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目光淡漠的从曾柔身上扫过,平静得好象她们从没有见过。
曾柔眉目沉了沉,转眸继续和涂涂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笑着,可心思却早就百转千回的闪过无数念头。
韩域拿了几样小吃过来放在精致的白碟中,他把瓷碟递给曾柔,垂眸睇着她略显紧绷的俏脸,俯下身在她耳畔低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们可以先走。”
曾柔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就看到君睿带着那个男人向他们走来,曾柔清澈的眸光陡然笼上一层警惕。
韩域顺着曾柔的视线望过去,幽邃的瞳眸多了几分深意。
君睿笑着走过来,状态十分轻松,完全没有大选当前的紧张感,“我说行啦,你们俩回家再恩爱吧,这外面都是记者,你们莫不是想和我抢头条?”
韩域伸手揽住曾柔的肩头,挑眉道:“这你也嫉妒?”
君睿拉过涂涂,轻笑道:“谁还没有似的。”
涂涂轻轻推了推他,低声提醒道:“有记者。”
房间里的人大都清楚,涂涂和君睿的关系,但外面的记者可不知道,对于公众而言,君睿可是古里梧岛的黄金单身汉,虽然他自己从未公开说过自己单身,可不也没说过自己已婚嘛,而且他一个人入住柏宫,没有携带任何家眷,又对别人对他单身的猜测从来没有否认过,如果现在爆出君睿已婚的事实,必须会惹怒许多单身女选民,直接影响他的选情。
君睿有些无奈的松开手,湛黑的眸光浓沉如墨。
涂涂,再等等我,总有一天我要将你带到世人面前,向所有人宣布你是我的妻。
只一瞬,君睿便已经恢复常态,神态自若道:“我来为你们介绍我新任的竞选经理,迟杰,后期公关策略的调整全靠他给我出主意。”
他又对迟杰道:“棱锐集团董事长和夫人,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
迟杰淡凉的眸光看过来,微一颔首,“韩夫人,韩太太。”
他过于疏离淡定的态度,让曾柔微微眯起了眼,慧黠的瞳仁噙着锐利的锋芒与男人隔空相撞。
曾柔一时想不通迟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君睿身边,为他助选,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如此巧合的时间点,说巧合未免过于牵强。
可要说目的,又未免太过迂回。
曾柔任何一点儿眼神的变化都逃不过韩域的敏锐,此刻他睇向迟杰的目光越发讳莫如深。
他眯眸侧目,不紧不慢地道:“临阵换将,想必迟先生确有过人之外啊!”
迟杰单身负在身后,释然一笑,“略尽绵力而已。”
君睿听出两人语气中的刀光剑影,目光微闪,一时有些弄不清韩域这明显的敌意从何而来。
本来他有意在当选之后,任命迟杰为幕僚长,现在看来还需要再慎重些。
君睿很少真心钦佩过谁,唯独韩域,他相信韩域绝不会无缘无故针对迟杰。
他以拳掩唇,打了个哈哈道:“说起来,这还要感谢老杰森,要不是他突然要回老家,临行推荐迟杰给我,这最后一个月的竞选我可要抓瞎喽。”
简简单单一句话,看似是对迟杰的赞誉,实则在向韩域点出迟杰的来历,以及开始接近自己的时间。
最近一个月……
曾柔的眉梢骤然一挑,清凌凌的目光定格在迟杰的脸上,眸光沁凉。
一个月前,那差不多正是迟杰找上自己的时间。
到底他接近自己是真的和她的身世有关,还是他对这次大选,或古里梧岛的政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那个神秘又矜贵的女人到底是谁?
还有她那天乘坐的商务车,为什么会是国宾车?
心中的困惑太多,曾柔垂下眸,盖住了眼里所有的情绪。
迟杰对曾柔的注视恍若未见般淡然自若,展眉笑道:“还要多谢总统大人肯给我这个机会。”
韩域低头拢着左手的袖口,举止从容:“这老杰森也是该换换了,昨天我在金爵会所见到他,喝得烂醉也实在不象样。”
话落,君睿的神色僵了僵,嘴角浅浅的弧度隐去,狭长的眸子噙着锐利的锋芒。
此时,电视里最后一个选区的票数已经统计出来,君睿以超出对手二百七十万票的成绩,再次当选。
房间里充满了欢呼声,“砰,砰”的香槟酒开瓶声,头顶无数彩纸,彩带飘落,四周一片欢腾。
“恭喜你!”涂涂转过身抱了抱君睿,第一个向他送上祝贺。
跟着韩域与君睿握了握手,拍了拍他的肩,“恭喜!”
曾柔也跟着含笑送上祝贺。
跟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恭贺声将君睿团团包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唯有迟杰始终保持着疏离淡然的神情,泰然自若的提醒,“总统大人,您该准备接受媒体采访了。”
“嗯。”君睿捏了捏涂涂的手,“等我,马上回来。”
涂涂含笑点了点头,眼神缱绻,曾柔看着两人的互动,就觉得特别幸福。
她往韩域身上靠了靠,韩域揽着她的肩,看向迟杰的目光暗含警告。
当晚庆祝活动一直持续到深夜,每个人都情绪高昂,互相敬酒、拥抱。
凌晨。
曾柔和韩域相携散步回家。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又离得很近。
“那个迟杰……是不是和你调查的案子有关?”韩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让曾柔用那样审视又警惕的目光看着迟杰。
曾柔摇了摇头,“曾学礼退选前的那天上午我见过他,当时他从一辆国宾车上下来,带走了曾学礼,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贵气十足的女人,看样子他应该是那女人的助理,我想不明白,他怎么就成了君睿的竞选经理。”
韩域侧过头睇着斑驳树影下,曾柔白皙精致的小脸,“就因为这个原因?”
曾柔抿了下唇,眼睫轻闪,“就前一段时间他找过我,暗示知道我的身世,不过我没有让他说下去。”
“为什么?”韩域凝着她,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一个人从小就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在曾家被继母,继姐算计,针对了十年,难道不应该很想知道自己的来历吗,至少应该求个明白吧?
“不重要啦!我有你这个亲人已经足够了。”曾柔煞有介事的看着韩域,纤细手指顺着韩域的掌心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她很难解释她这种看客的心理,在这件事上,她只是看客曾柔,而非女主曾柔。
曾柔实在懒得再经历一次女主身世大揭迷,认亲这样的狗血剧情,可如果迟杰想通过接近君睿,从她朋友这方面入手,那么她便不可能坐视不理。
韩域不太明白曾柔的想法,但还是选择尊重他的决定,他将她拉到怀里,“好,你不愿意认,那我们便不认。我永远都是你最亲的亲人。”
……
入夜,韩域看着曾柔沉沉的睡去,悄悄起身走到书房。
他打开窗户,望着浓稠的夜色,点上一只烟,袅袅的白色烟雾氤氲了他矜冷的俊颜。
一只烟快要燃尽的时候,韩域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最近,有谁使用过国宾车?”
电话另一头,睡得迷迷糊糊的君睿怔忪了一下,带着朦胧睡意嗡声嗡气道:“y国女王,她这次访问是私人性质,所以没对外公布,怎么了?”
“人走了吗?我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