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勤政殿灯火通明,尉迟枫接连数日未曾回宫,饮食起居均在勤政殿。
「啟稟摄政王,前线回报阿骨打战胜!」追影将探子回传的消息一一奏报。「皇子殿下也已安然抵达。」
尉迟枫听后,神色一凛,丝毫不见喜悦,追影看得有些茫然不解。
「属下不才,斗胆问王,这两件事难道不能让王放宽心吗?」
「追影,若你是阿骨打,或是秦月皇帝,事情发生至此,西盛储君此时身在边境,你做何打算?」尉迟枫并未直接回应,只是淡淡拋出问题,让追影自个理解其中含意。
追影将这问题在脑中转了几回,忽地大惊「啊!难道…」追影还未说出他心中的猜测,可他一对上尉迟枫的双眼,便知道,离事实八九不离十。
尉迟枫眼中透着嘉许,不愧是跟他多年的人,反应倒是不慢。
虽他支援阿骨打获得可汗之位,有盟约之誓,阿骨打现下应忙着安内。只是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阿骨打结盟的目的已达成一半,西盛储君近在眼前,阿骨打也有可能违背盟约,发兵攻打。
秦月皇帝亦是如此,乌木札已然战败,在戎狄的棋盘上算是满盘皆输。若他是秦月皇帝,未免西盛戎狄联手,断不会错过生擒西盛储君这大好机会,即便倾上全国兵力,也值得一拚。
他原计算戎狄战事会再久一些,不想他高估乌木札,落得此时这诡异的局面。
「你说,本王如何喜悦!」尉迟枫语气平静,可置在案上的双手不禁握紧拳头,微透着怒气,这怒气是冲着自己而发。
「王不知有何打算?以寧月公主作为要胁?」完顏寧月还在西盛军手里,若拿她当筹码,不怕完顏阿骨打不就范。
「不!」尉迟枫断然回绝「立即将寧月公主送回,务必以礼相待,不得怠慢。」
早先他是想留着完顏寧月,有着她,谅阿骨打也不敢造次。不过现在局面不同,若是强押着不放,只怕勉强压得住一时,届时会给西盛带来更大的风暴。与其和阿骨打撕破脸面,不如将其妹完好送回,以信义压制阿骨打,不失为一良棋。
「那是否急召皇子殿下回宫?」
「小烈性烈,只怕知晓后,执意留着。待本王书写一封,你让人快马加鞭,连夜送至,另外传令下去,邻近城池整肃军备。」小烈他自有法子将他劝回,只怕秦月发兵突然,以他个性决不轻言离开战场。
「属下遵命!」追影低头领命。
「之前那名刺客,现下如何?」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尉迟枫问起地牢里的老孙。
「回稟王,只剩一口气息。」长时间的折磨,老孙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精神也在崩溃边缘,活得比死还难受。
尉迟枫端起茶,轻抿一口,像是谈起今夜星辰,风轻云淡地说着「无用之人无需留下!」
「是!」追影并不意外,对于尉迟枫来说,无用之人随时可弃,遑论是要夺取他性命之人,老孙的死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王,属下还有一事稟报!」
「说!」尉迟枫继续埋首于奏章之中。
「先前命属下留意之人,昨日见那人鬼鬼祟祟走进膳房,在陶锅里添了某些东西,属下趁那人离开后,以银针试之,虽无毒,可因形跡可疑,未免出错,属下已当场砸毁!」追影停顿了会,继续道「王是否要属下将之擒到殿上?」
尉迟枫不发一语,手不停地在奏章上批示,追影不敢催促,静候指示。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尉迟枫才开口道「继续留意着,本王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