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故意逗她:“可能不行。你男朋友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谢宝南信以为真。第一感觉是心疼,不是为钱,是为他。她捧住他的脸,认真地安慰:“不要紧,我可以养你。”
“我这个人,对生活条件要求比较高。”
小姑娘沉默了半晌,仿佛在计算他所需的生活成本,最终咬咬牙说:“等我病好了,就立刻回去赚钱。”
他的心软成一滩水,为她的真挚与单纯。他笑出声,“那女朋友一定要好好努力啊!”
她也笑,上唇边缘印着一层薄薄的粥。他放下碗和勺子,凑上去,将她唇上的一点粥舔尽。
“你……”她红着脸,瞪大了眼睛。
陈邺笑,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她向后躲开,“我感冒还没好呢,一会传染给你了。”
他顾不上这许多,囫囵地吞下她的话,“那就传染吧。”
到最后,她被陈邺吻得脸颊通红,全身都热。医生来查房的时候,问她是不是还在发烧,脸怎么这样红。又问病房是不是不通风,让她闷坏。
谢宝南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向陈邺投去一个质问的眼神。
陈邺笑笑,却不说话,任由她面对这样的窘境。
等医生离开,谢宝南气愤地要去“教训”他,却又再次被他拉进怀里,深深吻住。
当天下午,警方来做了笔录。有陈邺陪着她,说出这段可怕的经历也没有那么难。
做完笔录,她睡午觉,却还是心有余悸。被噩梦惊醒时,恍然间以为自己又被绑架。
幸好有陈邺在身边,他抱着他,安慰她,“我在,没事了,没事了。”
他们好像调了个个,从前总是她安慰他,如今安慰的人变成了他。
她在他的怀中安静下来,才知道可怕的事情是真的过去了。
谢宝南在医院里多住了几天,身体和精神一天天地好起来。
她住在医院,他就睡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其实病房里有折叠陪床,但他嫌陪床硬,懒得去睡。
他身高腿长,蜷缩在沙发上并不舒服。谢宝南让他睡到病床上,他怕影响她休息,拒绝了她的提议。
白天,陈邺会陪她去病房外晒太阳;晚上,他们在病房里一起听歌、看电影。
从未有这样悠闲的时光,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只是和她简单地在一起,陪着她,守着她。
那天吃过晚饭,两人一起看了部电影。电影结束,晚上十点。陈邺立刻督促她:“你该睡觉了。”
病房的灯暗下来,陈邺在沙发上躺下。
谢宝南想到他眼底的红血丝,这几天,他在沙发上压根睡不好。病床很大,足够容纳两个人。
她开口:“阿文,你来床上睡吧。”
“没事,我就睡沙发。”
她又说:“我想让你陪我睡。”
陈邺拗不过她,走过去,在病床上躺下。担心影响她休息,他睡在病床的边边上,将大部分位置留给她。
谢宝南心里软软的,“你睡过来点。”
“不用,你快睡。”
她深深叹口气,这个男人好固执啊。
她放低了声音,同他撒娇:“那你抱抱我。”
陈邺无奈,只能靠近,将她抱进怀里。
她满意了,仰头,又说:“你亲亲我。”
陈邺垂眸,看她,像是生气,语气严肃:“你到底睡不睡?”
谢宝南咯咯地笑起来,往他怀里钻了钻,细声细气地说:“想和你睡。”
无意的勾引最致命。陈邺压着心底的燥,按住她,厉声说:“不准动了,睡觉!”
“哦。”
她撇撇嘴,乖乖地不动了。很快呼吸平稳,进入梦乡。
而陈邺,因为抱着她,彻底失眠一整夜。
等到彻底康复,已经是五天后。
只剩下手腕和脚腕上的一点表面伤,这个回家慢慢养便可。
陈邺自然不会再放谢宝南回学校住,直接带她回天诚汇。
下车后,陈邺执意要抱她。她拗不过,任由他发挥男友力。
回到家,房门一关,陈邺迫不及待地将她抵在门上。谢宝南心急速地跳动着,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住院这几天,她能感受到他一直在克制。克制地抱她,克制地吻她。如今,他眼里的兽藏不住。
他的呼吸灼热而沉重,落在她的唇边、脸颊、脖颈,被他一路扫荡过去。
她像是陷入一首情歌,在前奏的催/情里,听到他的声音:“可以吗?”
她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睛蒙着一层水光,雾蒙蒙的,像是清晨林间的小鹿,漂亮又温柔。
他咬着她的唇,低声问:“不想吗?”
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前,半晌吐出一个字:“想。”
陈邺打横抱起谢宝南,直接去了卧室。
他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拿遥控器,去关窗帘。深灰色的窗帘像两扇厚重的木门,缓缓合上,屋内的光线顿时暗下来。
一盏黄色的落地灯亮着,他开始解皮带。解下的皮带直接扔在地板上,皮带扣撞击着木地板,发出咚的一声响。
谢宝南偏头去看地上的皮带,紧接着,皮带上扔下一件衬衣,然后是裤子……她心跳加速,几年了,面对这样的时刻,仿佛第一次,依然是无法消解的紧张。
耳边传来他轻声的抱怨:“这个时候,不看我?”
哪里是不看他,只是不敢看。
她闭着眼睛,用手捂着脸,羞涩地笑。他拉开她的手,轻声说:“看看我。”
谢宝南终于睁开眼睛,对上陈邺的视线。光落在他眼中,像是陨石撞击海面,掀起滔天巨浪,又生出无边大火。
她面若桃花,是羞涩的,却也是欢喜的。和爱的人在一起,怎样都是高兴。
“宝南,我爱你。”他低声说。
她用手描摹他的眉眼,“阿文,吻我。”
他遂了她的意。所有的温柔都在这一刻,似春日急雨,似夏日流火。
那些过往在眼前一帧一帧地划过,像是老旧的电影,又像是一首老歌。
她想起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到从前的欢笑和眼泪。
空气很稀薄,又很浓稠,像一张解不开的网。有淡淡的香气,有轻轻的声音,像是灯笼在风中摇摆,又像是头顶那盏摇摇欲坠的灯。
结束时,两人都汗涔涔的。
明明还是上午,却只觉日夜颠倒,晨昏不知几许。谢宝南想到这里,偷偷笑出来。陈邺抱着她,摸着她的耳垂问:“笑什么?”
她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陈邺叹口气,“没办法,憋太久了。”
谢宝南抿唇,捶他胸口。
他侧过身,去摸床头柜上的烟。谢宝南一偏头,这才注意到,他背上的青紫,从左肩一直蔓延到脊柱,深深浅浅的一大片,有点触目惊心的意味。
她心蓦地揪起,手覆上去,轻轻抚摸,像是要确认他真的受伤,“阿文,你的背……”
陈邺转过身遮掩,不让她看,“没事,不小心撞到了。”
他不跟她说实话,只是不想让她担心。女孩胆子小,说被人打的,她不得心疼死。
“别动,让我看。”
谢宝南不依,凑过去看,确实是伤,似乎还伤得不轻。
“还有哪里受伤了?”
她在他身上仔细查看,不仅是背,右腿也有一大片。
她懊恼自己的粗心。方才情/事时,手抓在他的伤口上,陈邺该有多疼。
她问:“是陈祥吗?”
陈邺低低地嗯了声。
果然是为了她。
谢宝南眼睛里蓄满泪水,心疼不已。甚至能想象,他在和那群人周旋时,所面对的复杂和危险。
她埋下头,轻轻吻在他的背上。
温热的触感印在背上,他肌肉紧绷。好一会儿转过身,看见她眼中的泪,立刻扔了手里的烟,“都是皮肉伤,过两天就好了。”
她点点头,泪依旧在掉。
陈邺调侃道:“你这样,我很没有成就感啊。”
“嗯?”她抬起婆娑的泪眼。
“刚才没把你弄哭,这么个破伤反倒让你哭了。”
她呆了几秒,咂摸出这话的意思,脸颊晕染出绯红,伸手就要打他。
陈邺笑,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又可着疼了一遍。
两人在家里待了一整天,做了睡,睡了做,从卧室到客厅,不知疲倦。
她浑身酥软,连走路都不自在,喃喃抱怨,“在房间里待了一天,我头都疼了。”
陈邺揶揄,“只有头疼吗?”
她再次泛起羞涩,扑上去打他,却再一次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