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梦?”
她不由搂向腰间,眼神里有些惆怅:“我原本以为你喜欢上别人了,所以我才想着……”
白梼微笑道:“你想着离开京城,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盖几间茅屋,养一些猫狗鸡鸭是吗?”
金钗儿抿嘴笑道:“你连这个也知道了?”
这些事情自然是沈世琦无意中透露的。白梼自然记在了心里。
“你若真想这样,以后我们徐徐图之,目前……”白梼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亲了下,笑说:“今晚毕竟是洞/房花烛夜,总是说这些旧话未免大煞风景,不如还是及早安歇吧。”
金钗儿听到这里,忽然醒悟过来,她只顾喜欢去了,却忘了新婚之夜还是要行周公之礼的。
一时脸热不已,她忙推开了白梼,无端地甚觉窘迫。
白梼仔细打量着她,见她有些许不安忐忑,便道:“怎么了?”
金钗儿把脸转开去,她也说不出来,总是、虽然暗暗地记挂了白梼那么久,也是从很久前就喜欢他,但毕竟昨日才找回了记忆,如今便是成亲,这对金钗儿而言自然就像是做梦似的,竟有点不敢面对。
白梼握住手,倒也看出了几分。
但太素不想让金钗儿难为,便假装不知情的,温声道:“是不是累了?那不如……就先躺着安安静静地歇息会儿。”
金钗儿的心跳的很急,回头看了白梼一眼,轻声道:“白大哥……”
她心里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昨儿十二跟金凤突然出现,但又一想,这毕竟是洞/房花烛,倒是不该总说那些大煞风景的话,何况那两人也没讨到好儿,不如改日再跟他说。
白梼问道:“怎么了?”
金钗儿按捺着心跳,假装无事般:“那咱们就歇息罢。”
劳白梼帮忙,才将身上的霞帔等都慢慢除去了,白梼也自脱了喜袍,穿着中衣,回头看时,见金钗儿已经躲到了床内,背对着他卧着。
白梼不由又是一笑。
其实白梼面上看着淡定自若,实则心里也是紧张之极,这毕竟是他失而复得的女孩子,虽然满心想疼她,却不知从何做起,只能慢慢来,尽量不让她为难罢了。
在金钗儿旁边轻轻躺下,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点距离,白梼转头看了眼,见她动也不动,便笑道:“不用这样,好歹看我一眼,我又不会吃了你。”
过了会儿,窸窸窣窣的一阵细响。
金钗儿果然悄悄默默地转过身来,她飞快扫了白梼一眼,见他就在自己身旁,却只面朝上很规矩地躺着。
在她面前的是俊美的侧颜,明净宽阔的额,入鬓的剑眉,挺直的鼻梁,再往下……
她悄悄地描摹白梼的眉眼,一颗心也像是在敲小鼓似的,一阵慢一阵急,实在是又怯又是喜欢,水火交加,竟是无法形容的复杂心情。
半晌,金钗儿咬了咬唇,慢慢地将手挪到白梼身旁,摸索着找到他的手,小心翼翼握住了。
白梼本来想让她心安,所以没有盯着她瞧,察觉这动作才慢慢转头看向她。
金钗儿眼波闪烁,慢慢向着白梼身旁靠了靠。
白梼看着她小鸟依人的模样,心乱跳两下,似笑非笑地说道:“若这样,我可做不成柳下惠啦。”
金钗儿先是猛然闭上双眼,继而小声道:“哼,谁……谁让你做什么柳下惠了。”
白梼怎会不明白这句的意思,他到底也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只是从小习武,修的又是武当的纯阳罡气,最讲究心无旁骛,不可近色纵/欲。且白梼自己是个谨慎自惕之人,故而一直不曾破功。
再加上因为金凤儿的种种举止,让他越发厌恶男女间事,所以更加不去思量那些,倒也清净。
只是最近金钗儿回到了身旁,相处之间,那冷藏死寂了十数年的情/yu就如同破了冻土冒出来的小苗似的渐渐有苏醒之态。
所谓“两情相悦”,水到渠成,大概便是如此了。
猿臂轻舒,将金钗儿搂入怀中,白梼挺身而起,此刻口干舌燥,只觉着浑身也开始腾腾发热,血液都流淌的比平素快了好些。
就好像是有五月的艳阳在炙烤着他的身躯,而眼前的人是唯一的清凉所在,须得死死地抱紧、汲取,甚至……
钗儿也觉着很热,确切的说,白梼的身上正迅速地发烫,无意中掠过他的脊背,能感觉那健硕贲起的背肌,也正滚/烫的吓人。
金钗儿因为要学针法,对于人的身躯自然并不陌生,在听命东厂的时候也见过不少习武之人,但如白梼这样的却是万里挑一,天纵之才。
她身不由己地抚过那些线条鲜明的肌块,感觉因为动作而颤动的每一寸力道,心慌意乱。
屋内很安静,帐内光线昏沉,金钗儿听到白梼从轻到重、从慢到快的呼吸声,忍不住唤道:“白大哥……”
白梼像是没听见,动作有些粗暴地撩起中衣,金钗儿闷哼了声,略提高了声音又唤道:“白大哥?”
这次他像是听见了,手势一停:“什么?”
“你慢点……轻、点。”金钗儿忍不住小声说道。
“嗯?”
白梼竟像是没听清她说什么,在答话的同时手掌竟握紧了几分。
他的功法何其厉害,虽然是无意中,但这一握,仍是让金钗儿疼的清醒过来。
金钗儿本来是七分害羞两三分惧怕,几乎没有敢正经看他,此刻疼的猛然一颤,整个人惊愕地看向白梼,却发现他的眼睛有些微红,神色也不像是先前一样温和。
“白大哥你……”金钗儿脱口而出,但手上已经先言语而行动了,她反手掐在白梼的手腕上。
其实不用听脉金钗儿也察觉到了,白梼的脉果然快而急,甚至有些过□□疾了,就算是在这种情形下也显得太过而不正常。
金钗儿震惊之余,正不明所以,只听“嘶啦”一声,原来是衣衫给他扯破了。
“白大哥,”金钗儿心乱且慌,只能叫道:“你怎么啦!”
她挣扎着想起身,谁知话音未落,肩头竟给他轻轻一摁,白梼不由分说,俯身再度吻落。
这吻狂乱而无节制,不像是温柔的亲近,却有点铁马金戈、攻城略地的意思。
第54章 嫉妒之心
越过新房, 出了院子,侯府之中宴席未散,顺着风能听见觥筹交错的劝酒之声, 夹杂着丝竹管乐的响动。
微风吹动廊檐下悬挂的红灯笼, 红色的光芒摇曳,越发添了盈盈的喜气。
慕容凤枕喝了七八分醉, 知道自己若是再喝下去就要丢人了,便借口解手退了出来。
被夜风一吹, 酒力发作, 他的脚步不由有些踉跄。
旁边的一个小厮赶忙上前来扶着, 殷勤地问道:“表少爷您怎么样?小的扶你回屋休息会儿?”
凤枕将他推开:“不打紧, 待会儿再回来继续喝。”
小厮只得退后,眼睁睁见凤枕一个人摇摇摆摆地往前走了。
凤枕独自一个人走了半晌, 毕竟已经半醉,加上夜间,眼神迷离的竟不知道了哪里。
只觉着周围没人, 静悄悄地,他打了个哈欠, 左右看了看, 喃喃道:“这会儿该去闹闹洞房才是……”
冒冒失失地又过了一重院子, 不料沿墙边正也有两个人走了来, 猛地看到拱门口走出一个人, 都吓得止步。
其中一人低呼出声, 却是个女子声音。
凤枕听在耳中, 微微定睛看去,偏偏灯光细微,模模糊糊只看着眼熟, 他便唤道:“是……锦儿?”
对面的女子也发现了是他,微微摆手示意身边的丫鬟后退,她自己走上前来问道:“表哥喝醉了?是我。”
凤枕这才听了出来:“是惠儿啊。”
这来的正是二姑娘白蕙,她点点头道:“三妹妹还在陪太太没回来,表哥不是在前面喝酒吗?怎么又进来了?”
慕容凤枕嗤地笑了声,道:“可笑那些人都惧怕你大哥,竟连个洞房都不许闹。我偏要去闹一闹,看他能怎么样。”
白蕙知道他是喝醉了说些赌气的醉话,便苦笑劝道:“这又是何必呢。大哥本来早就该成亲了,偏偏一波三折,如今好不容易娶到了嫂子,自然该让他们安安稳稳的……所以老太太才特意叮嘱不要叫格外闹着他们,你要是去,太太知道了也不会喜欢。”
凤枕闻言仰头看天,今晚上并非满月,只很瘦的一点月亮挂在天际,看着有几分孤零零的。
只是凤枕知道,这多半是自己心境如此的缘故,毕竟整个侯府可正欢天喜地着呢。
他慢慢吁了口气,道:“是啊,大表哥可真是一波三折,终究抱得美人归,看到他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功夫不负有心人。”
白蕙当然不懂他的意思,只是她也有自个儿的心事,此刻听凤枕大发感慨,二姑娘的心噗噗跳快几分。
淡淡的月光下,凤枕本来出色的眉眼越见俊美秀丽,白蕙忍不住上前一步,轻声道:“表哥又何必羡慕大哥呢……你自个儿、难道没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凤枕闻言回头:“你说什么?”
白蕙脸上发热,低头道:“我是说表哥的终身大事……或许也该定下来了,难道你、心里没有中意之人吗?”
凤枕看着她半是羞涩的模样,这若是放在以前,他很清楚自己此刻会怎么回答白蕙,毕竟那些撩拨引逗的话语他可是信手拈来。
但是此刻,凤枕竟不愿意再说那些听似甜言蜜语、实则毫无任何情意的虚伪的话。
他看着白蕙,微微一笑,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道:“二妹妹,我可不是个良人啊,你自然也知道。”
白蕙一怔,她的唇有点发抖:“表哥……”
凤枕看她欲言又止,便不等她说出来就截断了:“而且如今我并不着急成家,毕竟、玩儿还没玩儿够呢。”
白蕙的脸还没来得及红透,就已经又开始转白:“你、你……”
“跟你说了我不是良配,”凤枕凑近几步,无心冷血地笑说了这句,又看看天色道:“今晚上良辰美景,我孤家寡人的未免太可怜了,不如出去看看我的相好们得不得闲……”
他说完之后,哈哈一笑,背着手往外走去。
身后白蕙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几乎站立不稳。
幸而她的小丫鬟察觉不对,忙跑上前来扶住了:“二姑娘你怎么样?”
原来白蕙一直喜欢慕容凤枕,可以说从数年前第一次见就留心了,只是凤枕却对她似有意似无意,弄得白蕙不知所措。
今晚上本是要借机表白,看看凤枕的心意,没想到话还没出口,就得了这么一番应答。
白蕙悲愤心酸,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她想哭,又觉着不便在这个日子里落泪。
身旁的丫鬟见状不忍,便轻声道:“姑娘,表少爷便是这样的性子,你还是别白白用心了吧。”
白蕙忍泪点了点头,又怕这会儿给人撞见,便道:“回去吧。”
两人正要回院,谁知才迈步,就见到一道身影极快地从面前掠过,却把白蕙吓得猛然止步,她身旁的丫鬟也愣愣的:“那是、那是谁?”
白蕙忙定睛去看,那人影已经远去不见了,她心惊肉跳:“怎么、看着像是钗儿妹妹……可是……必然是我看错了吧。”
原来白蕙惊鸿一瞥,见那身影倒像是金钗儿,只不过如今钗儿自然是在洞房,怎么会只身一人跑出来。
她身后的丫鬟也狐疑不定,闻言宁肯无事,便附和道:“是是,必然是看错了。”
且不说白蕙跟丫鬟两人暗中惊疑,只说凤枕晃来晃去,终于出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