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涿猛地站起身来,易沛然赶紧拉他:“干嘛?要被看见了!”
“你先冷静,”二妞说,“再看看。”
所幸花园里的女人没有再动作,她两手捂着脸,肩膀颤抖,似乎在哭泣。
杜子佑坐在地上,两手撑起身子,怔怔地盯着情绪失控的母亲,没有说话,也没从地上爬起来。
“杜家没人了吗!”徐涿恨恨道,“佣人去哪儿了?”
“不就是打孩子嘛,”易沛然不解地眨眼,“很正常的事,就前两天,我妈把我屁股都打肿了。”
“诶?真的吗,我看看。”旁边的小伙伴马上动手扒他裤子,其他人兴致勃勃地凑过去围观。
二妞翻了个白眼,扭头对徐涿道:“现在没事了,应该只是发发脾气,有些家长就是这样,把气撒孩子身上。”
徐涿蹲下,拧紧眉心。他还是觉得不对劲。
子佑的手多嫩啊,是用来拉小提琴弹钢琴的,现在一定破了皮,说不定还流了血。
徐涿心里沉甸甸地压了块大石头,一旁的易沛然拉好裤子,凑过来问:“怎么办,要回去吗?”
二妞看徐涿:“不如先回去,下次有机会再来。”
“我饮料都喝完了,快回去再来一怀!”
“你不是喝完的,是洒完的。”
烦死了。徐涿没好气地把小伙伴推开:“别闹。”
小伙伴们面面相觑,这是涿子第一次对他们发火。他们识趣地噤了声,顺着徐涿的视线望去。
一位阿姨和一个穿白衣的男子出现在花园里,徐涿认出来,昨天送子佑回家时她守在门口,好像叫卫姨。
卫姨匆匆忙忙扶起杜子佑,给他拍衣服,又抓起他的双手看,一脸心痛的样子,然后便带杜子佑进了屋。白大褂则留下和秋千上的女人说话,很快两个人也进了屋。
“走吧。”二妞劝道。
徐涿一咬牙,转身便跑,连装可乐的大杯子都忘了拿。小伙伴们急急忙忙带上所有东西跟在他身后,一窝蜂地跑回徐家。
等他们陆续进了屋,徐涿已经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我找子佑。”他捧着话筒道。
几个小孩子砰砰地甩掉鞋子,易沛然食指抵上嘴唇嘘了一声,他们便踮起脚尖围住徐涿,探着脑袋公然偷听。
徐涿没心思管他们,电话那边传来脆生生的嗓音,清泉般悦耳。“喂,徐涿?”杜子佑轻声问道。
“是我。”徐涿浅浅咽了下唾液,“你吃饭了吗?”
杜子佑看看墙上的时钟,时针指着数字2,早就过了午饭时间。
“吃了。”杜子佑回答,顿一下,“你呢。”
徐涿也回过神来自已问了个蠢问题,懊恼不已,二妞立马攥拳头示意他加油。
“我也吃了,”徐涿抓紧话筒,语速加快,“是这样,你今晚要不要来我家里做客,还可以过个夜。”
杜子佑不解:“为什么……要去你家过夜?”
为什么?因为怕你待家里会再被伤到啊。
真实的原因肯定不能说,徐涿扫了眼围观的小伙伴,急中生智道:“哦,是这样,我们几个朋友开派对,想叫你一块玩儿。”
朋友。派对。
杜子佑举起自已刚涂完消毒药水的手掌,淡黄色一大片,出血的部位还贴着创可贴。
“还是不要了,”杜子佑低声说,“你的朋友我也不认识。”
徐涿有些急:“你一定要来!”
杜子佑:“为什么?”
偷听的易沛然凑得太近,一个不慎摔倒在地毯上,徐涿头顶的灯泡一亮:“因为人多力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