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托里拿顾轻舟如今并没有什么特别管用的法子,除却一个福恩。
可自己想要留住一个心悦至极的女人,却要一而再再而叁地利用另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对这个女人心怀爱慕的男人。要不是福恩如今身子残废,额托里很难想象自己会怎么处置福恩。
这也是额托里如今既庆幸又恼怒的事。
顾轻舟没多少心在自己身上,额托里清楚得很。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年少刚刚娶妻的那个时候,却又觉得,自己势必不会再重蹈覆辙。
而顾轻舟,也不是那曾经鄙夷嫌弃自己出身的再塔娜赞。
他想方设法去留顾轻舟,却觉得自己好像做的事,除却让她报仇,别无一件令她能多看自己一眼的。
赵澜君藏在外头一处庄子里原本属于顾轻舟的那座秋千架,如今也被额托里搬到了思凝殿。
可顾轻舟坐在上面,还是一个笑脸都吝啬于给他。
“我不喜欢皇宫,皇上便是把天底下什么好东西塞给我,我也还是不喜欢。”顾轻舟那不识好歹的模样,让额托里又爱又恨。
“你是朕的女人,朕在何处,你便要在何处。妇德女诫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额托里实在是气她冥顽不灵,竟然也拿起那些女书来训斥她。
“若真要论起妇德女诫,当初英赤死的时候,我便应该一头磕死在皇上面前才算全了贞洁。”顾轻舟反唇相讥,惹得额托里铁青着脸,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拂袖而去。
顾轻舟对着他气急败坏的背影,翻着眼睛,骂他一个不开化蛮夷野人竟然也要她学女诫妇德,真是自取其辱。
就这么与额托里每日置气,那额托里竟也不招别的妃嫔侍寝,倒是叫顾轻舟有了一丝意外。
“娘娘,皇上待您那么好,您干嘛老想着出宫啊?外头的日子也不如这皇宫里富贵太平的。”芳若年纪小便入了宫,对宫外的生活已经不熟悉,只听得些消息说哪里闹了天灾,哪里又受了异族侵扰,于是也只觉得老老实实待在皇宫里最太平自在。
顾轻舟接过芳若递上来的一碗血燕窝,送到嘴边时,顿了顿,而后又抿下小半口道:“外面的山水风光,远比这一隅四方地要有意思得多。日后到了年岁,放你出宫了,你便知道,这皇宫,其实才是最不太平自在的……”
顾轻舟说着说着话,便觉鼻下一热,然后就听得芳若慌张叫喊的声音。福恩脸色煞白,接过顾轻舟将将要软的身体,大声道:“传太医!快!”
顾轻舟醒来时,额托里正坐守在她床榻边。面容难得有些憔悴,就连当了皇帝后,日日清理干净的胡子,也冒出了些青色胡茬,看着更显年纪了。
“就为了离宫,你便愿意拿自己的性命与朕相博,是吗?”这是额托里在见到顾轻舟清醒后,说的第一句话。
顾轻舟只是静静地看着额托里,连问一句毒是谁下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