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舵咧嘴一笑:“唉,金树山充值那三百万,你没入账吧?还不只他的钱,没入账的你操作过多少?”
刘大鹏嬉笑着摸一摸自己被砍掉的耳朵处:“曹局,我记得你说我身边有你的人,不会我的收银都是你的人吧?不应该啊,收银都是最爱我的人,还背叛我?”
曹舵摇摇头:“大鹏,你是聪明人,就以道上的规矩,挣钱不是见者有份吗?凤书干干净净一人,不要你那钱,你自己就全部吞下,心安理得?”
刘大鹏胸一挺:“操,干了,话都说得这样,我真是无地自容。”
曹舵看着梁凤书:“凤书,你这边呢?”
在曹舵说出自己丈夫的惯用手段时,她的心里就和曹舵想的一样,也弄出一个第三方搅合进来,只是苦于自己手上没人可用。想要是自己丈夫在,每当用人之际,他总是能笼络住一些人,把要办的事情办到。
梁凤书波澜不惊地点点头:“可以,钱不用过我手,耗子好像认识这个海棠仔,我让他去办,大鹏把钱转给耗子就行。”
曹舵赞许道:“看看,看看,凤书都不愿接你的钱,大鹏,什么叫人格和风骨,不是你自己装的,是修来的。”
梁凤书淡淡一笑:“丑话说在前面,一,曹局你得配合,让海棠仔能有些操作空间。二,大鹏,你不只要出钱,还得捧海棠仔。你放心,等我老公出来,你出过多少钱,全部还你。三,你们不能过问海棠仔的事,全由耗子独立操作。答应这三点,我自有计划。”
刘大鹏当即说道:“恩人,这小看我了,你老公出来,我才不会要回钱,钱就是个王八蛋,饿了能炖汤喝,不饿嘛,看都不中看。”
梁凤书笑笑:“唉,钱的事,到时再说。”
曹舵很高兴:“凤书的谋划我是佩服的,好,我不过问,全力配合,事成之后,功劳一定少不了他海棠仔。”
梁凤书强调道:“你们记清楚了,海棠仔与你们毫无关系,事成之前、之后,都没关系,我自不会亏待于他。”
曹舵起身有告辞之意,梁凤书站起来:“曹局,你是刑侦老手,我不敢有什么建议,只是……”
曹舵领会梁凤书的有意思,梁凤书疑心刘大鹏是两头蛇,笑说道:“凤书放心,我做的决定,自然有我的道理,无法掌控的事情,我绝不会干。大鹏,我先回了,你晚些时候再走,千万别送,我悄悄来的,自悄悄离开。”
曹舵刚出门,刘大鹏噼里啪啦打自己的脸,像是犯错的孩子,并自己骂自己:“扑街,死性难改,该打,该打。”
肖玲玲摘下耳机,与梁凤书、贡布面面相觑,疑惑问道:“大鹏,你这是干嘛呀?”
刘大鹏从手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慢慢放在茶几上,很羞愧地低声说道:“小妈,对不起。玲玲是知道的,我们店里,对于大客户充值,有百分之三十的提成。金树山充值三百万,是因为你,我在帐上做了一个外联提成,拿走了一百二十万,这笔钱本该属于你,可你不要这钱,如今我正好拿出来,你让耗子去收买海棠仔。你放心,这钱很安全,我在钱上一向很小心的,我是用一个女员工的身份开的卡,她不可能知道我拿她身份开了这户头,海棠仔愿意干,他可以把钱转走,也可以就用这卡使就行。”
肖玲玲嘟嘟嘴:“大鹏,嫂子才不会要你这点钱,要是我哥在,多少个这样的钱也能挣到。”
心中有了新的希望,梁凤书回光返照似的精神大好,开心地说道:“大鹏,委屈你啊,到手的钱还得往外拿。”
刘大鹏装着天真,把头一昂:“小妈你小看人,我才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这钱本不该属于我,如今能拿出来起作用,我的心里很是舒坦了。”
屋里笑声满满。
笑过后,刘大鹏忧心忡忡:“小妈,这海棠仔不一定可靠,既然能被你收买,也能被别人收买,况且,我们的财力没法和金树山那样的人比。”
梁凤书轻言细语,意味深长地说道:“大鹏,并非每个人都只晓得贪财,比如你,不也愿意做些让自己能有光辉的事吗?以前我老公常说,他最了解道上的人,看似风光,其实每天都活在惶恐不安之中,但凡有个机会,他们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愿意继续混下去。”
刘大鹏用力的抬起眉头,好似往事不堪回首,叹息道:“恩人这话很对,我就盼了好久好久,终于不用听见警笛声而心中不安。从前啊,我在屋里好好的,每当听见警笛声,我也马上关灯关电视,习惯性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总感觉是来抓我的,那样的日子,确实难受啊!”
看似粗枝大叶的刘大鹏,刚回忆几句,想是也被往事萦绕,站起来走几步,到阳台上看看,放松地大声说道:“玲玲,晚上有什么好吃的,我可能吃了,有我的份吧?”
“有,保管你吃够。”
自刘大鹏进屋,梁凤书就在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包括每个神色里暗藏的意味,渐渐地,她终于打消心中的怀疑,想着,但凡对前尘有悔的人,必不愿重蹈覆辙,或许刘大鹏他自己想承担一些,不愿连累于人。
再想起曹舵临别的话,梁凤书更觉得刘大鹏不该是个两头蛇,高兴地说道:“大鹏,晚上我烧番茄牛腩给你吃,你和贡布坐着喝茶吧。”
刘大鹏摸着光秃秃的头:“让小妈烧菜给我吃,这怎么好意思。哈哈哈,我刘大鹏真是也高贵一回啰。”
梁凤书拉着肖玲玲,嘀嘀咕咕到厨房去。
刘大鹏挨着贡布坐下来,眼盯着厨房的门,好似害怕里面的人听到,在贡布耳边低声说道:“兄弟,我看小妈精神不太好啊,是不是有什么艰难?还是手上紧?给我知会一声,好使的,千万别见外。”
贡布想不到刘大鹏眼光如此敏锐,心中高兴又惭愧,高兴的是刘大鹏知道梁凤书的难处。惭愧的是,感觉自己责任重大,刘大鹏能看出来,金树山和易小墨就未必看不出来。
“鹏老大,嫂子思念我们老大,已经两年多了,她心里苦啊,唉,不讨论这事。”随之以正常音量说道:“东西调包得很是蹊跷,连录像都看不出破绽,竟然能如此高明,鹏老大,不好对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