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遥从起初的抵触到现在已经有些习惯了。
她拆开纸袋吃了几口东西,又没忍住捏着纸巾拧开门把手探头出去看他, “祁镜澍。”
“什么事?”
祁镜澍翻着文件, 头也不抬。
路之遥走近了些,盯着他的脸,笑眯眯的,“你前几天生病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啊。”
祁镜澍翻页的动作停住,手指捏着页脚, 呼吸都停了似的。
路之遥继续捉弄他, “你还絮絮叨叨对我说了好多话啊,没想到你平常有那么多——”
“你该回去工作了。”
祁镜澍话音很低, 继续看着文件,姿态严谨, 好像方才的僵硬都是假的。
路之遥喝了口豆浆,嘴上应着好,步子却不动。
没几秒, 她就看见祁镜澍的头越来越低,像是要把头埋到文件里似的。
害羞了?
路之遥眼珠转了转,内心的促狭劲儿上来了。她走到办公桌前, 将豆浆举到他面前,斜睨着褐眸看他,“我不想喝了,可是才喝两口,剩下的你要吗?”
祁镜澍抬头。
路之遥更加得寸进尺,将豆浆举得更近了。
祁镜澍看过去,白色的吸管露出半截,一抹淡淡的红晕染出刺眼的痕迹。
他喉结微动,一抬眼,看见了她唇上一样的红。
路之遥被他沉沉的黑眸盯得发慌,也觉得自己过分了,耸了耸肩,“开个玩笑,不逗你啦。”
她缩手回来,温热的强势的力道陡然锢住她的手腕。
路之遥诧异地看过去。
祁镜澍握住了她的手,缓缓起身,黑眸直视着她。
路之遥心虚,“你生气了?我就是——”
后面的话被她咽下了。
祁镜澍慢慢弯腰,黑眸一动不动直直地看着她。
他盯着她的褐眸,就着她的手,低头叼住吸管,薄唇刚好覆合在她的唇印上。
他喉结微动,咽下了几口豆浆。
几分钟后,他松开手。
路之遥下意识晃了下豆浆杯。
空了。
*****
路之遥腰酸背痛地回到学校时,一眼看见了在校门口附近低头玩着手机的人。
他微微倚靠在门边,低头看着手机,好看的侧脸被柔和的阳光照得十分好看。
路之遥走过去,轻轻拍了下他一下,“等我?”
沈忱抬头,笑了下,“是啊,等姐姐。”
她眨眨眼。
沈忱笑意更灿烂了下,靠近路之遥,话音很轻,“想知道姐姐赚了多少啊?”
他在说不久之前,她将他卖给祁镜澍的事。
路之遥一时间有些心虚,又眨眨眼,“怎么不微信说。”
“这个啊,我比较喜欢当面交流。”沈忱笑了声,“姐姐嫌弃我了?可之前你可不是——”
路之遥伸手捂住沈忱的嘴巴,凑近了些,“你别乱说话!”
沈忱也学着她眨了下眼睛示意同意,路之遥才松了手。
她扬了下下巴,“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沈忱如果真在意这钱,按照他这难缠的性子是绝不会现在才来找她的。
难道是祁镜澍找上他了?
路之遥想起了祁镜澍的话,心里生出了些担忧。
沈忱眼睫微垂,遮挡着黑眸中的情绪,只是笑道:“你直觉还挺准啊。”
果然。
路之遥道:“你说吧,怎么了?”
“帮我摆脱个麻烦。”沈忱顿了下,“工作上的。”
路之遥愣了下,露出了个了然的笑,“有小姑娘追你啊?这不挺好吗。”
“她太烦了。”
沈忱微微蹙眉。
路之遥看了眼手表,“所以假装你女朋友?可以倒是可以,但我最近有点忙。”
“不用上班,现在就行。”
沈忱笑了声,“你等等。”
他跑开了。
路之遥有些懵,站着不动,等着他了。
没几分钟,一道清脆的铃声伴随着风儿一起吹向了她。
沈忱骑着自行车过来了,风将他的衣服吹得鼓胀极了,头发乱七八糟地飘着。
他弓着腰骑着车,好看的笑意漾开,接着便是爽朗的喊声,“你愣着干什么,上来啊!”
路之遥回神,一挺身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她道:“刚刚还挺帅啊。”
沈忱像是在笑,没说话,踩上了自行车。
两边的风景退得又快又慢。
路之遥有些好奇,“你怎么不着你同学帮忙啊?”
耳边的风声让沈忱有些听不清,他转头:“你说什么?”
“危险!别回头啊!”
路之遥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拽住了沈忱的衣服。
沈忱又笑了起来,声音大了些,“你别怕啊,我又没撒手。”
“我刚刚说!你怎么不着你同学帮忙啊?!”
路之遥不回话,提高了声响继续问着。
沈忱踩得更快了,“你比较——”
一辆卡车从自行车边行驶过去。
路之遥没听清,像个耳背老太太似的喊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沈忱于是重复道:“我说你——”
红灯。
沈忱一个刹车。
路之遥因惯性猛地趴到了他背上,感受到了他温热的背。
她迅速直起身,继续道:“你刹车太急了,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沈忱道:“姐姐,你是聋了吗?”
路之遥扯了下他衣襟,骂道:“谁他妈聋了?!”
沈忱被她怼得笑出了声了,他转头,风将他的衣服吹得皱巴巴的,却唯独吹不散他脸上那抹笑意。
他勾着嘴,大声道:“我说,你他妈的比较漂亮!”
路之遥被他吼得一愣,褐眸圆溜溜,看得沈忱有些不自在。
她笑着狠狠拍了沈忱一巴掌,“嗨呀,你早说嘛!”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沈忱想着,却还是跟着路之遥笑了出来。
绿灯了。
沈忱一踩单车,“扶稳了!”
路之遥刚抓住他衣服,便又一下扑腾在他背上。
她顺势一手搂住了沈忱的腰部,声音清脆又俏皮,“这样比较稳!”
“那你可别乱摸,那是另外的价钱。”
沈忱语气轻松地打趣着。
“哦。”
路之遥这样应着。
没几秒,她便干脆将头靠在了他肩膀上。
沈忱嘴巴微动,没再说话。他只觉得背后一阵温热和莫名的酥痒,她细密的发丝似乎就这样顺着他衣服上的纤维缝隙扎进了他的脊背似的。
痒。
痒得让他想咳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