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针对我们。”沈浪说。
金玉有点开心:“你查清楚了,不是针对我们就好。”
吃饭也更香了呢。
“确实不是针对我们,也不是针对我,是针对夫人你。”沈浪笑,尤其看着金玉目瞪口呆的样子,他很有成就感,“你把我的整颗心都偷走了,史慕蓉一生气,便把这事告诉了赵枝隽,让奚蔓蔓来对付我们。”
沈浪又不正经起来,金玉服了他:“真是不讲道理。是你喜欢我,又不是我喜欢你。她为什么要对我生气?”
“哦,你也知道我喜欢你,但是你就不喜欢,这是一个该讲道理的人说的话?”沈浪今天就是和金玉杠上了。
金玉干脆不吃了,伸手点了他的额头:“既然是你闹出来的事,你自己收拾。”
她这是被逼急了,赶紧撤退。沈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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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沈浪没有告诉金玉,今天从奚将军的府上出来,他没有直接回家,先去了东边的庄子上。去澧县之前,沈浪就是将史慕蓉和梨郸安置在这个庄子。
其实,去澧县之前,沈浪还和史慕蓉谈过,给她一笔钱,让她自由。但是史慕蓉不愿意,她宁愿在院子里一个人过。
沈浪以为,史慕蓉只是太过执着,应该翻不起什么浪花,没想到她会干出这么狠的事情,让所有人自相残杀。得不到的东西,不让别人得到,她的心里才舒坦。
沈浪来庄子上,先问了梨郸。
“慕蓉她确实经常出庄子,晚上才回来。”梨郸正在焚香煮茶。
沈浪来了喝一口茶,味道不错,又看了看那瓷白的杯子一眼。
接着,沈浪才叫人将史慕蓉叫来。史慕蓉很爽快地承认了,是她跟赵枝隽说了事实。原来,她还在凉雁关的时候,就翻过奚蔓蔓的药渣,知道实情。来到京城之后,多加小心,细细打听,便能知道奚蔓蔓的行踪,不难知道孩子是谁的。
沈浪问她为什么做,史慕蓉的理由很简单:“我对你掏心掏肺,凭什么要被你这般抛弃?”
沈浪不理她,掸弹衣上的尘,离开了,恍若未闻。
史慕蓉则在站在他身后,撕心裂肺地吼:“我不会让你和酉金玉如愿的,更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百年好合!”
史慕蓉她不甘心。
沈浪的背影丝毫不为所动。
梨郸递给史慕蓉一杯茶:“你这是何必呢?他不爱你,那也是他的权利,你放开他也是放开你自己——”
“说得好听,你勾引沈公子失败,还有什么脸来教训我?”史慕蓉一把拍开那杯茶,茶杯砰然碎裂,杯身碎片撒了一地,“哼,我搅得他们一团烂泥,到时候一走了之,看他们又能拿我如何。”
梨郸静静看着那地上的杯子碎片,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她听到史慕蓉可笑的话,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史慕蓉自己走进了这个死局,还想走就走?就算她想走,沈浪也不会放了她这只苍蝇。
沈浪确实不会放史慕蓉离开。这个始作俑者,必须留着。沈浪出了庄子,便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一棵大树上飞身下来一个黑影,是楚新,他稳稳落在沈浪身后。
沈浪说:“派人盯着史慕蓉,一步也不许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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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十分无情,竟然假装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奚蔓蔓得知之后,很生气,她没有想到,自己深陷水火之中时,沈浪竟然不愿施以援手,明明他现在春风得意,还升了官。
或许就是春风得意,不需要他奚家,所以才这般无理吧。
奚蔓蔓一不做二不休,她叫人四处去放流言。说是沈浪的妻子酉金玉,出身贱籍,也不知道如何攀上了沈浪。而沈浪与奚蔓蔓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金玉嫉妒心起,害怕沈浪婚后还念念不忘,便给她奚蔓蔓编造了这些无耻的谎言。
奚蔓蔓这样做,一是洗清自己身上的肮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报复沈浪。沈浪不是爱他的小娇妻爱得要死么?宁愿气死他老爹也要将人带回京城么?那好啊,就看他沈浪这次有没有本事维护酉金玉周全。
果然,这风声虽不可靠,但大家都爱八卦,传来传去,沈浪与奚蔓蔓之间的猫腻情节越发的丰富。更何况,早年的时候,沈浪对奚将军家的小姐奚蔓蔓那是一个真好。有个小子扯了奚蔓蔓的衣角,沈浪还和对方打了一架呢。
而金玉待沈浪呢,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周到。每日服侍他洗漱、吃饭,衣食住行,没有一样不是用心做的。就这样努力的贤妻良母样,沈浪才没有嫌弃过她。
这话传出来,是因为有个丫头去沈浪府里头送帖子,见过金玉给沈浪系腰带,那般的专心致志哦。感觉都有些卑躬屈膝、刻意讨好了呢。
经过这么可信的真实爆料,金玉诬蔑奚蔓蔓便更加可信。再加上,时下正流行的话本里,男女年轻时相爱,却因为误会终生错过,各自娶亲嫁人啥啥啥的,也是十分的精彩了。
各位一脑补,金玉的名声就如了奚蔓蔓的愿,十分难听。大家也不再死揪着奚蔓蔓即将临盆的大肚子,反倒议论起金玉与她婆婆宁氏等人的问题。
自从回了京城,金玉便借了沈浪升官的东风,有不少官家太太要巴结沈浪的,便从金玉这个内宅夫人下手,请金玉去喝茶看戏,或是看花逛街的,也有两三个。
金玉知道自己格格不入,但还是想出去长见识。更何况,人家帖子都送到家里来,还那般的客气,个个都拒绝也不好,弄得不好,还要叫别人说摆谱。金玉也怕,别人借此给沈浪使绊子。
于是,金玉精心准备了好几套服饰、钗饰,专程叫张妈妈请人来给她梳头发,试了好几种发型,叫张妈妈学着。
没想到,奚蔓蔓这流言一放出来,大家都不吱声了,又派了丫鬟来说,主子生病了,或是老家有事……
这接二连三被拒绝,金玉才发现,自己被人背后嚼了舌根。张妈妈在京城好歹呆了很多年,她常出府办事,认识不少丫头婆子,消息来得很快。
金玉一听便知道,是奚蔓蔓叫人放出来的。更可笑的是,靖远侯夫人宁氏,前两日还巴不得同金玉和好,这两日竟然也跟着在里头掺和,说些模棱两可却叫人误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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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床上还散着那几套新衣裳,时新的款式,好看的花色,穿着是真的好看。这下没有机会穿了,很可惜。金玉长叹一口气。
“那外头那些话可怎么办?”张妈妈小心翼翼问。
金玉捏了捏那好看的长裙,又将胭脂盒摸了摸,无所谓地说:“不管了吧。”
“怎么能不管?”张妈妈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都为自家夫人生气。一开始,在凉雁关的时候,沈浪让张妈妈去服侍新夫人金玉,张妈妈是很紧张的。
见惯了京城里的那些富贵娘子夫人,对着新夫人便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但这些日子相处起来,张妈妈发现,这夫人性子是真好,尺度也拿捏得好。既不会对他们下人苛责,待人宽和,大家生活起居冷了病了都是夫人的照拂。下人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该做好的一定要做好。各司其责,便各自安好。
张妈妈很喜欢金玉,所以咽不下这口气。
金玉拍了拍她的手,将那好看的衣裳小心叠起来:“这些话也就是不好听,过些日,他们便换了话题。”
“哎哟,那也不能这样忍气吞声呀。”张妈妈急了,“晚上爷回来,夫人和他说道说道。”
“说什么呀,兵法里讲求天时地利人和,我们现在还没办法和将军府里拼,拼了也是自损,划不来。”金玉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若是同爷说了,他也为难。若是不和爷说,他可以不知道,自然也不用为难。”
再者,沈浪和奚蔓蔓毕竟是表兄妹,若是中间隔了一个她,事情很难说。
张妈妈当然也知道这个理:“但是,夫妻夫妻嘛,总要——”
金玉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多说无益。
张妈妈见她听不进去,自己也拿不准,便拿了手上的盆出去换热水。出门的时候,张妈妈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金玉的背影没什么变化,她就是很平静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爱得深,但也爱得过于清醒。
在金玉看来,许多人性是不能试探的。若是抱着请求帮忙的心态告诉了沈浪,他放任不管,到时候只会更伤心。不问,就可以不用知道结果。张妈妈懂,可是女人一辈子就这样活着么?
张妈妈迈出门外,一拐弯,吃了一惊:“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浪站在门窗的黑影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听了多少。
沈浪轻轻挥手,让张妈妈下去。
沈浪在外头?金玉听到动静,侧头往外头看,借着摇摇晃晃的烛火,确实能看到窗户上那个挺拔的人头是沈浪。
垂眸想一想,她没说错什么话,便起身去迎沈浪,像往常一样,服侍他更衣洗漱。
沈浪什么也没说,指着床上的几件叠起来的新衣裳,问金玉这是做什么。
金玉解释:“等以后同其他夫人喝茶的时候穿。”
她有些担心,怕沈浪问她。她还没想好怎么跟沈浪说。
沈浪说:“你可以先穿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