a市安顿好后给丛蕾大略说了下情况,冷奶奶已经住进了专业疗养院,他自己准备和常泽去丽江玩一趟,据说这是丁瑞兰的强烈要求,希望他能稍微放松放松,别一天到晚净守着她。
  冷千山时常会在空间里上传自己的旅游照,古镇的酒吧情调神秘,民谣歌手低吟浅唱,充斥着迷蒙的人间烟火气,十里长灯,人流喧盛,冷千山在街头孑然沉思,他镜头感好,随便一拍就是mv截图,评论里好多人夸他帅。
  今天刚传的几张大概是别的游客照的,他和常泽一人揽着一个女生,冷千山怀里的女孩染着紫色的头发,打扮得特立独行,抱了一个木吉他,冷千山的手慵懒地搭着她,笑得很痞。有人赞那女孩漂亮,有人问是不是他新找的女朋友,还有人调侃他艳福不浅,丛蕾把评论拉到底,冷千山都没正面回应,只发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表情。
  丛蕾上网查了一下,原来丽江又被叫作艳遇之城。
  她关掉空间,换掉了自己的头像。
  冷千山不在,丛蕾的生活平静如白开水,但这平静中也不是没有起伏,比如说,卓赫变相地跟她告白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我真是理解不了他这种人。”上完生物课,丛蕾从实验室出来,跟裴奕吐槽道。
  那日卓赫把她叫出教室,丛蕾当他们又要无事生非,不料卓赫扭扭捏捏地对她说:“那个谁,我看你还不错,要不你跟裴奕分了,考虑考虑我吧。”
  而丛蕾过于震悚,居然只想到一件事:“袁琼之知道吗?”
  “那他怎么说?”
  “他说‘你管她呢!’”丛蕾模仿着卓赫的语气,“我以为他就想捉弄我,没想到是来真的,袁琼之会不会气死啊,她喜欢的人,她的好朋友都……呃。”
  “都什么?”裴奕戏谑地说。
  丛蕾和裴奕感情愈渐稳定,在他面前也更为随意,她做了个鬼脸:“明知故问。”
  曾经欺辱过她的人一朝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相较于得意,不如说像一部科幻小说,滑天下之大稽,卓赫哪来的自信她会接受他,觉得她会忘记他对她做过的坏事?
  丛蕾不掩反感:“太可笑了。”她问裴奕,“有人公然撬你墙角,你都不生气的?”
  “他要是能撬走,那是我的失败。”裴奕胸有成竹,“想喝什么?我去买饮料。”
  “普通矿泉水就行。”
  丛蕾在花坛边等他,兜里的手机一震,是冷千山的短信:“丛蕾,我成绩下来了。”
  丛蕾立马给他回电话:“考了多少分?”
  冷千山报了一个数字,丛蕾喜出望外:“发挥不错呀!”
  “我这两天要把志愿报上去,”冷千山说了四个备选学校,“你说我第一志愿填哪所比较好?”
  “我又不懂报志愿,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敢给你乱出招。冷叔叔不是给你请了个专家团吗?他们让你怎么报就怎么报呗,”丛蕾千叮万嘱,“这个时候你可不能任性耍脾气,一定要听专家的话。”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丛蕾以为信号出了问题:“喂?听得见吗?”
  “听得见。”冷千山缓慢地说,“那我第一志愿就填a大了。”
  “哦,好。”丛蕾微顿,“其实h大也不错……”
  而且在云市。
  “h大我报有点悬,”冷千山的语调复又扬起,“不过冷世辉说,如果我非要去的话,可以给我想办法。”
  “有风险就算了,”丛蕾斟酌道,“你还是尽量报自己有把握的吧。”
  “……”
  “喂?”
  “在。”冷千山像是在做最后的确定,“那我就填a大了?”
  “丛蕾,”裴奕买完水回来,见她失神地握着电话,“谁啊?”
  冷千山敏感地问:“裴奕在你旁边?”
  “嗯。”丛蕾道,她对裴奕比了个口型,“冷千山。”
  裴奕敲敲手表:“快上课了。”
  冷千山也听到了他的话,飞快地说:“我先挂了,你好好上课。”
  “那我一会儿再打给你。”
  “不用,我还有事。”
  丛蕾放好手机,裴奕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她怏怏地说:“冷千山分下来了,准备报志愿。”
  “他要报哪里?”
  “a大。”
  裴奕微不可闻地舒了口气:“a大不错。”
  “就是有点远。”丛蕾脱口而出。
  “远点不好么?你不是很讨厌他?”
  丛蕾讪道:“偶尔也不算太讨厌……”
  裴奕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对她的说法很不满意。
  丛蕾尴尬地说:“我的意思是他欺负我的时候最讨厌,但不总是都欺负我……”
  “丛蕾,我不想听。”裴奕面色不豫。
  丛蕾和裴奕交往大半年,两人向来没红过脸,倘若裴奕与她看法相左,只会将自己的提议娓娓道来,然后征求她的意见,极少这么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排斥。丛蕾对他的仰慕之情坚不可摧,往往会认同他的话,这次却有了疑议:“裴奕,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跟冷千山来往?”
  “是。”裴奕不减强硬,“我不喜欢冷千山,就像你不喜欢袁琼之。”
  “为什么?”丛蕾追问,“我不喜欢袁琼之是因为她为难我,可是冷千山从来没有为难过你。”
  她懵懵懂懂,有些话裴奕不想去提醒她,于是说道:“之前和我开视频的那个人和冷千山有关系对不对?”
  丛蕾:“……”
  “他让我和你分开,否则就给我断手断脚,如果这不叫为难,你认为怎么才算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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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有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