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便过去三年了,又是一年春节,辞旧迎新时。
阿芙才过了生辰不久,又刚过国丧,袁皇后也去了足三年,就在宣布遗诏的当天夜里,袁皇后一把火将自己烧死在了凤仪宫,随之而去的便是陈年往事中决然的恨意罢了。
如今阿芙也该嫁人了,已是皇帝的沈云谏,连过完年都等不得,便迫不及待的往卫国公府下了九十九抬嫁妆,一如寻常人家娶妻一般。
沈云谏称帝,国号改立为周,三年时间足以让荒废的前临朝恢复生机。
今日是帝后成婚的日子,这会儿天还没亮透,作为皇后娘家的卫国公府便热闹了起来,有请帖的没请贴的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阿芙坐在水银镜前着大妆,一侧摆放的凤冠霞帔,是沈云谏称帝这些年来唯一兴师动众做过的事。
从东海的捡珠人手中买来最好最大的珍珠,制作凤冠,以足金相配令工部日夜赶工,画出来的图样也是沈云谏亲自挑选,又从西海寻来难得一见的鲛纱,做嫁衣,从五湖四海请来最好的绣娘,足足缝制了一年。
早已长成大猫的小白睡眼惺忪的被吵醒,跃上几案,饶有兴趣的围着凤冠霞帔转圈圈,桑枝跳来跳去赶她不得,急得吱哇乱叫。
霜眉看她跟个猴子似的,连连发笑,手里拿着两根丝线替阿芙绞面。
不一会儿姜氏带着充作她全福人的徐夫人走了进来,儿女双全双亲皆在,在经历过三年前的纷乱后,徐夫人也是个难得的全福人了。
徐夫人穿得喜庆,脸上难得的带着笑,进来便夸阿芙好看。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说了一会子话,外祖母姜林氏带着姜家的两个舅母,一个表嫂来了。
说起表嫂,阿芙便对姜瑯有些愧疚,通州吴家的女儿早已经另嫁,而姜瑯一直拖到如今也未曾娶妻。
还不等阿芙伤神,徐夫人已经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拿系着红绸的白玉梳子给她梳头。
等阿芙大妆得成,太阳也出来了。
姜氏在一边念叨着:“也不知道圣上怎么想的,竟是要亲自来迎亲,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好?”
一边的徐嫚娇忙接过话头:“呸呸呸,大好的日子说什么胡话呢。”
这时阿芙已经遮上了盖头,瞧不见徐嫚娇的表情,倒是记得她今日着了一身红衣,异常英姿飒爽。
“长姐今日这般好看,换做我是圣上,定也移不开眼吧?”一旁朗声说话的竟是从前瞧着小家碧玉的温落葵,离了温家后,她被徐家教养得越发英气了。
一时间说笑声宛转起伏,很是热闹。
迎亲的队伍快要来了,来陪着阿芙说话的夫人姑娘都退了出去。
几个小的最后跑进来和她送别。
最先进来的是三年前才从五台山接回来的温宴鸣,如今也有八岁了,也不知是不是跟师父学道太久了些,说话行事也带着些飘渺的仙气。
这会儿却瘪着脸要哭不哭的,顿时仙气全无。
“姐姐,宴鸣才和姐姐相处三年,宴鸣舍不得姐姐。”
阿芙哭笑不得的将他好一番哄,才将他哄好,擦去眼泪后,又成了温国公府里仙气飘飘的幼弟。
等温宴鸣出去,胆小的丫头温落芊才小心翼翼的走进来:“这是我给长姐新绣的鸳鸯帕子,希望长姐和圣上,百年好合。”
温落芊也快及笄了,却也改不掉这般怯懦的性子,阿芙叹了口气,她便如兔子似的跑远了。
后来陆陆续续进来的,便是隔房的几个庶子女,和阿芙说了些吉祥话,便退了出去。
房间里便又剩阿芙一个人了。
外头的鞭炮声噼啪作响,应当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阿芙的两个舅舅,两个表哥,伙同八岁的温宴鸣,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其余的百官同僚,哪个敢来拦皇帝的娶亲路。
沈云谏着一身大红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脸上罕见的带着笑,越发俊朗无匹,随他一道来的便是已经身为五兵都督的杜淮,生得一脸桃花相,惹得周围看热闹的姑娘,频频往他身上扔花环。
帝殇,三年不得大办喜事,可璇玑的肚子遮都遮不住了,沈云谏便下旨,封她为宝德长公主,赐婚与杜淮,喜得杜淮给他连卖三年命。
帝王至,百姓跪,连姜氏都颤着脚巍巍,要下跪行礼。
沈云谏连忙上前托住她的双臂,抢先行了个大礼。
等该跪的跪完,姜氏才领着沈云谏往正堂去,阿芙已被徐夫人牵着走了出来,宴席不在卫国公府,是以,只需两位新人一一给长辈奉茶便可。
温家长辈所剩无几,就连老夫人周氏,三年前也被沈云谏下旨褫夺封号,代老国公将她休回周家去了。
沈云谏派人踏遍大周土地,终于在一个偏远的山村寻到了海家的后人,也已是暮霭老人了。
海老夫人拒绝了沈云谏请海家再回上京的圣旨,只让禁卫军将海凌海姑娘当年与老国公的一纸婚书,千里迢迢带回给沈云谏。
是以 ,周氏的罪名便落实了,如今摆在喜桌上的灵位便是老国公与海氏的,另一侧便是阿芙的父亲温廷鸿。
受帝王一拜,姜氏就已经要跳起来,这会再拜怕是心肝都得吓出来,忙不迭的给了红封将他拉起来。
再一声闹哄哄的鞭炮声后,因为温宴鸣年纪尚轻,便由未婚的姜瑯背着阿芙上花轿,两个丫头连同姜氏的云香随她一起进宫,早早便乘另一架马车入宫去了。
阿芙听见姜瑯轻声说:“祝你平安康泰,永不相见。”
“永不相见。”
阿芙坐上花轿,一路吹吹打打,鞭炮声也跟着一路在响,一边送喜的奴才提了几大箩筐铜钱,沿路走沿路撒。
明明很是吵闹,阿芙却听得见外头百姓们兴奋的叫嚷声。
“帝王娶妻,排场果然不同凡响。”
“可不就是排场大吗?卫国公家的姑娘,美得跟个仙人似的。”
“听说圣上为了她对后宫佳丽不屑一顾。”
“什么不屑一顾,人家后宫里连个母蚊子都没有,安心等这姑娘呢。”
“你们都不懂,城门告示上还写着呢,今上在位期间,绝不纳选秀女,后宫只皇后一人!”
听到这,阿芙突然掩唇轻笑,她想起来沈云谏登基之初,便有朝臣上奏要他大选秀女,吓得他下了早朝便往卫国公府跑,赌咒发誓他这一辈子除了她再无旁人。
想着想着,便听跟出宫来伺候的女官古妈妈在一旁说:“娘娘,已经到了宫门口了,这会儿往太和殿去。”
“去太和殿做什么?”阿芙疑惑。
只听古妈妈一声轻笑:“等到了您便知了。”
阿芙按捺下心中的疑惑,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花轿便慢了下来,帐门被挑开,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到她面前。
阿芙端详着,沈云谏也不催,这双手三年来,平添了好多握笔的茧疤。
一边想着,一边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沈云谏牵着她出来,阿芙头上盖着盖头,只瞧得见脚下的一亩三分地,却万分信赖他,跟着他一步一步跨上台阶。
直至走到两张并排的龙椅前,沈云谏将阿芙搀扶着先坐下,随后才在她的身边落座,伴随着山呼万岁声,将阿芙的红盖头缓缓挑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灿烂盛世,我与你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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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四个月,阿芙总算是完结了。
但是却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
阿芙完结的非常仓促。
很多人物,我都没有将它好好表现出来。
比如宝福。比如姜瑯。
仓促的结局是非常遗憾的。
等等吧。等我有时间,会将它重新再整理。
再写一回。
谢谢陪我到现在的小可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