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丁博东狠狠地掴了陈甯一个耳刮子,打完后,才后知后觉,心里猛然后悔,却碍于面子瞪着眼珠子,不愿将姿态放下,强撑着拂然道:“没心没肺!你把养父母放第一位,把那小子放第一位,却连一个微不足道的位置都不留给你母亲。当年,把你生出来差点要了她的命,听说顺产对孩子免疫力强一点,她硬是扛住了一天一夜刮骨割心的痛。你出生后,她全身心都放你身上,后面发疯了,也是因为你。可是你……”
“我什么!丁博东,告诉你,你没有资格说我,更没有资格打我,我和童心之所以走到这一步,是拜谁所赐?你,就是你!如果不是你在外面招惹桃花,会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吗?如果不是你信任自己的手下胜过自己的妻子,会把孩子交给始作俑者吗?如果后面你后知后觉,稍稍动脑筋想想整个事情的始末细节,难道你就不会发现其中的猫腻?即使那时候,你动用关系,你的妻子还会受那么多年的罪?我还会经历那么多?”
或许,天道轮回,自己如果没有被林父领养,说不定就不会有厄运降临。或许,自己就是尼克斯之子,厄运之神。
丁博东看着陈甯眼中的冷意,心里被狠狠抽了几下,一开始他脖颈被气的青筋毕露,可是忽然又兜头浇下一盆冷水,将他所有的气焰浇灭。
是啊,自己有什么资格说她呢,自己才是一切罪孽的源头,是自己一把手将她们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丁博东原本还是狂躁的豹子,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从冰冷的水里打捞出来的小猫,浑身湿淋淋焉搭搭,冻僵了,没有了一丝的生气,仿佛吐出的那口气,也是残留心底最后的凄凉。
他就像沙子怼起来的雕塑,千辛万苦地堆起来,最后却轻而易举地被推倒。陈甯尖锐的话就像猛然打过来的海浪,将他一击即碎,碎得一塌糊涂。
丁博东就像一个自欺欺人了大半辈子的人,突然接收到噩耗,骨头再也撑不起他的空壳,他虚弱地走了出去。
陈甯的心一阵阵的疼着,此起彼伏,她插着手中的花,不愿停下来……
日子又过去了几天,童心说有事要处理,一直没有回来,丁博东从那次顶嘴后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只剩下被强制养伤的她,孤零零躲在繁花似锦的房子里。
已经完全好了不是吗,她现在都可以活蹦乱跳了,为什么还要把她困在这里呢?
有清风作伴,有鸟儿歌唱,还有青山绿水作背景,她似乎好不悠哉。
傍晚时分,天空中有晚霞作美,天空透着宁静,时而有鸟儿扑棱着翅膀掠过,抖动着安静的空气。半空流着丝丝淡淡地云,像天女不小心撒下的棉絮,更突显了它背后天空的湛蓝、深遂和清爽。一缕缕清风轻拂江河柳林沙沙作响,抖落几许金色的夕晖,掉在了清澈的河水里,将其水染得更加炫彩。空气里飘荡着丹桂的馨香,勾勒出向晚的清凉。
陈甯躺在了河边草地上的褥子上,她想将自己隐晦而神秘地藏进着大自然了,嵌进去,不留一丝缝隙。
但好像有些难。
浮在水面上的白色鱼漂始终没有猛烈地动过,偶尔回微微动一下,好像在挑逗她一般,让她睁开双眼。
次数多了,她也不去理会到底有没有鱼儿咬钩,有没有人入蛊。
一片半圆形的叶子轻飘飘地落在了陈甯的脸上,她睁开了眼睛,有些纳闷这似裙子般的银杏叶为什么过早的凋零,毕竟,再等一两个月,她就会变得金黄,那是它最美丽最绚烂的时候。它是否是被抛弃的,等不来人生的高峰期,就被无情的风和树木合力推了出去。它在半空中该是拼命地挣扎过吧,以至于掉下来时已经完全没了份量,没了脾气。绝望后的坠落,已然悄无声息。
陈甯很想拥抱这片小小的叶子,她闭上了双目,将它搁在自己的左眼皮,挡去自然所有的干扰。
忽然,一股熟悉气息慢慢地向陈甯牢笼,近了近了……
陈甯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她的心揪得紧紧的,然后一点一点跑到嗓子眼去,她忽然不敢喘息,不,她快窒息了。
她忽然觉得嘴唇好干燥,她想抿一抿,可刚准备动一动时,两瓣薄薄的、冰冷的唇就覆了上来。
她陡然睁开了眼睛,好似从梦境里突然醒来一般,那张美得惊艳的脸就在自己眼前放大。
“唔……”
莫幽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了她身上,双手十指相扣着她的十指,那么久的挣扎以及思念,都化作了一个个吻,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两个人都不去说话,一切都没有行动来得让人窒息心醉。
他们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膜,就看谁有勇气踏出最后一步,揭开那层膜。
陈甯心里暗暗哀鸣,为什么又让他先行一步,原本,原本她想选个黄道吉日偷袭到他家,给他来个错所不及。
毕竟,他向自己走了九十九步,已经很疲惫了,最后一步总该让自己迈出去,可是,就连最后这一步,他都不给自己机会。
这么想着,陈甯挣脱开他钳制住的手,然后紧紧抱住他结实有力的脖颈,恶狠狠地往下扣,让他离自己近一点,完完全全与自己融合。
莫幽感受着小妖女的动作,嘴变得更加的麻利,好像上面跳动了活跃的精灵,越来越欢畅。
两个人就这样以地为床,以天为被,融合进了对方的身体里,融合进了大自然里。
不知过去了多久,天空中的晚霞渐渐褪去,只剩下了一缕血红在天边。
陈甯的脸红透了,带着欢爱后的娇羞。她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在一片草地上,裸露在空气里,两个人就,就……天哪,陈甯不敢想象,自己都干了什么,好像整个过程自己还是主动的那个……
她慌乱地扯过衣服,可是整个身子的骨头就好像散落了一地,拾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