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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大人有些委屈,见自家夫人怒目而视,便闭嘴不敢再开口。
  这种蛇罗婉言在书上看过没见过,而陆修齐和柴冬他们却是在边关实实在在见过的,而且还亲眼目睹过其他人中毒的症状。中此毒者,严重的必定会下巴青紫,嘴唇发黑,而他观陆修齐,只是面色苍白,下巴隐隐发紫,比起那中毒厉害的可差多了,觉得这陆修齐应当没有没有生命危险。而他又时常见到陆修齐受伤后快速恢复的过于变态的体质,因此不是很担心。
  但他终归是个男人,没有女儿家的细心,也没有多嘴跟罗婉言解释。
  虽说中毒不严重,但还是需要尽快回府治疗,幸得柴冬个子虽不大,还算孔武有力,背起陆修齐也不怎么费力地将他送到他们来时的地方。
  众人一见陆修齐出事,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起来,将三人吵的脑壳疼。柴冬火气上来,一声吼叫,吓得众人全闭了嘴。
  柴冬:“现在当务之急,应是把陆大哥送回国公府尽快医治。现下拜托各位兄弟一件事,我先骑马将大哥送回,县主和我夫人还请各位兄弟嫂嫂们多加关注,我送回大哥便派人来接她二人。”
  “冬子说的什么话?陆修齐难道就不是我们兄弟了吗?怎么还要拜托我们?你尽管放心,两位嫂嫂我们必定照顾的妥妥帖帖!”
  “就是!就是!”
  “就是啊,柴冬你赶紧带陆大哥回去,我们随后就来!”
  “……”
  “请各位照顾好柴夫人,我要同柴大人一起回去!”众人正七嘴八舌,便听到罗婉言的声音不容置辩的落下来。
  大家都静了一静,还是柴冬开了口:“思月县主,我想尽快带着大哥回府,路途中可能无暇照顾到你,因此……”
  柴冬喜欢柴夫人,就是喜欢她的洒脱劲儿,不爱给爷们增添麻烦。他跟陆修齐关系好,知道陆修齐有多么宝贝这个新婚妻子,方才听自家夫人说到这娇娇县主做事果断重义气,对她很有几分好感,暗叹兄弟果然没有看错人。谁知县主在这关键时刻,又不懂事起来,他一路带着昏迷的陆修齐,再分心照顾罗婉言,若是有所疏漏,出了什么事或是延缓了陆修齐的治疗时机,那就严重了。
  是以,他听了罗婉言的话,第一反应是诧异,紧接着就是有些厌烦了。
  罗婉言自然看出柴冬眼中流露出的明显的不耐烦,二话没说,跨步上马,那动作,竟是比他们常年在边关作战的汉子都要迅速。
  “柴大人,你放心,我必定会跟上你,不需你的照顾,还请尽快出发!”
  周遭的人被罗婉言的动作和话语震慑了,愣愣的将陆修齐拖到马背上,而柴冬直到不知被谁推上了马,才从云里雾里反应过来。
  他见罗婉言直直的看向他,躲开了那具有压迫感的目光,一手扶稳身前的陆修齐,一手握着缰绳,他刚准备腾出手去甩鞭子,罗婉言手中的鞭子已经狠狠甩向了他宝贝的大黑马,大黑马受了惊吓,一下子跑起来,险些将主人震出去。柴冬没想到看着娇娇弱弱的县主竟如此胆大,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赶紧调整缰绳,使马儿沿着陆府的方向跑去。
  见柴冬的马出发,罗婉言又甩了自己座下的“跑得快”,也许是感受到主人的急切,这千里马长嘶一声,跑的飞快,不一会儿就追上了柴冬和陆修齐。
  这一路,柴冬既要顾着前面的陆修齐,又要手握缰绳,竟全靠与他并驾齐驱的罗婉言挥舞着鞭子,时不时地打着柴冬的马的马尾,一路加速,顺畅地回到了罗府。
  罗府下人打开大门,一见自家少夫人并柴大人竟带着昏迷的世子回到家,赶紧机灵地叫来人帮忙移到房间,并叫来了府医,为了以防万一,还使人拿了牌子去宫里请太医。
  府医年龄虽不小了,身体保养的好,不一会儿便健步如飞的赶来了。府医年迈,见多识广,又听得罗婉言说的那蛇,细细观察了下陆修齐的面色,给他诊了个脉,安慰了罗婉言两句:“少夫人不必担忧,毒并未深入,待我前去配药!”便急匆匆赶回药房了。
  罗婉言见府医如此脚步匆匆,以为他是在刻意安慰自己,心内更加焦虑了些,总觉得陆修齐实际中毒程度比府医安慰她的要深些。
  柴冬见陆修齐安顿下来了,又被管家拜托去找还未下朝的陆国公和出门的陆夫人,就没有多停留,起身出了陆府。
  罗婉言见陆修齐脸色有些发紫,料想中了蛇毒的他身体有些发冷,便起身拿了床被子,盖在陆修齐身上,又打了热水,将毛巾浸透,给陆修齐擦了擦脸。
  她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便坐在床边,握着陆修齐的手,细细打量着陆修齐的神色。打量着打量着,她禁不住上手摸,从剑眉,到星目,到挺直的鼻梁,再到微微发紫的嘴唇。原本硬朗的五官,这会子却有了几分柔和。
  虽然与陆修齐结为夫妇,但二人相处实在不多。罗婉言细细想来,陆修齐对自己和对别人原是不一样的,对待别人,他脸上大多时候没有什么表情,五官深邃,有时候让人感觉不太好亲近,甚至有些害怕。在她面前,陆修齐仿佛总是有意放松面颊,似乎怕吓着她。也正因如此,从小到大,她从来不怕这个所谓的天之骄子、修罗将军。
  成亲前,罗婉言常常听说陆家公子自小聪慧练达,虽然家世显赫,但是凭借着自身的才华与本领,不靠陆国公,也早早升上了正二品将军。
  可是成亲不到一个月,他在自己这里,却总是做着各种傻事,这些傻事不使人厌烦,反倒有几分可爱。尤其是在那生死一刻,她被陆修齐抱起来,竟隐隐感觉到些许安全感。
  在她知道安乐郡主不是长公主亲生女儿的秘密的那一刻起,她就总是心惊胆战,担心着这一秘密被揭穿,他们全家必定会被太后抄斩满门。
  她嫁给陆修齐,的确目的不单纯。陆家是开国功臣,那块玉佩就是陆家的保命符。还记得幼时母亲和陆夫人谈论到那块玉佩,陆夫人开玩笑说:“那‘免死金牌’是我陆家的传家宝,接下来便要传给儿媳了。”
  也许是她心里太过阴暗,知道秘密的那一刻,她率先想起的便是陆夫人的话,她想要为家人拿到一个可以安全存活在这世上的保障,也就只有陆家的那块玉佩了。原本她隐藏自己的真实性格,是想让太后娘娘少怀疑到安乐郡主和她头上,当母亲问到她为何突然不疯了,她便找了个借口,道:“我喜欢当一个温柔贤惠的姑娘,等我长大了,才会有君子来娶我!”
  后来没多久,在一次宴会上,有人当众问陆修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陆修齐回答的竟是,只娶温婉贤淑的姑娘。
  罗婉言听得这话,便更加地对自己在外的形象上心,在人前愈发的温婉大方,向着陆修齐喜欢的类型靠近。
  陆家一家对她都很好,这些年,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放弃,或者坦白,但她总是鼓不起勇气,有时候做起全家被砍头的梦,也担心万一这秘密真泄露了,她们全家便真的万劫不复了。
  于是,她纠结着,自我厌弃着,还是嫁给了陆修齐。
  她原以为陆修齐不喜欢她,只当她是妹妹照顾着,但婚后的点点滴滴,又加上近日柴夫人的点拨,罗婉言也算有些看清陆修齐的心意了,对他的闷葫芦性格真是又气又恨。
  罗婉言就是这样,谁若是对她好,她总是想要还回去的。
  父母是这样,陆修齐自然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