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扶持下,郑家这些年抢了韩家很多生意,如今郑家远比韩家要强大,郑家为了讨她的欢心,不遗余力地打压韩家,韩炜彤在一旁看着韩家慢慢没落,转而来哀求她的样子只觉得快意极了。她会慢慢地折磨这些人,让他们尝一遍母亲所受的痛苦。
至于对郑家人,韩炜彤无疑仁慈许多,主要还是因为她的母亲还有外祖母,母亲对郑家还有感情,外祖母王氏的帮助都让韩炜彤对郑家宽厚一些,不然她绝不会扶持郑家。
安国公夫人知道韩炜彤来找女儿应当是有事情,所以也不留两人。
薛夷光带着韩炜彤刚来到了书房中,对着韩炜彤问道:“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些日子纺织女工与纺织工厂的东主的矛盾越来越大。”韩炜彤对着薛夷光道:“这两日莫家南郊的纺织工厂中有女工罢工,抗议莫家要削减女工月钱的事情。您不是一直说想要去看看吗?这正好是个机会。”工厂这个词韩炜彤是在薛夷光口中听到的,工匠所在之厂,谓之工厂,这词很精准形象,很快就流传了出去,如今苏州很多纺织的作坊都开始称自己为纺织工厂。
“好。”薛夷光点头,对着身边的梧桐道;“让人备车,我们现在去南郊。”
到了南郊后,薛夷光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选择在莫家纺织厂所在的河西村下了车,带着韩炜彤等人徒步走进去。
河西村薛夷光之前来过一次,那是莫家纺织工厂刚刚落成的时候,那个时候河西村规模只是一般,但是如今确实大了很多,她看到西边的一排房屋应当是刚刚盖起来的。
其实说是个村子,但是已经有些像乡镇的规模,路两旁有屋舍,是些酒楼饭馆等店铺,这在一个村子中可以说是罕见了。
薛夷光等人一进来,便有一个像小二一样的伙计走了过来,对着薛夷光等人问道:“几位可要住店?或者是吃饭?”小二看着薛夷光等人不说话往前走,赶紧道:“您是要去纺织工厂的吧?您现在过去也没用,她们如今也在吃饭,没人接待您的。”
薛夷光看了看天色,确实到了饭点,点头道:“那便先用餐吧。”随后梧桐给了小二银子祝福道:“带我去你们后厨。”她自然是不放心郡主随意吃外面的饭菜,谁知道干不干净。
这样的事情本来是不允许的,但是谁让梧桐出手大方,小二连连应好。
小儿将梧桐带到后厨后,又端了茶水过来,和薛夷光等人闲聊道:“两位姑娘是想要去纺织工厂做工?还是去找人?或者是谈生意,买布?”
韩炜彤自然不会让连聊天这样的小事都让薛夷光亲为,所以笑着道:“是来找亲戚的。我们听说这里招女工所以想要替家里的亲人看看。”韩炜彤自然知道以她们身上的穿着说是来当女工的没人相信。
“当女工好啊!”小二说道:“这女工挣得可不少,比我还多呢!”说完后还一脸羡慕。
听到小二羡慕的语气,韩炜彤笑道:“你觉得当女工好?”
“怎么不好?”小二道:“这年头女的都能挣钱,难道不好吗?”
薛夷光听到小二这句话皱起了眉,韩炜彤也意识到这小二的话中带着一些埋怨,道:“怎么,你觉得女子不应该挣钱?只能待在家里?”
小二听到韩炜彤的话,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对,看着面前的人都穿着富贵,只能讪讪地笑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以前只能男的出来赚钱,女的在家里照顾父母,现在女的也出来做活儿,挣得有时候比我们这些男人还多。”
“不瞒二位说,我们这里的人是既想让家里的媳妇去当女工,又怕媳妇去当女工。”小二接着道:“我有一个兄弟,家里的媳妇当了女工后,挣得钱多,在家里说话都硬气了,还敢跟我兄弟还口,原本多柔顺的人儿,现在都成了母老虎了!要是这样下去,纲常伦理还不得乱了?”
“但是好处就是,我兄弟家里确实有钱了,以前只靠着种地卖粮食换两个钱,但是现在他那媳妇当了女工,他们家这一年光是新衣服都添了两三回了。”小二说道:“他们家里给他小妹准备的嫁妆也比之前好上不少,是我们这出嫁的姑娘中嫁妆最丰厚的,婆家也重视,旁人那都是羡慕地很呢!每隔十天半个月,他们家还能飘出来肉味,那真是羡慕地紧!”
薛夷光听到这个小二又羡慕又抱怨,但她是开心的,这些转变只能说明女性的地位真的随着经济的收入在提高,这点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那你愿意娶一个女工当妻子吗?”韩炜彤接着问道。
“那谁不愿意呢?”小二说道:“虽说这女工没有平常姑娘那么柔顺,但是人家能挣到钱,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第232章 一技之长
小二这话说得很现实, 而薛夷光就喜欢听这么现实的话。她觉得这个时代的人的思想还停留在男尊女卑上,就像这个小二所说的他觉得女工不温柔贤淑,觉得女工不会遵从夫命, 会乱了纲常。
这就是思想上的弊病,这点薛夷光早就想到了,但她很清楚要想要改变思想上的弊端, 首先要经济上的独立, 于是苏州现在出现了纺织工厂, 出现了女工。在经济上独立之后, 她便要在思想上做出解放。
其实如果用后世的标准去评判,小二的说法很有大男子主义, 但是在这个时代大男子主义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们认为男尊女卑, 认为妻子就应当无条件服从丈夫的话。
这点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薛夷光真正开心的是这样的小二愿意娶女工, 因为他抗拒不了经济上带来的改变和冲击,只要每个人都向往更好, 更富裕的生活,他们就愿意娶有本事, 能挣钱的女工, 他们就愿意让妻子去做工, 去挣钱,而有了钱的女人在夫家就更有底气了,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
“我听说最近女工和莫家闹了矛盾,这是怎么回事?”韩炜彤接着打听道。
“其实叫我说这就是没事吃饱了撑的。”小二说道。
韩炜彤和薛夷光听到这句话都皱眉, 问道:“这话怎么说?”
“这莫家愿意请女工, 女的还能挣到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这些女的还不知足。”小二就是这个时代男子的常态,他们认为女人能有工作就是老天赏饭吃了,竟然还不知足。
“其实这事也简单,莫家觉得女工的工钱太高,想要将原来的工钱降两成。”小二觉得这就是件小事,“叫我说这些女工拿的工资也高,以前她们在家里织布,一年连这两个月的钱都挣不到,现在都挣得有时候比我还多,这工资降一降也是应该。这就是平日里钱给的太多,给惯的!”
薛夷光看了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小二,她并不喜欢这个小二,或者说这个时代的男子很多都不让她喜欢,薛夷光淡淡地看了小二一眼,道:“你这是在嫉妒!”女工的工资太高,让小二红了眼。
小二被薛夷光的话拆穿,脸上立时涨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但是也不能对着客官发脾气,除非这活儿他不想干了,所以小二只道:“我去给您二位端菜。”说完后就直接跑开了。
韩炜彤看着被羞得跑了的小二,哼笑一声,她也不喜欢这个小二,但是她看着眼中有些淡漠的薛夷光,以为薛夷光是生气了,劝道:“郡主别生气,其实这小二的想法和大部分人都一样,一是瞧着女工的工资眼红,二是他本身也没读过书,不过是一村民,你别为了他生气。”韩炜彤一直都知道永嘉郡主对女性的独立,权益很看重,一直以来,永嘉郡主就一直让她密切关注女工的生活和工作情况。
“正是因为他就是一个普通村民,他的想法才代表大部分百姓的想法。”薛夷光对着韩炜彤道:“你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会觉得男尊女卑吗?”
“是因为儒学思想吗?”韩炜彤皱了皱眉,回答道,她读的书不少,从孔孟到朱子,特别是后者,在女性问题上特别令她反感。
“并不全是。”薛夷光摇头道:“那只是一个方面,我大魏遵从儒学,但是像胡族和其他国外,他们并不遵儒学,为什么也会男尊女卑呢?”后世的四个文明古国中,每个国家都是男尊女卑,这些国家可没有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当然这其中有很强的宗教因素,但是宗教都是为统治者服务的,就像儒学一样。
薛夷光看着韩炜彤不明白,她道:“这其中有很多原因,比如天性等等,但是其中最重要的是在一个家庭中男子能够贡献更多的钱财和价值,男子能够耕种,能够打猎,能够出力做工,在同样没有文化的前提下,男子孔武有力,女子娇弱瘦小,如果你是雇主,你会选择男子还是女子?”
这个问题很现实,这就是社会生产力的问题,决定男女地位的就是社会生产力。
“思想需要解放,但如果女子创造的价值不能和男子持平,那么她们永远不会得到更高的地位。”薛夷光说道:“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科举上没有女子出现,掌权者中没有女性。”
“纵观史书,女子地位最高的时候就是唐朝,因为那个时候涌现出了非常多的女性掌权者,她们参与政治,不管是登临帝位的武皇,还是被称为女性的上官婉儿,还是诸如太平,安乐等公主,因为有这些人在,女性参与政治的机会大大增加,大唐女子的地位才是最高的。”
对于薛夷光的话,韩炜彤觉得新奇,但是又觉得这是极对的,她之前一直觉得是思想上的问题,但是听永嘉郡主这么一说,韩炜彤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更为复杂。
“谢郡主教诲。”韩炜彤对着薛夷光道谢,她知道这是永嘉郡主在教导自己,这些问题若不是永嘉郡主告诉她,她恐怕再过个几年还是想不明白,最根本的原因找不出,就无法解决问题,想出的那些方法只会是徒劳。
“我接下来会在苏州办一所女子的学院,你有什么想法?”薛夷光看了一眼韩炜彤问道。
“您是想要开书院?”韩炜彤思索了一番,问道:“您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书院的话,恐怕能来进学的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您若是想要姑娘们考科举的话,倒是可以一试,但是对于贫苦人家的姑娘却是没有太多的帮助,因为他们没有那个钱让家中的女孩去读书。”
那些家庭连供男子读书的钱都没有,更何况供女孩子呢?
“是学院,不只是教书,更多的是教授技艺。”薛夷光说道:“一个姑娘若是有一技傍身她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女孩虽然干不了太多的体力活,但是其他的技艺是可以学的,除了织布,她们还可以学诸如刺绣,吃食,雕花,制作胭脂等等,就是一些体力的劳动她们也可以从事,女性没有想象中那么柔弱,很多男子的工作她们都可以替代。”
“交给这些姑娘们技艺,她们能够依托这些技艺赚到钱,她们无论是在家中还是以后在婆家的地位都会提高。”薛夷光说道:“就比如现在的织工,一开始诸如莫家都想要用男工,是我像他们建议多用女工,到底是苏州知府的身份还有些分量,这些人都用了女工。”
其实,在大魏,比起女子,其实从事纺织行业的男子更多,女子似乎在这个时代是被歧视的,薛夷光知道权力的重要,知道思想的重要,更知道给这些女工一技之长更重要。
“其实以后他们就会发现,女工比男工用着有时候更好,她们更好管理。”薛夷光继续道,女性有女性在劳作上的缺点,但是也有优点。
在大魏女子没有职业吗?当然不是,女性是有职业的,但是这些职业能从事的人很少,需要的人也很少,最为传统的也就是三姑六婆,三姑是指尼姑,道姑和卦姑,六婆指的多是媒婆稳婆等职业,这些需要的人不多,更多的女子除去在有钱人家当下人外,就没有更好的工作了。
“当然除了要教授这些女子技艺,让她们有一技之长外,读书也是必须的。”薛夷光说道,后世有一位伟人说得一句话很对,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如果想要一个国家进步,就要发展科技,而发展科技就要学知识,就要读书,所以读书很重要,知识是宝贵的更是无价的,知识能创造价值!
“您想要什么时候办学?”韩炜彤点头,她不得不说永嘉郡主在看待问题上总是不一样的,永嘉郡主永远能给出意想不到的,新奇的答案。
“回去后就开始着手准备。”薛夷光说道,她其实当年回京的时候就想要创办女子学校,但是回去后她又很快选择了外放,又接着为了纺织业,此事逐渐被耽误,直到现在。
讨论完这个问题,梧桐也端着菜上来了,薛夷光尝了一口饭菜便知道这是梧桐的手艺,对着梧桐点头,“你今天辛苦了。”
“主要还是您吃着好就行。”虽然在外面做饭很麻烦,但是梧桐举得安全更重要。
吃完饭后,薛夷光按着小二指的方向朝着纺织工厂而去。等到了工厂后,薛夷光看着聚集的女工,走上前去对一个年纪看着不大,是女工打扮的姑娘打听具体的事情。
“我们辛辛苦苦一天下来也就是个辛苦钱。”女工对着薛夷光说道,显然对莫家钱少工钱的事情很生气,她道:“可是莫家不止要减少工钱,还要每天多干两个时辰,这样下去我们还挣什么钱?”
第233章 按劳分配
女工看薛夷光不说话, 又看薛夷光等人穿着富贵,叹了一口气道:“您是贵人,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咱们一天从早做到晚, 其实赚的就是个辛苦钱,外面有很多人都说我们拿的月钱高,可是我们一样也都辛苦,一天到晚的织布, 每天回去后腰酸背痛, 有时候都直不起腰来。”
薛夷光点头,门口那小二说着女工比他的工钱还要高上一些,心中不忿,但是一个小二一天到晚才敢多少活儿,但是一个织工却需要从早忙到晚。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 还要被人家说三道四。”女工说到这眼中和脸上都带着痛苦, “同样都是出一样多的力干一样多的活儿,那些人觉得男的拿这么多的月钱就是理所应当, 觉得我们这些女工就是拿多了, 这中间还不能和异性多说几句话,多说两句话,各种风言风语就能传出来, 有的都能要了人的命。”
薛夷光听到这话,眉头皱得厉害,问道:“这是怎么说?”
“前些日子我们东家的少爷来我们工厂里,不过是问了一个姑娘几句很平常的话,而且还都是纺织上的事情, 结果不知道怎么就被有心人传出去了, 说是那姑娘勾引了东家的少爷, 被人骂的厉害,那姑娘和东家少爷都澄清了也没用,最后那姑娘的娘家嫌弃她丢了人,也不让她干了,赶紧将人嫁了出去。”
“但凡和谁走得近些,就要被说三说四。”女工叹道:“这日子本就艰难,也不是我们非要罢工,实在是这降月钱也不是第一次了,能降一次就能降两次,时间长了,那咱不都是白干了?”
“还有如果真的是东家艰难或者是这布匹卖不出去咱们也不说什么,但是凭什么都是干一样多的活儿,男的就从没有降过一次月钱?”女工说到这愤愤不平,“咱们这些人不易,很多女工在这里上了工,回去还要伺候丈夫孩子,还要伺候公婆,还有受很多委屈。”
薛夷光听到这话,又问道:“这么艰难,您还愿意继续干吗?”
“干!当然得干!”女工这话回答地干净利落,仿佛根本不用思考,“再难咱都得干下去,这手里有了钱,日子才踏实不是?以前我想要用些钱,或者是回娘家看父母的时候,想要买些东西,都要看婆母和丈夫的脸色,现在我有了钱,我想给孩子买什么,想回娘家拎些东西也不用看夫家的脸色了!”
薛夷光明白,女人一旦知道了经济独立带来的好处,她们就绝不会放弃这种独立有尊严的日子,每个人都渴望尊严,渴望被尊重。
“我生了一个女儿,当时家里说养不起要将女儿送人,但是我在这工厂赚了钱,我的女儿我也能养得起,再也没有人敢说把的女儿送人了。”女工说起自己的女儿,眉眼间都是柔色和慈爱。
薛夷光看着面前的女工,她觉得这个女工的女儿虽然出生在同样的养不起女儿就送人或者是卖了的家庭,但是她同样有一个愿意为了她博上一场的母亲,有这样一个疼爱她的母亲,她这一生都是幸福的。
“咱们这虽是罢了工,但如果东家最后还是要降工钱,咱们也没有办法。”女工叹了口气道:“说到底,咱们还是得干,不敢这个,又哪里能挣到钱呢?”
薛夷光一直都知道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性,幸福地很少,她们更多的是压抑和悲哀,她们的一生很少有幸福的。很多人原本性子并不坏,但是长时间的磨难,让她们很多人的心里逐渐扭曲,就比如自古以来的婆媳问题,年轻的媳妇受到了婆母的折磨,这些人真的会在自己的孩子成婚自己成了婆母后山地啊自己的儿媳吗?后世的调查研究表明,大部分的都不会。就像在不幸中长大的孩子,在组建家庭后不幸的机率也会更高。
这是一种长期的家庭环境造成的,心里逐渐的扭曲,人有样学样,所以才咋成了一代又一代的悲哀。所以她说这个女孩是幸运的,有这样一个爱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有自己的工作和收入,这样这个小姑娘会以自己的母亲为榜样,她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好。
听着这个女工的诉苦,薛夷光更明白这份工作对于女性有多么重要,也更加坚定要开办女校的想法。
薛夷光对着身边的韩炜彤道:“我们进去见见莫家人吧。”
薛夷光见到的是莫家的家主莫文,莫文看着薛夷光过来,一时间有些惶恐,连忙将薛夷光请上来,让薛夷光上座,对于这位苏州知府,即便是已经成为苏州数得着的富商,莫家也不敢怠慢,别看莫家现在家大业大,但是和永嘉郡主比起来,那就是连蚂蚁都不是,永嘉郡主一只手就能够碾死莫家。
“若是知道您今日过来,草民早早地就去相迎了。”莫文身上没有功名在身,在薛夷光面前也只能自称草民,“没想到这事惊动了郡主,真是草民的罪过。”他见到永嘉郡主的时候,就知道永嘉郡主是为什么而来,身为大商人,自然都是七窍玲珑心。
“我听说你又想要削减女工的工钱?”薛夷光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她身份尊贵,对于莫文这样的人没必要拐弯抹角,这就是身份的差距。
“郡主,草民这生意也不好做啊!”莫文是商人,自然考虑的只有自己的利益,他自然不愿意说自己亏待了女工,若是别的知府他也许不会这样害怕,但是永嘉郡主是女子,他们苏州的商人都清楚永嘉郡主对于女工的偏袒。
“您所卖给草民的纺织机是好,但是这有利就有弊,这纺织的速度快了,布匹就不值钱了,现在价格比原来的降了将近三成,草民这日子也不好过啊,这布匹卖不上价,这降工钱也是没法子的事!”
薛夷光听到莫文说这话,心中讥笑,这是打量着她不知道行情,随意忽悠她呢,“我虽然不做生意,但是我也知道你这纺织的技术比以前快了至少八到十倍,价格是讲了三成,但是你一样可以比之前多做出五到十倍的布匹,这钱你是一点都没有少赚!”
“因着布匹的价格降了下来,布匹的生意可是好得很,听说你每日都让工厂的女工每日多做两个时辰,可见这生意好的,织工织得都供不上你卖的了,你还敢说你的生意不好?”薛夷光冷声问道,薄利多销有时候赚的可不少。
这些人就是在糊弄她,薛夷光怎么看不出来,她其实一早就注意过这个问题,她知道纺织业的改革必然会让布料的市场上出现一定的问题,这些她都密切关注,甚至有时候会介入调节市场,对于苏州布匹的行情薛夷光清楚的很,更明白这些布料商贩一年能赚多少钱.
莫文听到薛夷光的话,讪讪地闭嘴,她没有想到薛夷光真的了解布料市场的情况,只能道:“草民这也是为以后打算,若是以后布匹的价格再降,草民肯定用不了这么贵的女工,而且谁知道这些人一天能够织出多少匹布来?所以……”
薛夷光听到莫文的话,很明白莫文商人逐利的本性,商人总想要尽可能地将成本压缩在最低,他们甚至期望这些工人不要钱白干该多好!当然莫文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按月发钱却是存在一定的弊端。
商人逐利是本性,薛夷光倒也不生气,若是她为这么点小事生气,她估计早就气死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这些问题,“我给你一个方法,让你不会亏本,工人用着舒心,你用着也舒心。”
“什么方法?”莫文听到薛夷光的话感兴趣地问道:“还请您赐教。”
“你可以计件付工钱。”薛夷光说道:“你定好一匹布的工钱是多少,凡是织出一匹布你就付一匹布的钱,这样你不用担心女工偷懒,也不用担心自己亏了。”其实就是后来的绩效考评制度,薛夷光一直都觉得计件,绩效的工资是最正确的,也就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最是公平不过。
莫文也听到这个方法也是眼前一亮,他点头道:“好办法!”
薛夷光自然知道莫文既然能够将月钱,自然以后也可以降布匹的计件价格,所以薛夷光对着莫文警告道:“你若是给的价格不合理,以后苏州府衙中其他改进的织布和纺纱机也不会考虑莫家了,我也少不得要为这些受苦的工人做一回主。”
民怕官,商也怕官,特别是这位苏州知府手中还握着最先进的织布机器,这让莫文不敢不听话,他赶紧道:“您放心,草民绝不敢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