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轻声说:“老师,封允前两天去意大利了,他去找程前了。”
汪荣的眼睛急速地眨了几下,宁安说:“程前把那件事都告诉封允了,因为他不想我再次步上他的后尘。”
汪荣紧紧抿着唇角,但眼睛却渐渐变得潮湿。
“老师,”宁安踌躇了一下,还是说:“等秀结束了,您要不要去意大利一趟?”
汪荣抬起眼睛看他,怔怔的,像没听明白他的话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问:“我可以去吗?”
宁安张了张唇,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汪荣已经给了他答案,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告诉宁安:“我很怕我出现的话他又会失踪,我不敢去找他,也不敢给他打电话。”
“我怕他再失踪的话,我会撑不下去,”汪荣垂下眼睛,自嘲一笑:“现在至少还有他的消息,远远的,偶尔能看到他。”
他痛苦地把脸埋进手心里,半晌说:“他失踪过,失踪了好几年,我怎么都找不到他,我真的很怕……”
他穿着很合体的西装,因为这样的姿势,手臂上绷出几道褶皱来,变得没那么完美。
可恰恰因为在完美上裂出了难以愈合的伤痕来,才让人尤其震惊和心疼。
宁安的眼神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渐渐变得悲悯。
汪荣和程前这两个人,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有过片刻轻松。
他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那里,等汪荣平复情绪。
汪荣很久才抬起头来,看向宁安,似乎是希望宁安能再说一些程前的事情。
“封允还没有回来,我们并没有来得及细说。”宁安抱歉地说:“他明天到,我再问问他。”
汪荣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
“老师,”宁安为他把东西整理了:“我让人送您回家,你需要好好休息下。”
汪荣没有抗拒,看他帮他整理东西,然后把他的大衣取了,为他披在肩头上。
宁安有时候很细心,即便汪荣比他大了几岁,但很多时候往往都是他在照顾他。
他陪他往外走,到门口时,宁安又叫他:“老师。”
汪荣停下了脚步,他的神情恢复了许多,安静地看他。
宁安踌躇了片刻:“老师,你想去意大利就去吧,不用怕,程前他现在已经声名在外,事业有成,不是说丢下就能丢下的,他应该不会再失踪了。”
汪荣错愕了片刻,他沉默了许久,但最终还是没说话。
宁安知道,在感情中的人,往往连最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清,而且很容易患得患失。
汪荣他失去过,心底有着找不到程前,没有程前任何消息的恐惧。
过去的经历让他不敢轻易去冒险。
对他而言,也许最基本的诉求就是能够知道程前还在,能够偶尔有他的消息,能够在他工作的地方偶尔过去偷偷看一眼。
这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打消顾虑的事情。
宁安理解他,但他也知道,像汪荣这样聪明的人,他总会有想通的那一天。
汪荣离开后,宁安回拨了封允的电话。
封允说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而且已经在胡东那里拿到了十分重要的证据。
此刻他已经登机,下午就能回到A市。
宁安又惊又喜:“我以为你明天才回来?”
“明天元旦了,”封允轻轻一笑:“我想和你一起跨年。”
“嗯,”宁安笑起来,心情立刻轻松了起来:“你回来先回家,我可能要晚点回去,要忙秀的事情。”
他们又简单说了几句,话筒里便传来乘务员提醒关机的声音。
宁安紧赶慢赶,晚上回到家也快八点半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