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雪白的脸上红了下,回了句:“谁急了,我才没有。”虽这么说,她还是摸了摸盘好的发髻,上次见他,自己还是那副肿胀难看的模样,这一次总比之前好多了吧。
不对,她在想什么呢,自己可是要找他算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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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叔说的没错,果真,没多久马车就停了,林琅与杏儿下车,往前走了走,望着四处郁郁葱葱的树木青草,却不见一人。
杏儿左右看看,见并无他人,问道:“小姐,是这里吗?”
“那姑娘给我的纸条上写的是这个时辰在山下见面的,”她侧头问,“平叔,茫笙山是这里吗?”
被质疑的平叔将胸脯拍的极响,“就这儿没错的,我以前来过的。”
三人一起往前走了走,可还是没见到人。
杏儿道:“奇怪了,端王爷莫不是因为有事来得迟了?”
林琅望着空寂无人的山野,心头猛地一跳,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也不想再多等了,转头对平叔道:“我们先回去吧。”
平叔知道这阵子小姐受了好大的委屈,怎么也该找人问一问,便不甘心道:“要不小姐再等等?说不定等会儿王爷就来了。”
“不是,”林琅摇了摇头,“我觉得心底有点慌,那纸条上的确是沈连卿的字迹没错,但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我们先走——”
“哎呦呦,这是要去哪儿啊?”一声轻佻的男声出现,从另一边走来一个年轻汉子,眼下是深深青黑,满脸欲色,见到了林琅,惊艳的脚步都顿住了,“草,真他妈的是个美人呢,兄弟们快过来看看。”
随着他的到来,他身后又走出来三个壮年汉子,各个神色猥琐阴暗,看得林琅一行人心中一惊。
三人都是在来京路上遇过难的,曾经不崀山的经历让他们比起常人反应更快,平叔立刻向两人呼喊:“小姐、杏儿,快上车去!”
两人直接往马车的方向跑,可刚跑了几步,两把飞刀突然扎入地上,正正好好在他们脚前,银光照应,映着林琅惊诧的脸。
为首的汉子大喊一声,“美人别跑啊,我这飞刀可不想伤了你,划伤了脸就不好看了呢。”很明显,这帮人是专门冲着他们来的。
那四个汉子也没闲着,也往林琅处奔来,毕竟是男子身高体壮,没多久便围了过来,甚至还有一人已经率先跑到马车处已经将毛豆制住!
林琅见势不妙,经历种种事后,她心性坚韧,除了最初的惊吓,已没了惧怕,她当机立断道:“上山!”
平叔没动,捡起地上的飞刀挡在林琅面前,声音带着微颤,但却一动未动,“小姐你们先走!”
对方是冲着自己而来,并不一定会为难他人,如今不是扭捏的时候,林琅低念一句平叔小心,便拉着杏儿赶紧爬山。
身后是男人们的呼喝:“美人儿别跑,哥哥们来疼你啊。”
“哎呦呦,看你的屁股老子都忍不住了,何必逃跑浪费体力,一会儿有你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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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污言秽语在林琅耳边环绕,她红唇紧抿着,表情沉郁。
是自己大意了,那个姑娘一定不是沈连卿派来的,现在荒郊野岭,没有一人援助,对方是四个壮年汉子,如何能对付,恐怕自己难逃一劫。
爬山的过程令两人腿疼酸胀,毕竟这两年在京中安逸惯了,很快体力不支,肺子像是扎了根针,每呼吸一下都疼的厉害。
她们气喘吁吁地的脚步慢下,这一次,林琅始终没有放开拉住杏儿的手,上次失散让她记忆深刻,这一次自然不能再分开。
只是这次不同了,身后追逐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
“怎么办,小姐?”杏儿的声音已经慌了。
林琅也不知该如何,环顾四周,眼前突然一亮,“来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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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着杏儿走到一块大石下,不同于京中,山上的草长得极快,又长又高,石下周围长满了青草,而这大石下面正好能够容纳一人,若是卧躺,又以草木遮掩,不注意一定不会发现。
两人都是身形娇小的少女,虽说挤了点,但也还好,她们蹲在石下,脸色俱是青白,还在压抑的细喘。
杏儿依旧不安,小声问道:“小姐,你还好吗?”
林琅点点头,但脸色很难看,心情更是十分担忧山下的平叔,然而相比杏儿,林琅的情绪稳定得多:“我被算计了,这些人是专门在这里等我们的。”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先等天黑,他们不好找人,我们再逃出去。”
杏儿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周围,默默道:“小姐,这里藏两个人,很容易被发现的。”
林琅抿了抿唇角,“……我们跑不动了,若是他们再追上,身边又没有遮挡,一定会被抓住,躲在这里,若不细查应该不会注意,”她顿了顿,有些后悔,“带刀出来就好了。”
可再后悔也无用了,她是来见沈连卿的,哪能真的身上藏把刀呢。
杏儿出奇的沉默,春日和煦的风吹拂,一点都不能吹散两人心中的阴霾,直到有脚步声响,两人同时一震。
脚步声绕了绕,还骂了一句:“妈的,臭娘们跑哪儿去了,费这么大劲,早知道当时把刀插她身上一把,她就跑不了了。”
有人哈哈笑道:“得了吧,那么个大美人你舍得插吗?”
“你看我抓到她舍不舍得,玩完了把她胸割下来给你戴上爽不爽!”
“滚!老子没你那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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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对话令林琅立式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刺到骨头缝儿,像是被冻住,浑身动弹不得。
直到脚步声没了的时候,她都没敢大幅度的喘气,还是杏儿先开口:“小姐,他们走了吗?”
林琅默默摇头,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抓不到我,他们不会走。”
杏儿看着脸色铁青,额头出汗的林琅,微微垂下眼帘,随后握了握拳,问道:“他们还会回来的,对吗?”
这个石头虽然大,但两个人都在,只要细心,一定能看到,如果他们在别处找不到自己,回来细找定会发现,到时候无论是林琅还是杏儿都在劫难逃。
从刚刚的对话中就能想象对方的手段,实在太可怕,林琅觉得自己哪怕是坠崖,也比落在这群淫棍手里强。
身旁,杏儿声音微颤地对林琅说:“小姐,我之前给你的药水可带了?”
林琅愣了愣,心头一喜,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你之前让我随身带着我就习惯了一直带着,好像用这个捂住对方口鼻可以让人很快昏厥?若是被发现可以一试,对了,我们可以再找些石子,我可以打石子。”
奇怪的是,杏儿一直没搭话,她从林琅手里拿过玉瓶,在绣帕上侵染,水泽很快湿透帕子,一股淡淡的香气溢出,林琅只以为杏儿在做准备。
“小姐,你往左边看,我看另一边,这样来了人我就能及时发现了。”杏儿道。
莫名的,林琅感觉杏儿的声线中带着一点点不受控的颤抖,如同要做一件大事前激动的不可抑制,只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如今最要紧的,是如何避过那些人的寻找。
她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在草丛的细缝中观察是否有人过来。
然而她刚定身,就感到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湿润的帕子按在自己的口鼻之上,身后之人不必猜想,自然是杏儿。
她挣扎了下,想要喝问杏儿要做什么,可刚一开口,满嘴的异样芳香,瞬时头晕目眩,刚刚的奔跑已让她体力不济,呼吸难捱,这下更是没能坚持多久便浑身无力倒了下来。
她没有立刻昏过去,眼睛半眯,心头仍是震惊。
杏儿她在干什么?
见林琅瘫软下去,杏儿立刻将她扶下,动作轻微的和从前并无二致,直到将林琅卧躺着塞到石下,长草遮掩,这下便很难让人察觉到这里藏了一个人了。
“小姐,别怪我,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所以只能药晕你,”她苦笑了下,“真是命运捉弄人呢,这药水本来是我拿来想让小姐防人的,结果竟然由我自己用在小姐身上了。”
林琅舌头麻了,全身只有能手指能微微一动,她已经猜到杏儿要做什么了,想要阻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