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秋兴致勃勃地说:“那你以后可以多分点精力在研究上,没关系,公司管理和项目规划我来做,你就能有更多时间做你觉得开心的事。”
陆庸都听老婆的:“好,你开心就做,不开心的话,也别累着自己。”
两人正说着话。
沈问秋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嗯,是我。这么快的吗?……我在家。……好,好,送过来吧。”
然后挂了电话。
陆庸问:“快递吗?”
沈问秋点头:“嗯,有个以前弄丢的快递。对方居然联系上我了,然后到付给我送过来。”
“我以为要过几天再到,没想到这么快。”
“这两年快递业也发展得很快嘛。”陆庸说,他下意识地分析起来,“以后电商和物流越做越好,包装垃圾也会越来越多……”
两人便讨论了起来,讨论到一半,快递送到了。
陆庸没问是什么快递,但沈问秋直接把快递盒子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拆开。
大箱子里面还有个小箱子,大箱子的新的,小纸箱是旧的,外面还贴着一张泛黄的快递单,写着沈问秋的名字,时间是五年前。沈问秋说:“我家破产以后搬家,我整理了很多行李寄到租住的地方去,结果寄丢了好几件。”
“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找回来。”
沈问秋在被联系上时,就隐约有所察觉,一打开小纸箱,果不其然,最上面就放着一本包着布书衣的厚厚日记本。
陆庸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记录了他整个高中岁月暗恋情愫的日记本。
是他写给沈问秋的情书。
沈问秋把这本日记本拿出来,说:“喏,当年我没舍得扔了,偷偷留着。”
他把日记本放下,小纸箱里还有别的东西,沈问秋抬头看了看陆庸,复又低头,自箱子里拿出另一本如砖头似的笔记本。
陆庸问:“这是什么?”
沈问秋说:“我大学时候做的剪切本。”
陆庸走到沈问秋身边,沈问秋把本子翻开给他看,里面全是剪影,陆庸的剪影。
他偷偷摸摸从各处收集来的陆庸的信息,陆庸的论文,陆庸的新闻,陆庸在社交网络上的照片。
陆庸,陆庸,陆庸,全都是陆庸。
沈问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还骂你是变/态呢,我也挺变态的,我原本那时想,我一定要做出点事业,才好再去见你。没想到直接破产了,就再也不好意思去找你,弄丢这本书以后,我也没有再做过新的了。”
陆庸一张老脸和耳朵都红透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明是老夫老妻了,有时候又觉得纯情害羞,陆庸高兴得不知所措,舌头都要打结了:“没关系,我喜欢的,我很喜欢的。”
陆庸说:“我们把这两本书都带去吧。”
沈问秋答:“好啊。”
两人拿回了自己那一本,再递给彼此。
陆庸写的情书装进了沈问秋的行李箱,沈问秋写的情书装进了陆庸的行李箱。
原本装满了的行李箱再加一本书,被塞得满满当当。
九点多了。该出发了。
抵达机场也早,他们在候机室等待,还要一个半小时才登机。
今天的天气极好――晴,万里无云,天空蓝的发麻。
沈问秋坐在陆庸身畔,在此平凡的毫不起眼的时刻,因着片刻的遐思,感觉落地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像是灌满了他的心窝。
好暖和。
他不渴望大富大贵,不渴望建功立业,他希望他们都能平安健康,平平淡淡地渡过未来的每一个和此时此刻一样的瞬间。
活着,好好地活着。
一放松下来,因为昨晚没睡好,他开始困了,于是靠在陆庸肩膀睡觉。
他梦见自己坠落在江水里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拉着他的脚似的,让他不停地往下沉,陆庸游过来,这次,他没有挣扎,而是握住了陆庸的手,被陆庸牵住拉上了岸。
“小咩,醒醒。”
陆庸温柔地把他叫醒。
沈问秋打个哈欠。
陆庸理了理他脖子上的菱格围巾,再与他牵手,用义肢的那只手,说:“走吧。”
“该起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