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九步子一顿。
沉砚归见此,当即又道:“等我。”
曲小九背身对着他,身侧的狱卒狐疑地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逡巡,手中掌着的微弱灯光在阴暗的地牢里格外显眼。
温润如玉的声色悠悠传至耳侧,似清风拂过,素色的帷帽微掀开一角,曲小九侧过身,望向身后的男人。
“那些话,我未曾骗你半分。等此间事了,你想知晓的事,我都会一一如实相告。”
“九儿,在家——在府中等我可好?”
曲小九眨了眨眼,长睫扫下一片阴影,她缓缓呼出胸中氤氲的一口长气,敛去眸中千般思绪,张唇低声回他,“好。”
沉砚归收回紧握在铁栏杆上的手,掌心的潮湿润过冰冷的栏杆,他仅着破败的囚衣又重新坐在了杂草堆上。
他阖上眸子,眼前倏地闪过滔天的火势,闪过风干的沙漠,闪过和亲的嫁衣。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既是上天的旨意,他合该紧抓住这重来的一世。
耳侧骤然响起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沉砚归抬眸望去,只见曲小九掀开帷帽,露出一张姣好精致的瓷白小脸。
她步步生莲似的,摇曳着身姿缓缓贴近。葱白的指尖落在沉砚归清隽的眉眼上,轻抚良久又忽而落至他薄唇上轻点着。
沉砚归颤了颤长睫,薄唇微动,音色犹带缱绻,“九儿……”
曲小九好似浑身都松懈了下来,紧绷的身子瘫软在沉砚归怀中,苍白的指尖抵着他心口的跃动,“幸好……”
温热的大掌覆上她纤弱的腰身,瘦削的下颌抵在她发间,沉砚归轻叹了口气,两世的记忆错杂不断的浮在他脑海中。
那些个光怪陆离,教他想起曲小九的爱恨痴嗔,教他想起爱而不得后的踽踽独行。
他曾在月下发尽千般愿,然而来春庭下的一双飞燕不再筑巢,身侧也未有同看之人。
思及此,沉砚归眸色微暗,倏而勾起曲小九的下颌,薄唇贴着她明艳的眉眼,细密的吻轻柔落下,如沐春风般覆在她的脸上。
他吻得又轻又柔,温热的鼻息洒在面上,直教曲小九悄然晕红了耳尖,指尖紧抓着他的囚衣,长睫扑扇若流萤。
他丝毫不带欲念的吻,缱绻落至曲小九唇上,薄唇含吮住两瓣绵软的粉唇,舌尖一点点撬开唇齿,破开严丝合缝的皓齿,直驱而入。
大掌在曲小九腰间游移,指尖勾着她垂落的青丝划至她后颈,扣着她纤细的颈子,不觉将这吻加深了几许。
软舌在她唇齿间攻城略地,将残余的呼吸都掠夺的一干二净,霎时寂静的地牢里,唯闻二人勾缠在一处的鼻息。
柔若无骨的玉手渐渐攀附上沉砚归宽厚的双肩,露出两截嫩白的藕臂,虚挂在他颈后。
曲小九潋滟的招子里氤氲着薄雾,眼尾渐起红晕,她低喘着气,稍稍撤了唇。
唇分时不期然牵扯出几根银丝,沉砚归低笑几声,忽而伸舌卷起,又在她唇上轻啄几下。
曲小九面带羞赧,无措的攀着他的后颈,侧首靠在他身上。
沉砚归低哑着嗓音,温声问她,“可还怨我?”
曲小九眨眨眼,后背的大掌轻抚着她懒挽的长发,男人温柔低磁的音色一下下轻说着哄人的话。
她玲珑有致的身子深陷进沉砚归宽厚的怀中,胸前炙热的触感和唇上被啃咬出的旖旎,无一不在教她晓得此处实非梦境。
眼前之人是温热的,真实的,会说着好听话一句句哄她。
他的眉眼依旧。
悬在喉间的一颗心缓缓沉下,曲小九阖上眸子,紧贴着沉砚归,粉唇嗫嚅,“沉砚归。”
沉砚归轻声应她。
她又唤道,“沉郎。”
“我在。”沉砚归亲吻着她的长发,眉目温和。
长久的静默后,曲小九似是喃喃自语,“幸好……你还活着……”
沉砚归面色微变,倏地揽着她的腰身,教她双眸直视着自己,高挺的鼻梁抵在她的鼻尖,薄唇开合低语。
“大抵是我诚心相求,上天垂怜,赐我重来一世。”
他勾唇笑了笑,指腹轻捏着曲小九的耳垂,“我还活着,九儿,这并非是梦。”
沉砚归执着曲小九的手自眉眼移至唇鼻,又落至心口,“我还活着。”
曲小九阖眸复睁,掌下是沉砚归怦然的心跳,一下下的跃动沿着潮湿的掌心传至她心口。
沉砚归温声轻笑,指腹缓缓拭去她眼尾沁出的晶莹泪珠,“傻姑娘,哭什么。”
初初压抑在喉间地呜咽忽而汹涌而下,泪珠颗颗滚落,心间的酸涩夹杂着千般道不明的情绪,一下子溃堤而出。
她梨花带雨貌,水润过的招子无助地痴痴望向沉砚归。
“莫哭了,哭得我心口疼。”沉砚归叹了口气,将人抱在怀中柔声安抚。
曲小九甚少在他眼前落泪,反倒是前世娇贵的小公主,惯常使着眼泪教他生恨不得捧了心肝递至面前讨她欢心。
游牧民族的儿郎自不会说着中原那些个花哨的玲珑话,无措心慌的回鹘可汗只会粗鄙的说些直白得惹人发笑的话。
“不论是星星亦或是月亮,但凡是公主欢喜的东西,本王自会为公主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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