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返支起身子环顾四周,她的的身下是一张铺着白色床品的原床,和她一起被金色大笼子拢入其中,一只脚被连着细细锁链的脚铐铐住。
这是一座鸟笼,她是鸟雀,唯一不同的是给她配备了一张软床,因为怕弄疼她所以脚铐内垫了羽毛。
不错,还挺贴心。
林知返双手抓着铁栏,大喊:“盛——南——啊!吓我一跳……”
还没喊完就被房间内铁笼外突然起身的人影吓到了。
他从不远处的沙发上到她面前来,蹲下和坐在床上的她齐高,看着她的眼睛红红的。
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在表演铁窗泪。
林知返皱眉,“哎呀!不要蹲着,等下腿上伤口裂开了!”
盛南时闻言,高难度的保持一只脚蹲一只脚伸直。
林知返满意地点点头,问他:“肖云霖呢?”
盛南时听她一醒来连自己的处境都不管,而是先关心肖云霖,脸上顿时血色尽失,抿着唇不说话,盯着她的眼神十分阴沉。
林知返想想,连自己都这待遇,估计肖云霖更不咋滴,“是不是把人家抓起来了?”
“……”沉默。
“快点把人放了。”
“……”不语。
林知返口气硬起来命令他道:“快点把他放了,我答应了会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盛南时勾了个阴冷的笑,“已经杀了。”
但他这蹲着侧压腿一样的姿势配上这么黑帮大佬的话语属实没什么说服力,林知返催他:“赶紧放了他,难道你要我生气?”
她知道在她醒来表态之前他不会杀了肖云霖的。
盛南时语气僵硬:“他本来就该死。”
林知返:“你打人还有理了?”
盛南时:“可他也打我了。”
林知返:“他怎么打你了?”
盛南时:“他还手。”
林知返:“……谁被打不还手?强词夺理。”
盛南时:“你只心疼他被打,却不心疼我被他还手!他只是被打了一顿,可我失去的是爱情啊!”
林知返:“不管怎么说,打人就是不对的,不可以打人。你知道错了吗?”
盛南时的眼睛更红了,隐隐有水光,倔强道:“我没有错。”
林知返感觉年纪轻轻已经有了中二年纪的儿子了,叹口气道:“还不承认自己错了?先动手就是不对。”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下去不看她,“可你那天也先动手打我了。”
……这人真是爱颠倒黑白,而且还记仇。
林知返往他那里挪了挪,从两根铁栏里伸出手摸摸他被打的那一边脸,哄道:“好,那我因为我打人和你道歉,对不起。”
盛南时抓住她的手腕,脸色好看了一点,还是闷闷不乐道:“没关系。”
“既然没关系了,那你把肖云霖放了,过几天我们去和他道歉,拟个赔偿方案。”林知返的心在滴血,这得多少钱啊!
打架斗殴要不得!
盛南时抓住了重点,“我们?”
“嗯,我们。”
盛南时的脸色又开始臭得像别人欠他几百万,“你知道你在哪吗?”
林知返腹诽可不是得脸臭嘛,一下子要赔几百万几千万是个人都会不高兴。
林知返点头道:“斗兽笼。”
“……”
“养鸟场?”
“……”
“菜园子?呃,我寻思你这也种不了……”
盛南时低吼:“你被囚禁了!”
林知返从他手里抽回手,认真问道:“你这是撕破脸皮了?不演了?”
他自嘲笑了笑,“嗯。”
“哦。”林知返赞同道,“反正我也不想演了。”
盛南时俊美的脸上表情扭曲,抓着笼子的手上青筋暴起。她不想装爱他了是吗?他不准!那他就让肖云霖和他的爱情陪葬!
林知返不知道他中二病又犯了,盘腿坐起,悠哉悠哉道:“我装逼装的累死了,几点了?”
盛南时的怒火偃旗息鼓:“……晚上了。”
林知返评价:“你到底行不行啊?买的迷药味道又难闻,药效也不行,我现在这个点醒了晚上怎么睡啊?你要迷晕我就直接迷晕到明天一大早。”
盛南时:“……我行。”
他第一时间还是想反驳他行,每次不都干得她又哭又叫吗!
林知返:“行行行,搞点夜宵778。”
盛南时按她的口味讨好地问:“红茶和点心怎么样?”
林知返:“就这?还是整点阳间人吃的东西吧。”
盛南时:“……”心上人醒来之后画风不太对怎么办……
林知返想了想,吩咐道:“来点盐汽水和卤味,还要烧烤,再叫点你能吃的水煮青菜,我们一起聊聊人生。”
盛南时:“……”
林知返等了一会儿,见他还不起身去点外卖或让人送上来,疑惑地问:“怎么还不去?”
盛南时:“……蹲久了腿麻,我缓一下……”
他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去沙发上拿手机,本来一条腿就受伤了,好的那一条还蹲麻了,看过去像个可怜兮兮的。
林知返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他:“您这囚禁包食宿吗?”
盛南时差点跌倒,“……包。”
林知返点点头,“那行。”
盛南时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他拿起电话吩咐对面:“送盐汽水、烧烤、卤味、水煮青菜过来。”
林知返饶有兴致地插嘴:“还要两串烤腰子。”
盛南时继续吩咐:“……还要两串烤腰子。”仙女也这么重口味的吗……
“还有把肖云霖放了。”
盛南时鹦鹉学舌:“把肖云霖放了。”
本来抓他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威胁她,现在看来不需要,那就先放了,反正想抓随时可以抓。
林知返一脸慈母笑,赞许地点点头,孩子终于懂事了!
东西很快就送来了,盛南时搬来一张折迭桌子在笼子外,把东西都摆了上去。
非常丰盛,烧烤冒着鲜香热气,冰镇的碳酸汽水沁出水珠,林知返表示一本满足。
盛南时真的给自己点了水煮青菜,眼巴巴看着她啃卤鸭爪子。
林知返给他挑了个他能吃的烤玉米递到他嘴边,“铁汁,来一口?”
盛南时:“……”我靠她说土国语言的时候好迷人啊!
他张开嘴咬了一口,甜玉米水分很多,清香在口腔里绽放开来,他心里也甜甜的。
林知返吃饱喝足了,用抽纸擦了擦嘴,道:“放我出去,我要洗手。”
他低着头抿着唇,“不行。”
“你这防贼一样的防御系统,我能跑哪去啊?”
“……”
“我保证我不跑,你开吧。”
“……”
盛南时沉默着用钥匙打开了笼子。
逃出生天的林知返洗完手,朝他伸手要求道:“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盛南时:“……”她好过分啊,好变本加厉啊!
林知返和他讲道理:“我不会用来报警、联系外界的,再说了,联系了有用吗?肯定没用啊,你有权有势的,谁听我的啊?乖啦乖啦,快点去拿来给我。”
“……别人囚禁都不给手机的。”
林知返苦口婆心,拿出为人父母经典名句:“你怎么净跟差生比呢?怎么不见你跟好学生比?”
盛南时:“对、对不起……”
盛南时又一次被说服了,从房间里的保险柜里拿出她的手机递给她。
林知返看他那么防范严谨,手机都要放保险箱,给他鼓掌夸他:“哇,你的措施做的真不错呢,做什么有什么的样子,真棒!”
盛南时的耳朵尖悄悄红了。
林知返拿着手机联系顾瑶,她辞职了,顾瑶也即将辞职。两人合作的一间原创设计服装网店即将开业,打算是她负责仓库之类的后勤工作,顾瑶负责宣传、对接等事宜。
她一边在手机上安排,一边问他:“你家我能用吗?”
盛南时乖乖坐在她旁边看她,“能。”
他这别墅可大了,这下连仓库费都省了!
就这笼子,看她不给改造成服装仓库!
林知返给自己竖大拇指,真有我的,我可真是个省钱创业小机灵呢!
盛南时此时还不知道他的房子要塌了,铁笼梦要破碎了,看她笑了也傻傻跟着笑。
林知返忙完,放下手机亲了亲他。她知道他没什么安全感,这次也是因为不相信她会接纳他的黑暗面才孤注一掷。反正她的工作在家里也可以进行,他开心就好,要关就关吧,大不了她陪他到他相信她会一直留下的那一天就是了。
不急,来日方长。
但盛南时觉得她是愧疚他为她受了伤,等他伤好了她就会离开,此刻的顺从肯定是她想让他放松警惕……
林知返毫不在意他精彩纷呈的脸色,随意撸着他软软的头发,快乐网购了一大堆东西——刷的盛南时的卡,声称购买的是囚禁刚需。
她记得后面有一大片空地,计划开辟成菜园子,在网上订了一大堆菜种,买了一点木耳菜、茼蒿、油麦菜等菜籽,草莓和番茄的种子买的比较多一些。
她打算给他种这些他喜欢吃的绿叶菜,这人口味奇奇怪怪的,还喜欢吃草莓,但不喜欢吃草莓味的东西;喜欢吃蕃茄味的东西、但不喜欢吃蕃茄……
还遮遮掩掩不让盛南时看屏幕,又买了一点神秘的东西。
林知返突然问他,“你是不是很早就认识我?”
她很早就怀疑这样浓厚的爱意绝不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他低着头不说话,他今晚沉默的频率格外高。
“不可以说谎。”林知返说。
“不想说,也不想让你知道。”他淡淡的语气,“因为太沉重了。”
林知返不勉强他,笑了笑问:“好吧,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在经济上帮助过我?”
某年起突然涨起的奖学金以及降低的房租水电,她原先以为是天赐幸运,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人默默守护。
“……嗯。”
林知返挑眉,“那些找上门的设计稿、服装定制款,也是你找的托?”
盛南时急忙否认,“不是!我只是帮你宣传了下,他们都是真心喜欢你的设计和仰慕你的才华的!”
“还挺会说话。”林知返摸摸他的头。
这个晚上,有人“囚禁”,有人“被囚禁”,可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赢走了她的心。
月明星稀,梦想起航。她芳华正茂,爱人在旁。
曾以为我的肩头宽厚,足以撑起海底那座琼楼,可在你到来之后,它显得如此清瘦。
他跟着唱手机循环播放列表里的音乐。
是郑中基的《无赖》。
在座每位都将我踩,口碑有多坏,但你亦永远不见怪。
就算坏,我也不忍心,偷偷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