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濯缨耳听得羽箭破空的声音,不敢马虎,顺手提起身边那个还在哀嚎的侍卫,把他挡在身前。
只听得“噗”、“噗”数声,六七支羽箭悉数插入了那人的身体。
本来,那人只不过腿断了,未必就死,可是,这六七支毒箭射入身体,那里还有命在?
他的眼珠翻了几翻,软软地委顿了下去。
乘着那些侍卫重新弯弓搭箭的机会,百里濯缨猛地把手中那个像刺猬一样的倒霉蛋掷出,正好砸中最近的一名侍卫。
那侍卫便从马上落了下来,一支箭刚刚拉满弦,被一撞之下改变了方向,“嗖”的射上了天空。
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百里濯缨已经随之扑来,一剑插入了他的胸膛。
兔起鹘落之间,百里濯缨连杀四人。
到此时,持毒箭的侍卫还余下六人。
但是,这六人看出百里濯缨身手矫健,近身格斗显然是讨不到好去,他们不但不往百里濯缨靠近,反而往远离他的方向移动。
但他们手中的弓箭却一起对着百里濯缨。
但他们也不急着射出去。
要知道,他们手中是毒箭,无须射到百里濯缨的致命处,只需沾到百里濯缨的肌肤便可以让百里濯缨昏迷。
这一招,不得不说是比较高明的。
他们和百里濯缨相距大约有二十步,即便百里濯缨骤然跃起,也不能在他们放箭之前一举歼灭六人,只要有一两人乘机射出箭,百里濯缨便没有十足的把握。
百里濯缨把敌人的尸体抓在手中,小心翼翼,也不急着进攻,只是寻找对策。
只是,这样的局面,哪里有好的办法?
双方陷入了暂时的胶着状态。
便在这时,一个人影从不远处的林中走出。
确切的说,那不是一个人影,而是一个人骑着一头毛驴,从林中走了出来。
那人戴着个很大的斗笠,把面容遮住了,也不知是男是女,是敌是友。
那人慢悠悠地走近冯友甲和六侍卫。
冯友甲眉头一皱,低声喝道,“什么人,赶紧滚远些!”
那人一边依然不紧不慢地靠近,一边掀起斗笠,不满地说道,“这路又不是你家的,你说让我滚,我就滚?”
冯友甲楞了一下,因为毛驴背上骑的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但此时的冯友甲顾不得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了,只要这个人走到百里濯缨和他们之间,就能挡住射向百里濯缨的毒箭,就给了百里濯缨机会。
所以,冯友甲不假思索的把刀指向那女人,“再往前一步就杀了你!”
那女人低声叫了一声,身子忽然便从毛驴背上飞了起来,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剑光径直往冯友甲掠去!
冯友甲赶紧横刀于前,准备抵挡那女人的剑。
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是,那女人的剑却从空中转了个弯儿,忽然杀向持弓箭的侍卫们。
要知道,那些侍卫眼看百里濯缨剑法凌厉,瞬间杀了他们四人,都把精力放在百里濯缨身上,即便那女人来了,他们依然没有关注太多。
此时剑锋骤然袭来,一时间哪里来得及?
只听“啊”的几声惨叫,便有两人被从马上跌落下来,眼见是不活了,依然手臂被斩断,看来是没法拉开弓了。
余下的三人慌乱中把箭射了出去,一支箭被那女人避开,两支射向百里濯缨,被百里濯缨用手中的尸体挡住。
没有了毒箭的威胁,百里濯缨一跃而起,向余下的侍卫杀去。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百里濯缨对付三名侍卫,那女人对付冯友甲。
百里濯缨的剑法哪里是那几个侍卫能够抵挡的,不几个回合,那几个人便从马上跌落下来,鲜血洒了一地。
冯友甲毕竟是横行太湖一带的江湖好手,一生罕见敌手,但是,今日遇到的这个女人让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武艺不过如此。
他不知道,百里濯缨却早就认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别两年的慕容霓虹!
天道盟的女刺客,哪里是一般江湖人士能比拟的?
百里濯缨也不上前帮忙,只是抱着剑看慕容霓虹和冯友甲打斗。
二十多个回合之后,慕容霓虹的剑锋一转,已经刺中冯友甲的手腕,“当”的一声,他手中刀落在地上。
下一刻,慕容霓虹的剑便刺向他的胸膛。
百里濯缨忽然低声喝道,“不要杀他!”
慕容霓虹的剑硬生生地收住,指在冯友甲的胸口。
她回头看着百里濯缨,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百里濯缨,久违了!”
百里濯缨不去理她,径直都到冯友甲面前,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是朱元璋派来的,对吧?”
冯友甲森然笑道,“你休想从我口中问到任何东西!”
百里濯缨手起剑落,已经刺入他的大腿,鲜血滴滴答答地顺着他的腿往下流,流到了马腹上,又流到地上。
百里濯缨再出一剑,这一次刺入更深。
冯友甲的脸上抽搐了几下,依然咬紧牙关不发一言。
百里濯缨点头道,“很好,幸好,我还留了个活口!”
说罢,他回头在草丛里拉出一个人来,正是刚才受伤的那名侍卫。
“十个弓箭手,你是唯一活着的一个,”百里濯缨把剑搭在那人的咽喉上,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冷冷地说,“如果你不想变成一具尸体,就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是朱元璋派来的么?”百里濯缨问道。
那人打着哆嗦,看了看冯友甲,不敢说话。
冯友甲冷冷地说,“不要告诉他!”
话未说完,慕容霓虹剑锋一扫,掠过他的咽喉,一抹鲜血溅出。
冯友甲如同一根木头,从马上栽下来。
“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你们是朱元璋派来的,目的有两个,杀我,夺回那封信,对不对?”百里濯缨看着那个侍卫,“我这是最后一遍问你,说,还是不说?”
那侍卫早已吓得发抖,本来还担心冯友甲,此时冯友甲已死,他哪里还管许多,先保命要紧!
“是的……吴王要杀你,还要……那封信!”他结结巴巴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