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瑜看着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两个人沉默的对峙,肖瑜什么也没解释,也没有道歉,除了一开始为许笑靥解释的那句话,她没有一句提及过往。
往事太长,很多东西都变了。
对峙了几分钟,沉默的像是谁也不肯低头的比赛。
肖瑜一身风尘仆仆,没洗脸没洗头,脸上的妆也脱了,眼上血丝一片,但神情坚毅,仿佛她可以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等到天荒地老。
祁镇一直看着她,直到脸上肌肉颤抖抽搐,泪水溢满眼眶,他转过身去,说:“我带你去。”
“谢谢。”
肖瑜跟着她出了门,许笑靥回头看了一眼,祁镇独自一人斩断亲朋好友带着妻子来这种地方,那医院里的人是谁,大概不用想也知道了。
岸容一直握着她的手。
远远的跟在前面两人身后。
出了门,祁镇打了个出租车又回了那个镇子。
许笑靥和岸容自己来的时候就站在镇上的主街道上,但祁镇家却不在这里,他的放在在镇子最外面的一个角落,可能是买的别人的旧房,这些年也没有翻新过,四处都是斑驳的陈旧痕迹。
祁镇一句话也没说,开了门,带着几个人进去。
房子不算大,也收拾的干净利落,院子里还摆着一盆金银花,叶子墨绿饱满,看起来似乎有点毛茸茸的,花盆里却落着几片干枯叶子。
屋里空间很大,但空旷,桌椅板凳,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了。
祁镇打开其中一个卧室门,对站在客厅里的人说:“里面。”
岸容一直在盯着那个门看,刚一打开,就有一抹粉色的窗帘被风吹的扬了起来,阳光温和柔情。
就像打开了另一个世界。
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要不是岸容知道祁楚楚已经死了十年,她都要以为里面真的有一个人了。
肖瑜吞咽了一下,紧张的呼了口气。
祁镇站在门口,没进去。
许笑靥和岸容也站在外面,过了一会儿,岸容拉着许笑靥出去了。
外面风小了点,天高云淡,一副好光景。
岸容握着许笑靥的手。
两人坐在外面的台阶上,祁镇拿出来两个凳子,看了一眼,又默不作声的回去了。
许笑靥听着身后的动静,叹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他们也不好过。”
宠爱的独女就那样死了,不明不白,不能回头。
祁楚楚的母亲许笑靥是见过的,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就那样的人,也会咬牙把祁楚楚送进去,哪怕她知道在那里面会吃很多苦,受很多罪,每天要吃药让人提不起精神,要受各种各样的惩罚,鞭打或者电击,要把尊严踩在脚下,当着数百人的面痛斥自己的罪恶,要日夜防备身边的人反水举报,勾心斗角……
祁楚楚从来没吃过苦,十指不沾阳春水,连袜子都不会洗,她也从那里出去过,但没过多久又被送了进
去。
所有人都好像陷入疯魔。
“现在找到了,肖瑜怎么办?”
岸容有点担忧。
许笑靥回头看了一眼,屋里采光很好,打扫的很干净,但那股清冷却挥之不去。
肖瑜在里面呆了很久,直到天黑她才出来,双眼红肿着,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她只是祁楚楚年少时短暂暧昧的恋人,她没有资格带祁楚楚走,哪怕只是一把骨灰。
但她也希望这十年时间足够祁楚楚可以再投个好胎,做一个自由的无忧无虑的不记得前世的快乐的人。
三个人连夜赶路过来,枯坐了半日,又连夜乘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