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受伤了吗?”
阿婉回过神来,慌忙从那人的怀里直起身子,连连欠身道:“是我撞到您了,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元魔君又是一笑:“姑娘没受伤就好,在下就先告辞了。”
不得不说,当年的元魔君,的确长了一张令少女春心暗动的公子脸。
人群密集,没过多久他就消失在了人海之中。阿婉攥着手上的帕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张望着,过了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与她走散的阿姝拉住了她的衣服,嗔怪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站在这里做什么?”
阿婉看了一眼那人消失的方向,然后笑了笑:“没什么,买到想买的东西了吗?”
阿姝白了她一眼,然后把一个绣工精巧的手帕塞到她手里:“还说呢,刚才买帕子的时候你不在,这个帕子只剩一条了,要不是我在啊,你就别想要了。”
阿婉这下彻底把目光收了回来,将新帕子牢牢抓在了手心,道:“好啦,我知道错了,天已经很晚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回家的路上,阿姝一直紧紧拉着阿婉的手,一边紧张地望着四周,一边絮叨道:“早知道就不玩到这么晚了,天一黑,我又想起来之前听到过的鬼故事了。”
阿婉素来不爱听这些妖鬼神魔之类的故事,却生出了几分好奇,便问道:“什么鬼故事?”
“还能是什么鬼故事!听说城南李家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姐姐被一个负心汉抛弃,还怀上了孩子,她从小就在亲戚家长大,亲戚听说了此事,非但没有替她出气,反而还说她污了家族门面,把她赶出了家门!最后她走投无路,竟是上吊自尽了,死后便化为了厉鬼,专挑小姑娘下手。前几天好几个与咱们同龄的姑娘都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可不就是这个厉鬼干的嘛!”
阿婉笑道:“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何必怕鬼敲门,没什么好怕的。”
阿姝心里依旧是忐忑不安:“那些姑娘也没做什么坏事啊,还不是一样被厉鬼带走了,听说啊,那些失踪的少女在失踪前都是听到了一阵敲门声,打开门之后……”
就算阿婉再不信这些,也被阿姝说得心里毛毛的,忙打断她道:“哪有这么多邪门的事啊,再说了,不是还有神官无邪吗?听说他总是下凡济世,说不定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已经把那个厉鬼除掉了。”
说到神官无邪,阿姝又是一脸少女怀春的表情:“也是啊,听说神官无邪品貌非凡,若是有他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是问题了!”
不知怎的,阿婉听了这番话,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出了刚才扶住她的那个男子,脸也微微红了起来,好在夜色已深,没人看见她红了脸的样子。
要是真的有神官无邪的话,大概就是那个人的样子了。
回到家后,不出所料,她的姨母早早就在门外守着了,见到她回来,一双眉毛都竖了起来,怒道:“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知不知道现在城里有厉鬼出没,你看谁家女孩子还敢在晚上出门!”
她自幼父母双亡,所以一直和姨母一家生活,姨母的脾气是火爆了些,但一直很关心她。她深知自己犯了错,没有为自己辩驳,低下头认错道:“姨母,我错了。”
女人叹了口气,将她拽回了屋子里,拍着她的手道:“你姨父和表弟出去找了好几轮了,刚刚才回来。差点没吓死他们,都以为你也被厉鬼拐走了,以后可别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疯跑。”
这天夜里,不知道是不是听了鬼故事的缘故,阿婉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接连做了好几个梦,一会儿梦见自己被厉鬼捉走,一会儿梦见神官无邪从天而降救走了她,一会儿又梦见了集市里撞见的那个男子。
她出了一头冷汗,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窗外发呆。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笃笃笃”
“笃笃笃”
她猛地想起来路上阿姝给她讲的那个鬼故事,所有女子在失踪前都是听到了一阵奇怪的敲门声。背上再一次生出了一层冷汗,那阵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她轻轻下了床,站在门边,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却迟迟不敢不敢把门打开。
她满心期待敲门的那个人是她的姨母,但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个时辰,姨母早就睡熟了,万万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敲她的门。就算是来叫她,她这么久不开门,依着姨母的性子,早就在门外喊上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门外那个敲门的人开了口,声音虚弱:“有没有人……劳烦帮个忙……”
阿婉一惊,赶忙打开了门,门外一个男子半躺着,一身白衣尽数染上了鲜血,黑发凌乱不堪,眼睛紧紧闭着,似乎是晕了过去。
☆、梵天女二
元魔君怎么也没料到,身为一代神官的他,居然能有一天被区区一个厉鬼打成重伤。
他初到扬州,就听说了此地有厉鬼作祟的事情,作为经常下凡济世的神官,他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以他的修为和能力,对付这种品级的恶鬼,应当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可这件事坏就坏在,那个厉鬼在奄奄一息之际捉了一个无辜的过路姑娘当挡箭牌,他一时闪避不及,才中了厉鬼的阴招。他拖着重伤的身子把那姑娘救下,谁知那个姑娘把他当成了厉鬼的同伙,以为要取她性命,把浑身是血的神官丢在了荒郊野岭。
不得不说,像元魔君这么惨的神官,花倾楼还是第一次见。
阿婉看见门外晕倒的白衣男子,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拖进了自己屋里。
应该不是……厉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