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着寒雪,朝车厢外说:“没……没事!不小心睡着嗑到了而已。”
“有没有事?”
“不碍事,不疼,你快些赶车回府,我困了。”
“是。”
马车的速度果然快了一些。
寒雪松了一口气,慢慢松了掐着少年脖子的力气, 只是手依旧卡在脖子上, 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但她硬撑着没有倒下去。
虽然躲进了马车里,但街上的追兵还没有离开, 她现在不能出去,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找到了吗?”
“没有!你们呢?”
“追到这里就不见了!见鬼!”
“是不是追岔了?”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她往这跑的。”
“再找找,可能躲起来了。”
马车驶过街道,后面追兵谈话的声音飘了过来,寒雪松懈的身子一僵,眼睛紧紧盯着少年,生怕他突然把人招来。
“前面有辆马车。”
“大半夜的怎么还在街上跑?”
“你们说她会不会躲在里面?”
“你们可别,那是慕家少爷的马车,我们惹不起的。”
“慕家?哪个慕家?”
“你傻啊?整个昙城还有哪个慕家?昭阳第一商,商王慕寒的那个慕家!”
昭阳第一富商,富可敌国,光慕家一年给朝廷的进贡就够填充半个国库了,敢以商王为号,整个国家就找不出第二个,昭阳王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
慕家少爷的马车?商王慕寒?
寒雪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不能够吧?
莫说慕寒名声在外,能以一己之力带着整个家族在商业称王的男人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年轻,感觉就和她差不多的年纪,传言中的慕寒可是一个狠厉的角色。
这个……
弱不禁风地差了很多丶意思。
“想什么呢,他们说的是我兄长!”
少年仿佛从寒雪的眼中看到了质疑,没好气地解释道。
“少爷?”
马夫的声音又从外面传了进来,车帘晃动几下似要进来。
寒雪用力抓着少年的胳膊,紧张地盯着车帘。
“没事,你别进来,我梦呓呢。”
车帘只动了一下就停了,马夫没有怀疑。
寒雪又松了一口气,大起大落的心情搞得她有点筋疲力尽。
“现在你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吧?”
少年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物,用气音询问这个莫名其妙闯进马车又压在身上要挟自己的女子。
寒雪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压在少年身上,当时一时情急根本没想那么多,动作实在是暧昧不清。
她急忙想从少年身上下来,然而本来就饿了几天体质虚弱,又经历了这一番追逐,身体到了极限,松懈之后又大幅度动作起来,突然就脑袋晕乎乎的,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喂?!”
少年手忙脚乱地接住她晕倒地身子,压低声音叫道。
寒雪没有回应,直接失去了意识。
马车在街道上跑,速度逐渐加快,没一会儿就跑到了一处府邸前停了下来。
少年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怀里抱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也不知道往哪藏,正想着要不要就这样丢在马车里让人拉走,等醒了自己离开,车帘一下子就被人打开了。
“贼人,快把我家少爷放开!”
少年看着马车外不知何时包围了马车的护院,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车夫看着马车内的情景,也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外面所有闻迅出来救小少爷的护院们伸长着头想要看里面的情况。
车夫反应迅速地放下车帘,自己也钻了进去。
“少爷,你这……她……你们……”
车夫撇开脸没有直视两人,伸手指了指少年腿上的寒雪。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刚刚在路上……”
“她自己突然跑进来的!我什么也没做!她还威胁我不让我说,你又不是听不出来!”
“您这……”
车夫摇摇头,看他的眼神仿佛透着对他始乱终弃的不赞同。
起初他也是这么觉得的,以为有歹人趁他不注意钻进马车里要挟了少爷,一面装作不知一面加速赶车,可如今一看,这分明只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还以这样的姿势晕倒在少爷怀里,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少年百口莫辩。
“少爷,您若是有喜欢的姑娘可以直接跟夫人说,咱们慕家没有门第之见,只要女方作风好,少爷喜欢,夫人定会为您上门提亲,但您不能这样在外面乱来,男女授受不亲,会让这姑娘坏了名声。”
少爷:“???”
“坏你个头!你看不出来这是个意外吗?”
“看不出来。”
“……把人带走!”
“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
“你……”
“小少爷,夫人来了。”
两人正争执着,外面的人突然喊了一声。
“拿走!”
“不行!”
“快拿走,我娘来了!”
“不行,我不能平白再污了这姑娘清白。”
“青儿,这么晚了,到家了怎么不进府?”
“娘,我……”
少年试图阻止外面的妇人进来,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车帘再次被人打开,车内的情形一览无余。
马车下面雍容华贵的妇人慈爱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冷淡下来。
“娘,不是,孩儿……”
“来,青儿你下来。”
妇人神色平平地招手让少年下马车。
慕青应了一声想把寒雪交给旁边蹲着的车夫。
妇人目光严厉一扫:“把那姑娘一起带下来。”
慕青只好抱着寒雪一起下了马车。
妇人仔细地打量起寒雪,期间不住地点头,满眼怜爱。
“娘……”
慕青抱着寒雪被看得自己先浑身不自在了。
“还不快把姑娘抱进府!”
妇人怜爱的眼神一侧,又恢复了凌利。
慕青一噎,原本想说自己抱不动让别人来接手,只是看到母亲愠怒的目光默默把话吞了下去,亲自把人带到了母亲院子旁边的厢房,放到床上,终于卸下重物,不住地甩着酸软的手臂。
妇人请来了府里的大夫给寒雪看病。
“夫人,姑娘只是身体太虚弱晕倒了,等醒了吃点清粥再喝点补汤温补就好了。”
把大夫送走之后,慕青看着正在给不明来历的姑娘盖被子的母亲,嘴里说道:“娘,那没事孩儿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他就要离开。
“站住!”夫人头都不回地叫住他,“去祠堂跪着。”
慕青震惊地指着自己:“娘我……”
“晚不归家是一罪,枉顾家训未定亲前欺负人家姑娘这是二罪。”
“不是!”慕青急忙为自己辩解,“归家晚是大哥偏要让我管理商铺,帐没算完孩儿才回来这么晚的,至于这个姑娘,孩儿压根不认识,是她自己突然钻进孩儿的马车,又莫名其妙地晕倒的,孩儿与她清清白白。”
“敢做不敢认罪加一等!慕家男儿从不做始乱终弃的事,立刻去祠堂。”
慕青还要说点什么,旁边嬷嬷急忙过来劝:“小少爷,夫人还在气头上,您还是先去祠堂吧。”
慕青没有办法,只能委屈地去了祠堂罚跪。
“夫人,我看小少爷说得不像作假,小少爷也不是那种撒谎敢做不敢认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