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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饿了,你喂我吃。”
  烛方翻身坐起来,一抬眼注意到桌上的锦盒,不由好奇:“那是什么?”
  没等观溟回答,他的眼睛亮了亮,抢在前面问:“是送给我的礼物?”
  观溟点点头。
  烛方更开心了,脸上写满了期待,酒酿圆子吃到一半便迫不及待地去把锦盒打开。
  “它叫雪沾琼缀,是一件用雪蚕丝织成的宝衣。不仅水火不侵,还冬暖夏凉,大小也可随穿衣者的身形自由变化。”观溟顿了一下,到底没把后面的话说全,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人:“师兄喜欢吗?”
  烛方本以为是什么糕点,没想到会是一件衣服,还是什么宝衣。不过这衣料摸着不错,做工也很精致,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喜欢。”他摩挲着衣摆处的明珠,看向观溟时眼睛都快笑弯了:“我换上试试。”
  “师兄喜欢便好。”
  “你送的礼物我都喜欢。”
  烛方使了个最近新学的穿衣术,穿上宝衣后绕着观溟走了一圈,一脸高兴。
  除了衣摆处的明珠,袖腕领口的地方还有小铃铛和小贝壳,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声音不大,却是清脆又好听。
  他将斗篷披在身上,再戴上兜帽,整张脸缩在雪白的毛领里:“穿成这样出门就不怕冷了。”
  观溟定定地看着他,一个没注意看入了神。
  “在想什么呢?”烛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得这么入迷。”
  观溟不自觉脱口而出:“在想师兄……”
  话音落下,他的耳廓也染上了微红。
  “想我做什么,我这不就在你面前。”这么说着,烛方主动去牵他的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我……”观溟没料到烛方会这么快起疑,一阵心虚:“没什么。”
  烛方上下打量着他,露出‘我才不信’的眼神,说道:“自从进城后你就不太对劲,又趁我睡着的时候一个人出去那么久,还说没什么?”
  不给观溟开口的机会,烛方又道:“你说终北城是你生母的故乡,可却从没跟我提过她,也没说带我去见她。”
  观溟这才明白,他的师兄原来是在意这件事。
  “我本想飞升后再回来处理那些旧事,如今既有师兄陪着,也不必等到飞升以后了。但我并非刻意隐瞒师兄,而是不想说出来让师兄担心。”观溟默了默道:“师兄若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师兄。”
  听到这话,烛方的脸色立马和缓了一些:“不但要告诉我,还不准再瞒着我。以后再这样,我们就分开睡。”
  “嗯……”
  “我还没吃饱,我想出去吃馄饨,一会儿我们边吃边说。”
  天虽黑得早,时辰却并不晚,街上还有两三行人。
  烛方哈了口白气,搓了搓手,跟着观溟进了一家卖馄饨的食肆。
  里面只有老板娘和她丈夫在忙活,见有客人进来,随即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
  观溟要了两碗鲜肉馄饨,和烛方挑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拉过他的手轻轻捂着:“还冷吗?”
  虽然从小在北荒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长大,观溟的手心却比想象中还要温暖。烛方由他捂着,嘴上说着反话:“还冷。”
  “这样呢?”观溟又捂得严实了些,因为离得近,还能看见对方长长的睫毛,只差把烛方搂在怀里:“好些了吗?”
  “嗯。”
  直到热乎乎的馄饨上了桌,两人才将手松开,在旁人眼里依然是亲密无间。
  烛方大口地吃着馄饨,汤汁冒着热气,险些让他烫了舌头。
  “第一次来终北城是我八岁那年……”观溟缓缓道:“当时我父王新纳了位妃子,很是得宠。某日她找上我,悄悄对我说,我并非王后所生,还说是王后杀死了真正生养我的人。”
  “你的母亲……”烛方及时改话:“你信了她?”
  “起初我并不信,认为是她有意离间。王后虽待我严苛,却也是王宫里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观溟道:“一直到后来,那名向我告密的妃子死于非命。”
  “也是在你八岁那年?”
  “嗯。这之后,我才发现,我并没有七岁以前的记忆。我去问王后,王后说是因为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我差点信以为真,最后是我父王说漏了嘴。我由此得知,我并非王后之子,而是我父王的私生子。王后自知隐瞒不住,这才向我坦白,说我的生母是个身份低微的鲛人,在生我之时便已难产而死。”观溟的眸色深沉如墨:“但她没想到的是,那名妃子留了一手,死之前还藏了封信给我。”
  这次烛方没有再出声打断他。
  “信上写着终北孟家。”观溟不紧不慢道:“于是我只身来了趟终北城,我没能找到孟家,反而被王后派人接回了王都。”
  雪又断断续续地下了起来,漫天的雪花仿佛飞舞的柳絮。
  观溟接着道:“回到王都后,我私下打听了许多孟家的消息,才知孟家早已惨遭灭门。孟家世代铸剑,是北荒有名的剑修世家。旁人都说是因为孟家惹上了棘手的仇家,只有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王后所为。”
  “她知道你打听孟家的事吗?”
  “暂且不知,不过,她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观溟道:“这次回来,也算是做个了断。”
  烛方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声音透着暖意:“我和你一起。”
  吃过馄饨,回客栈的路上烛方听观溟说了很多以前的事,说王后待他是如何严苛,又说王后为何会将他抚养长大。
  飘雪落在肩头,烛方望着积雪的路面,聚精会神地听着。
  “也就是说,王后本来有一个孩子,但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从此再无生育的可能。她知道你有龙族的血脉,所以将你带回了王都抚养。”他恍然道:“那天楼船上的人也是王后派来的?”
  “嗯。”观溟点头:“给我捎口信说她病入沉疴,想让我回王都。当年也是这样。”
  “没事,你不想回去我们就不回去。”见观溟的心情不太明朗,烛方紧紧地牵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次日,是个晴天,檐角的冰凌在阳光下熠熠生光。都说化雪比落雪冷,果不其然,刚出门便有一阵冷风扑面。
  当年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观溟并未停止过追查。虽然尚且不知他生母同孟家究竟是何关系,但能够确定的是,王后一定隐瞒了什么,否则当初不会那么着急地赶尽杀绝。
  可如今孟家覆灭,所有同孟家有过来往的人都不知所踪。想来也是王后暗中动了手脚,不想让观溟再听到任何有关孟家的消息。
  昨晚睡得香甜,出门时已是晌午。
  烛方系上斗篷,掩去颈间的痕迹,和观溟分别前往不同的方向。
  观溟去的是城北,那里本是孟家某个任姓门生的家宅,现下却变成了竞买宝物的地方,任姓门生更是不知去向。烛方则去了城南的书院,观溟说那个任姓门生以前在那里念过书,书院的路夫子曾是他的同窗。
  王后虽处处谨慎,到底棋差一步,没料到观溟早在离开北荒前便已知晓了孟家的存在。
  城南有一大片枫树林,观溟口中的书院便建在林中。正值午后,有三个少年郎从烛方身旁擦肩而过。
  “下午有路夫子的课,你们要去听吗?”
  “太无聊了,我不去,要去你们去。”
  “我也不去。这几日城里有赛酒会,赢了可得三千灵石,还不如去喝酒。”
  烛方穿过枫林小径,来到书院门外。
  门口有个扫地的书童,瞧他面生,主动问道:“你要找谁?”
  烛方道:“请问路夫子在吗?”
  “在。”书童放下扫帚:“公子不妨说个名姓,我这就进去给夫子传话。”
  “姓孟。”
  “公子请稍等。”
  书童扭头进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说道:“夫子说他不认识姓孟的公子。”
  烛方没有立即走人,又道:“我可以见一见你们夫子吗?”
  “这……”书童有些为难:“夫子刚刚已经离开书院了。”
  烛方还想问点什么,张口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硬生生将快要出口的话吞回了肚里。
  直觉告诉他,有人正在暗处窥视他的一举一动,还不止一个。
  “那我改日再来造访。”
  烛方温和地笑了笑,转身时有意加快脚步,朝着书院附近的枫树林走去。
  一直走到枫林深处,暗中尾随的人适才现了身,竟是那几名在楼船上见过面的白袍人。
  更准确来说,是王后身边的手下。除了为首那名的银发男子,另外几人都在。
  “又见面了。”烛方拍掉肩头的雪渣,面无惧色地看着他们:“找我有事?”
  那几人却并未打算与他寒暄,一来便把他团团围住,看这架势像是要动手。
  身为凤凰,烛方倒也不怕对上龙族。只不过北荒天寒地冻,真要动起手来他的修为很容易受到挟制。
  此地位置较偏,鲜少有人从枫林经过,自然也没人知道他们在这里交手。
  剑声划破大雪后的沉寂,在静谧的枫林内来回.回荡。
  数个回合下来,双方仍然不见输赢。唯有剑气扫落之处,枫树树枝上的雪片簌簌抖落。
  眼见那雪片快要落在斗篷上,烛方及时凌空一退,红色的剑光夹着雪片齐齐扫去。谁知才到中途,雪片突然凝结成无数冰凌反朝烛方飞来,仿如万箭齐发。
  烛方正暗自着催动凤族心法,再看时,那些冰凌竟又一次调转了方向。
  那几人没能躲过,望着他的身后面露怔色,双腿更是如同生根般立在原地。
  其中一人挪脚欲走,下一瞬,尖锐的冰刃便穿破了他的胸膛。鲜红的血珠洒在雪地上,晃眼望去,好似朵朵盛放的红梅。
  有人在后面帮他?
  烛方回过头一看,刚好对上那双冰冷的血眸,出手的人正是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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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解决完那几个王后的手下,两人一道回了终北城内。
  烛方发现,每次只要他遇到了危险,重台就会立马出现在他身边。
  之前在灵山宗是这样,如今在终北城也是如此。
  如果说荧惑的来源与观溟幼时有关,那么重台呢?重台又是为何而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