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羽被吓了一跳,方言又飚出来了:“窝日你个仙人板板,这咋子回事?”
他们三个被传送到了一个纯黑的空间,周围偶尔会掠过一串绿色的代码,除此之外就是极致的黑了。戈雁声大手一捞,把白若尘捞到了怀里:“没事,我在呢。”
白若尘听到这一声,刚刚还慌乱的心跳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他低低的回了一声:“嗯。”
修羽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它扑棱着翅膀到处乱飞,屡屡碰壁,白若尘意识到,这个纯黑的空间,是有边界的,而且不是很大,堪堪够他们三人容身而已。
白若尘四处摸了一遍,确定他们被困在了一个长方体的空间里。
他们想干嘛?密闭空间……逃生吗?是所有人都被传送过来了,还是只有他们?
白若尘胡思乱想了一阵,大概三分钟之后,这个空间慢慢亮了起来,白若尘这才发现,光源来自于他们面前的一个‘投影’。
在这个长方体的空间的一个侧面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它好像变成了一块巨大的显示器,正在播放着一些画面。
戈雁声立马就反应过来了:“第十七关。”
确实,里面的岩浆、棋盘,都跟白若尘他们刚刚呆的地方一模一样。
修羽看着这一切:“看来只有咱们三个被传到这儿了,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个游戏摆了这么大一个局,可能就是因为我们吧……”
“先看看吧。”戈雁声盘膝在地上坐了下来,顺带着把白若尘拉到了他旁边坐好,“反正急的是第十八关的那位,又不是我们。”
修羽一想也是,便也安生了下来。
这两人一鸟跟看电影一样,看着第十七关的众生相。刚开始所有人都跟无头苍蝇一样,吵吵嚷嚷的没个主意,直到那个客栈里出现过的绿毛又一次站了出来。
这人蛊惑人心的手段,白若尘在客栈里就见识过了,他倒是想看看这次这人又会怎么做。
“我很高兴,能带领大家一路走过来!”绿毛的演技不错,这时候眼泛泪光,真诚极了,“但是可能,我也只能陪大家到这儿了!眼前这条路,它注定曲折满满……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敢于牺牲,就一定能走过去!”
说完,他一只脚踏上了棋盘:“那就让我做第一人吧,如果这步棋是对的,那么大家就可以少牺牲一人,如果是错的,至少……我为你们减少了一个错误的选项……”
他这句话成功的激起了其余玩家的同情,他们有的在哭,有的则是坚毅的看着那个大叔,似乎已经做好准备,一旦这人走错了,下一个名额就由自己顶上!
那个大叔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然后扭头,义无反顾的踏上了那个棋盘。在他站稳之后,似乎并没有发生异状。在一秒钟的寂静之后,身后的玩家发出了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仿佛他们已经走到了终点。
异变陡生。
那块棋盘上的界限突然变成了红色,然后下一秒,就直接碎成了渣渣,那个头顶青青草原的男人直直的栽了下去。
滚烫的岩浆粘稠的包裹住了他,那么大一个人砸进去,甚至没有惊起什么波澜,岩浆还是淡定的翻滚着泡泡,只有一串绿色的代码从里面飘了上来,又很快消失在空气中了。
冰冷的机械女音响起【尝试失败,请玩家继续挑战。】
“死了?”戈雁声趴得很近,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那个大屏幕,“不能吧?那么早就埋下的伏笔,没道理这么白送了一个人头啊。”
“但是他这个人头送的挺值的,”白若尘指了指屏幕里十七关的众人,“他的死煽动性极强,已经有不少人打算走上去重蹈覆辙了。”
确实,剩下的玩家筑起了一道悲伤的城墙,他们自发的站成了一排,从左到右依次照应着每一个棋盘,开始抬脚,踩了上去。
“不!”白若尘激动的站了起来,前路有多长尚且不清楚,用这样的方法往前走,最后能活着走到终点的又有几人?
“卧槽!”修羽比白若尘都激动,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阴谋一般,扑棱着翅膀到处乱飞,“我说为什么到现在都没瞅见十八关的通关通告!合着是因为,咱们这个服,比我们先到达这一关的那几波人,妈的全部死在这儿了!”
戈雁声咬紧了后槽牙,站起来把白若尘拉到了身后:“修羽,你跟我全力攻击,试试看能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不能坐以待毙。”
修羽点了点头,扑棱着翅膀就去助阵了,但任凭这一人一鸟怎么加大攻击强度,对这个空间来说,似乎屁用都不顶。
等他们俩精疲力竭的瘫到地上时,终于有一个声音悠悠的响了起来:“别白费力气了……”
说着,在他们呆着的那个空间外面,代码渐渐凝实,那个绿头发的男人又一次出现了在了他们面前。
戈雁声:“你果然没死。”
那个绿色头发的大叔轻轻笑了:“那是自然,而且不仅仅是今天,我以后也会这么高高兴兴的活下去,因为大人的计划……就快成功了。”
“放屁!”戈雁声很清楚,对于这种脑残,只有祖安十连能救他一命,让他认清现实,“你把你脸上顶的那俩玻璃球摘下来洗洗干净再看,混沌根本就不可能复活人!但凡你读过两年书,就不会开这种世纪玩笑!”
一年书也没读过的戈雁声如此道。
不愧是一个头顶青青草原的绿毛大叔,他的心灵在社会的毒打下已经相当强悍了,他淡定的听完了修羽和戈雁声的人/兽混合双打,这才不屑的表示:“看来……你们都没认出我是谁吧?”
白若尘戈雁声闻言俱是一愣,对视了一眼后,均表示脑子里查无此人。
“我是相柳,”那个绿毛大叔笑的邪恶极了,“就是间接促成白若尘入职万魂斋的那个人。”
“哦,那恭喜你啊,长大了呢。顺便,别那么自信。”戈雁声脸上丝毫惊讶也没有,“你是间接促成我男朋友转正的——那条蛇。谢谢。”
相柳气的不行,胸口狠狠地起伏着,咬着后槽牙命令戈雁声:“大人说了,不想让这些人类尽数死光的话,就带着精怪图,去常羊山找他。戈雁声,我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仍能笑得出来!”
说完,他的身后幻化出一条巨大的蛇尾,狠狠地扫向了三人,在巨大的疼痛下,白若尘醒了。
游戏舱发出一声巨大的警报声,然后强制性的把白若尘和戈雁声送了出来。
戈雁声坐起来,等着脑子里那一阵耳鸣过去,直接站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白若尘赶紧从游戏舱里出来,“我要跟你一起去!”
“别闹,”戈雁声把白若尘的爪子扒拉下来,“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过去干嘛?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说完,把白若尘摁在了椅子上:“放心,这次要不了一个月那么久,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戈雁声拿过堆在一旁的外套,穿上就打算走。
白若尘在后面看着他的身影,很轻很轻的问道:“雁声……你这次去,还会回来吗?”
戈雁声猛地顿住了,他挺直的脊背一直就这么僵着,一分钟后,他才仿佛彻底放弃了挣扎一般,回头走到白若尘身边蹲下:“说什么呢,我不回来……你个小媳妇不就守寡了吗?”
白若尘突然毫无征兆的抱住了戈雁声:“我是你的制衡者,你每一次使用吞噬我都要在场,所以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去!”
戈雁声任凭白若尘这么抱着他,什么都没说。
白若尘突然就慌了,他能感觉的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这辈子最爱的这个男人,可能要去做一件特别危险的事,可能再也不能围着围裙给他做饭了。
白若尘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和戈雁声的关系,刨除掉恋人这一点后,剩下的就只有一张‘劳务合同’。
所以他没办法像个泼妇一样,骂骂咧咧的又哭又闹,逼着戈雁声带上自己同去,因为那一张劳务合同真的太脆弱了。白若尘只能小小声的去求戈雁声:“你带上我好不好……我都一个月没见到你了,你让我再看看你好不好?”
戈雁声蓦的就心软了。
这个小孩子总是乖乖的呆着,懂事又让人省心,以至于戈雁声总是忘记,他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当白若尘用这种软软的语调求他的时候,戈雁声的第一个反应不是觉得好笑,而是心疼。
这小孩总能一下子戳中他最柔软的地方。
“好啊。”戈雁声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就……一起去吧。”
白若尘很高兴,像是小朋友抱着失而复得的毛绒玩具一般,死死地搂住了戈雁声。
因为这个姿势,白若尘自然不可能发现,戈雁声的表情很难以形容——分明是笑着的,但是眼角却斜斜的耷拉下来,仿佛有什么东西缀在那儿一般。
那个要笑不笑的表情,比哭都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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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天能写完的话,就把大结局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