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亦是瞬息万变,最多的便是红砖大院的唐府,巍峨庄严的宫殿,还有一大片梅林。
“娇娇,孤请了最好的画师,为你描一副丹青可好。”
“就在这梅林下。”
“这酒很是辣喉,不知为何诸多人却噬它如命。”
“娇娇醉了吗。”
场景一转,却是一座如学堂的宫殿。
“老师,是我逼娇娇饮了酒,老师罚我便好。”
紧接着,又是一个小姑娘委屈哽咽的声音,那雪白的肩膀似是刚受过伤,还在渗血。
“阿娇别生气,我只是想陪着阿娇一起痛。”
“阿娇的疤痕在左肩,我的在右肩,恰好对称。”
第108章 唐娇娇醒来时,太……
唐娇娇醒来时, 太阳正烈。
她突地翻身呆坐在榻上。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唐府, 有皇宫,有京城繁华的街道。
慈祥而严厉的父亲,温柔爱笑的母亲,待她亲和的天子与皇后,还有幼年时期的贺北妱,贺北城。
青梅竹马, 幼时玩伴,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直到那天,所有的幸福破灭。
断头台上,血流成河。
眼泪不知不觉间落下, 唐娇娇觉得这不是梦, 这一定就是被她遗忘的过往。
须臾, 她起身洗漱完急急出了门。
要确定这个梦是不是真的很简单,梦里, 贺北妱的右肩上有一块疤。
贺北妱早已起身, 此时正坐在大堂安静的盯着某处, 像是陷入了沉思。
唐娇娇快步走过去, 停在贺北妱的面前, 神色复杂。
在公主刚抬头时,便听一声轻软的:“阿妱。”
公主身子一僵, 瞪大眼看着唐娇娇,缓缓起身。
“你,唤我什么。”
唐娇娇抿了抿唇,又试探的唤了声:“阿妱。”
昨夜的梦里,她就是这么唤她的。
那个梦太过清晰, 不像往日,她明明觉得自己做了梦,可醒来后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贺北妱不敢置信的看着唐娇娇,眼眶微红。
“你想起来了。”
公主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唐娇娇见贺北妱如此,心下便知梦里的一切果然是真实发生过的。
“你的肩上,有一个疤,是你自己伤的,说要陪我一起疼,对吗?”
贺北妱盯着唐娇娇,眼泪汹涌而出,她蓦地上前紧紧抱住唐娇娇。
“阿娇,你都想起来了是吗。”
唐娇娇身体一僵,感觉到公主浓浓的鼻音还有肩膀处的湿润,她眼中一涩,泪水也跟着落下。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都是十岁前的过往。”
她没有想起来,只是在梦里将那十年体会了一遍。
贺北妱闻言更加用力的搂着唐娇娇。
都梦了一遍,也包括断头台的场景么。
阿娇,我好害怕,害怕路峥带不回冰莲,害怕你再次离开我们。
二人紧紧相拥,似要将这分离十年的遗憾尽数补回来。
此时,臧山立在楼梯上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他耳边不断响起唐娇娇那句:“你肩膀上有一个疤,是自己所伤。”
肩膀上有一个疤!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那位姑娘的肩上也有一个疤。
就在右肩!
心中似有什么破土而出,那个他从未想过的答案强势的挤进了他的脑海。
不,不可能,她怎么会是她,怎么能是她。
臧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过去的,他只觉自己的脚步重如千金。
“三公主。”
贺北妱放开唐娇娇,皱眉看着臧山,似是在不满他突然出现。
“敢问,三公主的伤是否在右肩。”
唐娇娇回头不明所以的盯着藏山,他怎么知道的。
贺北妱面色一滞,见臧山神色异常,她突地明白了什么,果断否认:“不是。”
唐娇娇又疑惑的看向贺北妱。
明明就是,为何要说不是。
臧山闻言一顿,半晌后才哑着嗓音道:“是微臣冒犯了。”
语气中似有失落,还有许多让人无法看清的情绪。
贺北妱垂眸,淡淡道:“无妨。”
臧山行了一礼后,折身离开。
等人走远了,唐娇娇才轻声道:“不是右肩吗。”
贺北妱唇角划过一抹淡笑:“是。”
“但,不能告诉他。”
想来是刚刚阿娇的话被他听见了,以他的性子,若知那天的人是她,定是要一根筋的对她负责。
可她要的不是他的责任。
除了全心全意的爱,其他的她都不屑。
只是没想到,那日他几乎失了所有理智,却还记得她右肩上有一个疤。
而每每一想到那事,贺北妱便觉得双腿隐隐作痛。
唐娇娇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作为局外人也不好插手,便没再多说什么。
待唐娇娇用完饭,便继续启程。
马车疾驰而过,所到之处掀起一阵尘埃。
与此同时,官道上有一人一骑正朝太子一行飞奔而来。
这一路上,苏梓芸庆幸过许多次她骑术尚可,否则以马车的速度,她恐怕当时连城都出不了。
然日夜不分的赶路,就是壮汉也受不住。
更何况是一个养在深闺的贵女。
此时的苏二小姐,早已没有京城时的端庄温婉,发丝凌乱,脸上甚至还染了一些尘埃,双腿处更是因马背磨蹭而钻心的痛,但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却充满了坚定。
她身负重任,必须将玉玺成功送到太子殿下手中。
在此之前,她决不能倒下!
七日,苏梓芸的身体已到极限。
庆幸的是,在她觉得自己撑不住时,迎面来了一队车马。
在前头打马飞奔的那人,她再熟悉不过。
“臧大人。”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苏梓芸轻轻唤了声后,整个人便从马上跌落。
臧山来不及多想,扬鞭疾驰上前,在苏梓芸落地前将人安稳的接住。
车队也因这变故突然停下,马儿嘶鸣一片。
贺北妱掀开车帘,正好看到臧山接住苏梓芸的那一幕,她眼神微紧,快速挪开目光下了马车。
“玉...玺。”
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疼痛,苏梓芸尚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她捏着背在背上的包袱,微弱的道了句。
臧山一惊,玉玺!
只还不待他多问,苏梓芸已经晕了过去。
此时,唐娇娇也已下了马车,与贺北妱一前一后而来。
“怎么回事。”
贺北妱半蹲下看着苏梓芸,皱眉道。
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跑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