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YOYO带着栗原雪奈去见了她的线人。
面对即将揭晓的谜底,栗原心情紧张,YOYO哼起了歌,James Blunt 的《No Tears》:
I thank my father, his absence has made me strong
我感谢我的父亲,他的离开让我学会坚强
And I love my mother but she had troubles with God
我爱我的母亲,但是她的生活中遇到了许多艰难
No tears
不要哭泣
For the life that you've led ,You've had angels in your head
一直以来,你脑海中都有天使,在指引着你的生活
10点,到了约定的Scores脱衣舞俱乐部。
舞娘们斜靠在高脚桌前抽烟、聊天,看见YOYO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YO,怎么白天来了?”一位穿黑皮裙的红发女郎,伸手就往YOYO胸前抓。
她偏头躲过,往女郎屁股上一拍:“比尔呢?”
“23号包间,噢,你这条滑溜溜的小鱼,我发誓下次一定要抓住你。”红发女郎嘟囔着,把自己的“遮羞布”扔给了她。
“这是什么?”
YOYO耸耸肩:“遮羞布,她们防止屁股出汗用的,看中谁就送给谁。”
栗原朝红发女郎飞了个眼刀。
推开包间门,比尔·格雷格正在提裤子。
他是个矮胖子,身形像刺猬,毛茸茸的,喜欢穿毛衣,一年四季如是。
身上总散发着烤糊的土豆和肉汁的味道,喜欢抽哈瓦那雪茄,嗜性如命,每天都要做爱。
他在床上有很多小怪癖:必须女上位,一边做一边让舞娘们为他读圣经……不过,他出手大方,人也风趣,舞娘们都很喜欢他。
“走吧。”他亲亲女伴的脸蛋,俨然模范情人。
女伴长相美艳,脸上带着高潮的余韵,冲YOYO飞吻:“甜心,改天我教你羽毛扇舞,跳给你男人看,他会爱死你。”
YOYO叉腰,语气自豪:“他现在就爱死我。”
舞娘走后,比尔问:“不是让你自己来吗?”
YOYO把手里的纸袋递给他:“栗原是我朋友,没事的。”
比尔打量了栗原一番,没说什么。
低头看看纸袋,惊呼:“钱?这么多钱?”
“嗯,姐有钱了,”YOYO一拍胸脯,洋洋得意,“之前你帮我那么多次,现在得兑换啊。”
“你外公遗产手续办完了?”
“是的,姐现在是身家亿万的人啦!”
比尔见钱眼开,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放心,这次的证据你交给FBI一定可以查封省心福利院,其实吧,我也不是很爱钱,只要能救出那578个孩子,没钱我也会做。”
“谢谢你,比尔,你原本不用冒风险的,算了,肉麻的话不多说,我代表孩子们谢谢你。”
比尔不满意:“肉麻的话可以多说点,我喜欢别人夸我。”
YOYO接过U盘,放进贴身口袋,正要说话,一群人闯了进来。
乌洞洞的枪口指向她们,YOYO在心里默数了一下,一共27人。
“你们是谁?”
有几个黑人年龄较小,大概十五、六岁,看见她,嘴巴大张,如痴如呆。
还有四五个亚洲人,剩下是十几个长相凶狠的白人,其中有一个人,个头特别大,像个铁塔似的。
YOYO把比尔扯到身后,说:“你先走,A计划。”
比尔点点头,后退到酒架前,按下按钮,钻进暗室。
她右手伸进裤袋,按了几下,仰头看看“铁塔”:“圣心福利院的人?”
“把东西交出来。”
一个小个子白人伸手往她的胸前抓,她冷笑一声,兜裆一脚,踢得他捂着下身痛叫,她趁机绕到他身后,抓住他的裤腰,狠狠向上一提,他被勒得再次嗷嗷叫。
“再动,我开枪了。”有人喊。
“好”字出口,她的肩膀便撞向那人,左手抄起桌子上的酒瓶拍在他头上,酒瓶粉碎,酒液四溢,那人应声倒地,枪被她抢到了手里。
与此同时,栗原朝对面大个子的肚子打了一拳,力度很大,他干呕起来。
这群人大概要抓活的,并未开枪,两人背对背放倒了十来个人。
YOYO觉得不对劲,脚下发飘,四肢发沉,呼吸困难,很明显中毒了。
半眩晕状态的她往自己大腿狠狠掐了一把,试图瞄准对面的人,但对方出手很快,扭住她的胳膊,一下子把她摔到地板上,用膝盖死死顶住她的后背,她再也动弹不得。
旁边有人举起棍子,朝着她的脑袋狠狠砸下,她失去了意识,瘫软在地。
“YOYO!”
栗原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想尖叫,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呻吟。
感觉既恐惧又愤怒,冲着人群狂吼:“你答应过不会伤害她!”
有人咳嗽一声,众人散开,让开了一条路。
他走向近前,冲着栗原膝盖来了一枪:“U盘是我的,她也是我的,至于你,早晚会背叛我,死不足惜。”
他长得白白净净,蓬松的卷发盖住了右边的眼睛,嘴角微勾,有种阴柔的俊美。
他从YOYO身上摸到U盘放回口袋,把她打横抱起,没头没脑来了句:“新的火焰可以把旧的火焰扑灭,大的苦痛可以使小的苦痛减轻。”
然后下了命令:“放火。”
“不,不,YOYO!YOYO!你不能杀她!”栗原惨叫,这一生,她对自己的痛恨,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圣心福利院基金会知道被她们暗中调查以后,用一千万美金“收买”了她,她答应帮他们偷出关键证据,他们保证会放过YOYO,结果……
她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看着自己的鲜血一点点濡红地毯,火舌一点点亲吻上自己的脸颊、身体……
“我们做个朋友吧!”
成年以后,栗原就觉得人是一点一点死掉的。
为了食物杀人,死掉了一点,父亲去世,死掉了一大块,母亲找了新男友,又死掉一点,妈妈新男友虐待她,又死掉了很大一块,就这样,她成了一具空荡荡的壳子。
YOYO填补了那些死掉的部分,让她活过来了。
可如今,她还是搞砸了。
有没有人知道小孩子闷在心头那种痛?伴随人的终生,那种痛包含巨大的渴望,让人哭都哭不出来,存在每一次心跳搏动中。
她抓着那份痛不放,就是不放:这是我的,是我的,她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你的爱怜抹掉那世俗的讥谗,
打在我额上的耻辱的烙印;
别人的毁誉对我有什么相干,
你既表扬我的善又把恶遮隐!
你是我整个宇宙,我必须努力
从你的口里听取我的荣和辱;
我把别人,别人把我,都当作死,
谁能使我的铁心肠变善或变恶?
别人的意见我全扔入了深渊,
那么干净,我简直像聋蛇一般,
凭他奉承或诽谤都充耳不闻。
请倾听我怎样原谅我的冷淡:
你那么根深蒂固长在我心里,
全世界,除了你,我都认为死去。”
YOYO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某个诊所的手术床上,诊所不大,宽敞明亮,有人在她耳畔念着莎士比亚的诗句。
“你是谁?”
“内森·哈里斯,”那人笑,人畜无害的脸上漾满喜悦,抚着她的头发说:“他应该跟你说过我吧?”
YOYO疑惑:“你的年龄?不太对,你也穿越了?”
内森扯扯嘴角:“你猜?”
“圣心福利院贩卖儿童的幕后主使是你?”
“不,是你得罪不起的人,我只是和他们目标一致,随手帮忙。”
“你把栗原怎么了?”
“她背叛你,你还惦记她?”
“她是我的朋友,”YOYO说,“朋友,需要一个解释和改正的机会。”
内森走到病床斜对面的电脑旁,说:“朋友?她在Reid卧室装了针孔摄像头,你知道吗?”
“不知道。”
“猜猜我手里有什么好东西?”
他自问自答:“现在,我只要按下发送键,全世界都能看到你和Reid做爱的样子。”
YOYO急了,想坐起来,试几次没成功:“你不能那么做。”
“害怕了?”内森的笑声湿冷、黏腻,仿佛一条在草上爬行的蛇。
“我真的害怕,”YOYO镇定下来,也跟着笑,“我们两个身材好,床上功夫棒,我怕,大家看到会太爱我们。”
内森笑不出来了,很明显这女人在想法设法激怒她,明知如此,愤怒却还是像煮沸的牛奶一样,咕嘟咕嘟往上冒泡。
“你看了吗?我劝你别看,我敢打赌,你看了,一定会气疯的。”
她越说越兴奋:“不知道我和Reid在窗口那次,有没有录下来?那次超级棒,当时,我在露台和楼下的查理太太聊天,Reid从后面拉住我的脚踝猛……”
“闭嘴,我杀了你!”内森暴怒,朝着YOYO的脸扇了过去。
真切的痛和虚幻的委屈搅在一起,她一侧身,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角喷了出来。
“操你大爷,”她吐完血,感觉麻药过了,四肢有了知觉,底气更足,“死变态,不管在哪个时空,你都没法把我们分开。”
内森冷静下来,拿出毛巾擦拭她的脸颊,忙不迭道歉:“我不能杀你,那样他会永远忘不掉你,听着,别再查圣心基金会,离开Reid,我可以不杀你。”
他的语气转为阴森:“不过,我得给你做一个脑叶白质切除术,那样,你就会乖乖听话了,做手术之前,我们来玩个电击游戏。”
说着,他拿布条塞住了她的嘴巴,给她的头部戴上了电击器。
第一波颅部电击下来,大概持续7.8秒,她疼得像被人开膛破肚一般,痛不欲生,但又死不了。
“愿意放弃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