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狗剩因为有伤,所以晚上的夜宵都是李秀红做的。
虽然张狗剩也想为乡亲们烧顿好吃的,乡亲们也想吃张狗剩做的菜,不过他们也都知道张狗剩大伤初愈,所以也就没有让他来做。
晚上,来张狗剩家里的乡亲们都已经吃过晚饭,剩下的人收拾好桌子碗筷,围坐在一起,各自讲着些轻松的玩笑话。
刘金梅没有回家,她想要多守着张狗剩一些时间,减少她心中的亏欠,本来她还有很多话想和张狗剩说,还有很多事想和他一起做,可是现在却没有机会了。
虽然张狗剩没有怪她的意思,但是她自己心里那一道坎还是过不去,她把很多责任默默承担在自己的身上,想要在未来的日子里一点点偿还。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忘了张狗剩,也许这一生再也忘不了吧。她独自一个人坐在一旁,脸上两行清泪流了出来,她赶紧抹去。
苗兰花也没有离开,张狗剩平安无事的回来,她当然非常开心,可是一想到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她就觉得很是自责。
她想起来与狗剩一起的那些生活经历,还觉得挺有意思,最近的一次,她被大财神棋牌室的人抓走了,就在最危险的时候,也是张狗剩冒着生命危险,在最短的时间里面将她解救了出来,她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面十分感激张狗剩。
再往前去,张狗剩给她治脚的时候,被自己推进了河里面,那一次她以为张狗剩也要死了,可是最后他奇迹般活了过来。
一直以来,张狗剩对她都很不错,也许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可是每当看到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苗兰花就感觉自己升不起来对他喜欢的欲望。
在她眼中,张狗剩还是一个幼稚的孩子,哪怕他们的年龄实际上差不多大小。
这次他因为救自己被疯牛撞倒之后,苗兰花的心理终于开始有了变化,她的心终于被撬开了一个口子,她不明白为何这么好的张狗剩以前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才后悔莫及。
要是老天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改变对张狗剩的态度,至少不会一直拒绝他,就算是拒绝也会委婉一些。
现在张狗剩大难不死,苗兰花本该高兴,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和张狗剩的距离似乎真的拉开了。
以前苗兰花一直觉得张狗剩配不上自己,可是现在看来,也许是她配不上张狗剩吧。
所以苗兰花吃完饭,看到张狗剩没事后,就一个人离去了。
张狗剩被村长他们拉着嘘寒问暖的,也没时间顾及兰花了。
等到再晚点以后,屋里的人走得也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刘金梅才一脸歉意地走到张狗剩和李秀红的跟前。
刘金梅低下了头,“秀红,狗剩儿,今天的事,我……”
刘金梅话还没有说完,李秀红就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金梅啊,这件事也不能怪你,再说了,咱们家狗剩儿也没有怪你啊,是吧狗剩儿?”
说着李秀红瞥了瞥身旁的张狗剩。
张狗剩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是啊,梅姨,这事怎么能怪你呢,你也别往心里面去了。”
“可……可是我心里难受啊……”刘金梅也是个老实的女人,听到李秀红和张狗剩这么说了,心里就难过了。
张狗剩摆了摆手,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梅姨,你也别难受了,再说了,你的牛还死了呢。”张狗剩突然想起那头发狂的老牛最后也惨死了,心里头不由得一阵唏嘘。
“一个畜生而已,死了也就死了,还好狗剩儿你没事,不然的话,我真的要内疚一辈子了……”刘金梅低头想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哦对了,狗剩儿,秀红,那头牛我已经让王杀猪的给杀了,你们是开饭馆的,回头我给你们送些好牛肉来!”
“哎呀,这哪行。”李秀红知道现在牛肉的价格很高,像这样自家的好牛肉的价格就更不错了,如果刘金梅把牛肉拿到集市上卖的话一定可以卖好大一笔钱。
所以想到这里,李秀红就婉言拒绝了刘金梅,“金梅啊,你还是把牛肉拿去集市上卖吧,就不用给我们了。”
刘金梅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不行不行,张狗剩这事因我而起,要是你们连牛肉都不接受的话,那我的心里就真的过意不去了。”
看到刘金梅一再坚持的样子,李秀红和张狗剩看了看,也不再好拒绝,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见到张狗剩和李秀红答应了,刘金梅这才心安理得,跟张狗剩打了个招呼,让他明天去自己家里拿牛肉后,刘金梅就离开了张狗剩的屋子。
等到刘金梅离开后,就只剩下李秀红和张狗剩了。
“嫂子,我……”
张狗剩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李秀红突然伸出了手捂上了张狗剩的嘴巴。
“算了,什么都别说了,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了。”李秀红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轻轻将头依偎在张狗剩的怀里。
因为张狗剩有伤,所以晚上的李秀红特别的温柔,只是用手抚摸着张狗剩的胸膛,想尽力为他缓解伤口的疼痛。
一夜无话……
第二天晌午的时候,嫂子李秀红已经出门了。
张狗剩起来没事,去厨房看了看,看到大瓷盆里剩下的鸡汤几乎还有一半,他陷入困境,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
鸡汤这种鲜美的食物,是一些虫子的最爱,蟑螂蜈蚣之类的闻到香味之后就恨不得跑进汤里洗个澡。以前别人家发生过中毒事件,后来据说原因就是那家人晚上炖的鸡汤没有保管好,被蜈蚣爬过了,第二天他们家人吃完之后全部中毒。
事情发生在几年前,张狗剩却记忆犹新,那家的老伯他平时叫作二爷爷。老人与张狗剩接触颇多,他是一位很和善的老者,爱讲些以前的故事给张狗剩他们这帮年轻人听。
二爷爷年龄大了,其他人都从中毒的影响中恢复了过来,而他由于身体老了太虚弱,最后没有挺住,就此离开了人世。
二爷爷的事让张狗剩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老人虽然走了,他讲的很多故事张狗剩却还记得清楚。想起那位老人,他叹了口气,暂时把鸡汤放到一边,拿了一个锅盖先盖着。
他把洗碗水倒进锅里,这是淘米的时候剩下的淘米水,洗去油污的效果特别好,与加入洗涤剂差不多。他把脏碗筷放进锅里泡着,这样过一会儿就更好洗。既然自己说了要洗碗,总不能真给老娘留着吧,哪里像话。
做完这些后,他突然想到昨天刘金梅让自己去她家里拿牛肉呢。
他一拍脑门,低声自言自语道:“对啊,我怎么忘了梅姐呢,她昨天也受了惊吓,正需要有营养的食物好好补一下身子。这剩下的鸡汤,给她送过去不正好吗?”
张狗剩勾起嘴角,脸上洋溢着向往的坏坏的微笑,他真想立即出现在刘金梅面前。可是看着锅里的碗,他又发愁了,这得洗多久啊。等到洗完后,恐怕鸡汤都凉了。
他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把锅从炉子上端下来后,他就拿了一个新的瓷盆,开始装鸡汤。这些碗筷他想回来之后再洗,先去看看刘金梅再说。
鸡汤装是装好了,可怎么拿却是一个问题,总不能就这么端着去吧,那岂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张狗剩认为不妥,又换了一个深筒的带着盖子的小塑料桶,以前嫂子用来装辣酱的,辣酱吃完后空了出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张狗剩为了万无一失,又找来一块黑色的布料,把小塑料桶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样就算别人看到,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准备妥当之后,张狗剩背了一个背篓,里面还放些青菜掩人耳目,小桶藏在最下面。
背上背篓,锁好门之后,张狗剩就出发了。他的心脏开始砰砰砰加速了跳动。
他心里有种奇妙的冲动,更多的还是隐藏的兴奋,走在路上,张狗剩感觉阳光分外明媚,鸟儿的叫声格外悦耳。
刘金梅家住在村西头,想要秘密的到她家而不被看到是不可能的,村人的住房之间距离不是特别远。
张狗剩遇到几个人,见他背着背篓,以为他要进山去,都让他注意安全。张狗剩也没有解释,默认了他们的想法,打过招呼之后只顾快速前行。
他从刘金梅家门口经过之后,眼瞅着没人,立即拐了一个弯,转身闪进刘金梅家的院子。她家也是土房子,一层楼的平房,老公出门打工时间也不短了,却没有攒下修理房子的钱。
来到刘金梅家门外之后,张狗剩上下四周都仔细打量了一眼,就像做贼似的一样紧张。再次确认没有人发现,快速进入了她家的堂屋里。
堂屋的门半掩着,里面除了一张很陈旧的餐桌之外,就是几把有点破旧的椅子,墙上贴着的海报,也因时间久远而变成了黄色。屋子里面刷过墙面的石灰,很多地方也掉落了,算是有点破败的景象。
而就在这时,张狗剩似乎听到了屋里面脱衣服的窸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