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看着头顶上那天花板的传统纹路,罗冬羯打了个哈欠。
「想睡就快睡吧!」李拓言拥着他,他轻声道。
「……有点热。」罗冬羯扭了扭身子,他道。
「热?」惊觉自己把罗冬羯抱太紧,李拓言放松力道。
「你去陪陪小七吧!我习惯一个人睡。」罗冬羯还是对李拓言有所顾忌,他推拒与之共眠。
「再不习惯也要适应,我是和你睡定了!」李拓言抚弄着罗冬羯的头发,他道:「其实我好好想过了,我的正妻仍然是你。」
「我是男人,而且我叫罗冬羯,并非罗冬盈。」忍着自己内心的痛苦,罗冬羯道:「我不勉强你,可你总得给我张休书,我好离开。」虽然他若真的想离开,有没有休书都是无所谓的,但也许在他的心里,他也是不太想要离开的,因此,他才会要求那可笑的休书。
「我承认我原先的确很痛恨你说谎骗我,可是后来……我越看越觉得你顺眼。事实上,我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手覆上罗冬羯的腰,李拓言道:「小七是很美,但我没碰过他。」
「……那你喜欢我吗?」微皱起眉来,罗冬羯当然知道李拓言对待自己的态度已经有明显的转变,可是他实在无法相信他会对他动真情。
他寧可一味的认为他对他的好都只是虚情假意。
都只是一种报復。
「喜欢?或许我只是喜欢你在床上的表现。」李拓言下意识的说谎,他故意别过脸,不让罗冬羯看到他脸红的样子。他不想承认自己对他的动心。他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对他无意中的倾心。
「你应该很清楚,我喜欢冬盈。」持续说着,李拓言没注意到罗冬羯的脸色已经变了。
苦涩的笑着,罗冬盈乾笑道:「我早该知道你的专情。」神情又变的痛苦,罗冬羯继续道:「你去陪陪小七,好吗?」
「我想睡了……」李拓言不悦罗冬羯又提起玢小七,他假装十分疲累了。「你总该让我好好睡上一觉。」
「拜託你。」摀着嘴,罗冬羯不想让李拓言看到自己大哭的模样,他使用哀求的语气。
不能理解罗冬羯在忧鬱、痛苦着什么,李拓言紧皱着眉,他起身,打算暂且顺着他的意。「明早我再来看你。」
「嗯……」目送李拓言离开,罗冬羯坐起身,一脸纠结。
他何尝不想叫住他、何尝不想要他别去?
可是他办不到。他还是清楚记得,李拓言是他的姐夫啊!
房内的沉默让罗冬羯不堪其扰,但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你!」以为是李拓言又回来了,罗冬羯带着满肚子喜悦回过头,但在看到来人是宝儿后,这才收起笑容。「……宝儿,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我好担心。」他淡淡问道。
「不是李拓言,所以少爷很失望?」宝儿惨澹的笑了,他走近罗冬羯。「少爷……我爱你……爱的好苦!」说着说着,宝儿就顺势吻上罗冬羯的唇,但马上就被推开了。
「少爷……」
「宝儿!你怎么了?」
「少爷,你、你说过要娶宝儿的……」
神智已是不清,宝儿的眼神满带惆悵以及迷网。
「宝儿,虽然我不想伤害你,但、但那是我们儿时说的玩笑话了。」惊讶宝儿对自己的心意,罗冬羯一脸慌张。
「玩笑话……?」彷彿再有点刺激便会崩溃,宝儿惨烈的笑了几声。「可在宝儿心中,那却不是玩笑话啊!」
突然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香味,罗冬羯感到晕眩。「你对我下药!?」
「我别无他法……」吸了吸鼻子,宝儿脱下自己的衣裳,她全身赤裸地靠近罗冬羯。「少爷,你就成全我1次吧……」
「宝儿……」呼吸变的混浊,罗冬羯在那香气的作用之下,脑子变得十分笨重。
「少爷,宝儿就算死,也绝不会后悔今晚。」倚在罗冬羯的怀里,宝儿轻声说道。
这一刻,罗冬羯是个男人。
拥抱女人的男人。
夜晚的风总是凉爽的多,李拓言稍微打了个哆嗦。
刚刚出来前应该要多带件外衣的。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李拓言也华丽的转了个身,打算折返去罗冬羯那里。
不管了!就算等等罗冬羯要赶自己去找小七,他也会说外面夜风甚凉,不适合外出走动。就在李拓言这么打着如意算盘时,玢小七的房门却被推开了。
「咦?你怎么在这里?」小七探头出来,他看到了李拓言。
「……找、找你泡泡茶。」想着既然被看到了,还是进房好了。李拓言耸着肩,他来到小七房前。「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请进。」后退一步,让李拓言有进房的空间,玢小七扬起笑容,笑道:「刚刚正想着要去找冬羯泡茶聊天呢!不过你来也是可以。」
「你和冬羯很熟?」见罗冬羯和玢小七总是可以轻松的叫出彼此的名字,李拓言挑起眉来,开始好奇起两人的关係。
「不是很熟,但也不讨厌。」小七轻描淡写。「既然你来了,为何还要在我面前提起冬羯呢?」
「那么我和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李拓言托着下巴,他想看小七出糗的窘境。
因此,当玢小七越希望自己和他多多接触时,他就越要保持沉默让他尷尬。
当对方一直保持沉默时,通常说话的那一方都会感到不知所措的。
「没什么话好说?」玢小七很显然已经习惯应付这样的场面,他面带微笑。
当初在凤川阁时,想看他出糗的客人不在少数,因此李拓言想使什么技俩他自然清楚。
「我觉得我们有很多话可以说,比如我们可以聊聊彼此的兴趣、喜好或着喜欢怎么样的休间活动等等……」玢小七泡着茶,他的动作轻柔优雅。在泡茶的同时,小七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说起来,『相公』还真是好兴致啊!好好的觉不睡,竟还来找小七泡茶聊是非。」
听出玢小七刻意强调的相公是在嘲讽自己。李拓言露出嫌弃的表情。「别唤我相公,听起来怪噁心的。」
「怎么?冬羯没有这样叫过?」媚眼微垂,似在笑世人的愚蠢。玢小七用袖子轻遮住他上扬的嘴角,但他语气里的笑意却仍明显得让李拓言发怒。「也是。他又不是冬盈,怎有资格那样叫你呢?」
「别胡说八道!」佯装镇定,但李拓言却也动摇了。他的确有想过为什么罗冬羯都用「你」来称呼自己,却从不叫自己的名字。当时以为他只是因为和自己关係尷尬,所以才不好意思叫,但现在想想,或许罗冬羯真的会有「配不上」自己的错觉。
可是,真要说的话,相公这两字也只能是他的妻子罗冬盈叫才行,为什么一想到罗冬羯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或是以为没资格叫而不叫,他就觉得心里难受呢?那莫名的焦躁又是怎么回事?
握紧双拳,李拓言恨不得马上回去逼罗冬羯叫一声相公或是要他唤唤自己的名字来听听。
「莫非你恼羞成怒了?」玢小七轻轻哼笑,他把泡好的茶递给李拓言。「这茶叶是凤川阁指定的品种,可以帮助提神。」
「提神?」嗅着茶的香气,李拓言道:「之前去凤川阁,王凤从没泡过。」
「那是因为你只喝酒吧?」玢小七抿嘴而笑,他接着继续道:「下次给你些茶叶,你和冬羯喝完后保证一整夜不用睡。」
「……你这句话听起来还真是不单纯。」
「不然,你想和我共度春宵吗?」起身坐到李拓言腿上,玢小七在他耳边轻轻吹气。「我唱的醉春宵铁定比罗冬羯好听多了!」
「你和他不可比拟。」推开玢小七,李拓言只想着要快点回去,然后好好抱着罗冬羯睡上一觉。
他知道罗冬羯想避着他,甚至推开他,可是他越不愿意自己去接近他,他就越要出现在他身边。
「他不是你的妻,却在床上张开双腿任你玩弄。他这种行为,和我在凤川阁的勾当没两样。」
「他和你不一样。」李拓言不喜欢玢小七把罗冬羯说的像个荡妇一样。
「是是是!他高贵我卑微,他贞忠不二我淫荡无耻。」无所谓的耸着肩,玢小七没好气道:「真搞不懂,若你喜欢他,为什么还要选择纳小妾?」
别过脸,李拓言不想多谈这件事。「你不会懂的。」
「你啊……」
「打扰了。」若水连敲门都没有,就这样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她凑到玢小七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只见玢小七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我认为你现在该去看看罗冬羯比较好。」沉下脸,玢小七摆明了要送客。
「搞什么啊!?」不懂为什么罗冬羯和玢小七都要赶自己出去,李拓言一脸老大不爽的出了房门。
「这样真的好吗?」若水摀着嘴,她没让玢小七看见自己偷笑的样子。「以后罗冬羯的日子不会好过。」
「如果李拓言够爱他,怎么都不可能会迁怒于他的……」开始收拾茶具,玢小七沉默一会儿后,突然惊声道:「我忘了!!李拓言是一个笨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