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酒没问题,”忽听有人说道。
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门外走进来一人,背对着灿烂的阳光,一时之间竟然看不清他的面容。
待到他踏进了神殿的大门,才有人惊呼起来:“厄洛斯,怎么会是你?”
进来的人,竟然是久违的爱神。
他已经消失很长时间了,招呼都没有打一个,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了。大家只知道,自从他走了以后,世界上的情侣和夫妻都少了许多。
没想到啊,这个时候他居然回来了。
“你在酒里下了毒?”雅典娜恨恨地说。
“不是毒,”厄洛斯摇了摇头,径直走到阿波罗身边,一把将他扶了起来,抱在怀里,朝着外面走去,连一句要解释的打算都没有。
赫尔墨斯在他身后绝望地呼喊:“那你好歹说说看是什么东西啊?”
厄洛斯简简单单地说:“是斯提克斯河之水。”
“什么?”众神惊呼,怎么会有那个东西。
厄洛斯不语,他以帮助冥王逃亡为代价,换来了斯提克斯河之水。那个家伙,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神王之位,他只是要挑起争端,把宙斯打入塔尔塔洛斯,让他也尝尝待在地底的滋味而已。
“厄洛斯,你要走可以,把我们的神王留下啊。”有人叫道。
“就是啊,阿波罗才刚当上神王呢,就被你破坏掉了。”
厄洛斯低头,问道:“想当神王吗?”
阿波罗赶紧摇头,道:“那个无所谓啦。不过你在酒里面放了斯提克斯河的水,我们岂不是有好几年都动不了了?这个很让人心塞啊。”
厄洛斯微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道:“你不会的,哈迪斯给过我解药。”
“那其他人呢?”
厄洛斯笑了笑,没有回答,抱着他就出去了。
雅典娜恨得要死,没想到他算来算去,就是漏掉了厄洛斯那个可恶的家伙。
大殿里面,诸神都在唉声叹气,感慨未来几年怎么过。当然,也有神祇咬牙切齿地说,一旦恢复了神力,就要给厄洛斯好看。
然而,这种热火朝天的讨论并没有持续多久。
就在厄洛斯出门之后不久,斯提克斯河之水突然大量地涌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也毫不过份,诸神自从喝了酒之后,连动都动不了了,更不用说躲避这种洪水一样的东西。
小声地抱怨变成了大声地惊叫。
与此同时,厄洛斯站在云端,一手抱着阿波罗,一手托着狄俄尼索斯的那一个青铜酒缸,朝着下方倾斜。
它确实是一个宝贝,容量其大无比,就连整个斯提克斯河都装进去也没关系。
大水哗哗啦啦地浇在整个奥林波斯山上,很快就将神山全部淹没其中,就连一草一木都没有逃过去。
诸神泡在水中,甚至没有来得及挣扎,便沉沉睡去。
他们会在里面一直沉睡,直到全部河水都渗入地底,或者蒸发完毕为止。那样的话,少说也是几千年以后了。
厄洛斯做完这一项工作以后,就在神山周围布满了云雾,将它封印起来。不管是谁,都找不到它的踪迹,就算路过神山,也只会被云雾指引着,擦肩而过,去往别的地方,而不会进去一探究竟。
阿波罗看着厄洛斯面无表情,举手投足间,就毁掉了奥林波斯的数千年基业,除了目瞪口呆之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厄洛斯完成这一切之后,低头打量着怀里的阿波罗,轻声道:“怎么,怕我了么?”
阿波罗摇摇头:“我只是好奇,你把我们的家都淹了,我们住哪儿呢?”
“一直往东走,有一个地方,诸神个个禁欲。再往东一点,仙界明确规定不准寻找情人,否则就会触犯天条,被贬下凡间。”
阿波罗讶然:“居然还有这么变态的规定!那做一个神祇,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厄洛斯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不,那些地方才是好地方。”
事实上,在感情问题上,乱作一团的,好像也就只有奥林波斯了吧。
当初,厄洛斯好不容易见到了卡俄斯,那个家伙倒也干脆,直接告诉他,让三心二意的爱人变得一心一意的药有倒是有,但是还要再等上几千年。
阿波罗是继雅典娜之后的下一任神王,至于怎么当上的,他也不知道。
反正,他的预言术只能看到结果,不能看到过程。他知道的东西就这么多,厄洛斯就算是再把他揍一顿也没用。
厄洛斯想了又想,既然揍他没用,那就算了吧。
他拿卡俄斯没办法,拿阿波罗没办法,拿那些奥林波斯神祇总有办法吧。
与其防完这个,又防那个,不如釜底抽薪,把这些家伙一起解决掉。
于是他干脆趁着整个神界齐聚奥林波斯山的时候,将所有人连同神山一并封印,看他们还怎么兴风作浪。
厄洛斯看了奥林波斯最后一眼,抱着阿波罗,踏着白云,展开了洁白的羽翼,披着灿烂无比的阳光,朝着东方飞去。
公元前8世纪的一天,德尔斐神庙里,坐着两个黑发的年轻人。
铜制烛台里的火光微微摇晃,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大理石的墙上。
其中一人的眼睛是和头发一样的黑色。而另一人的眼睛则是黑中带灰,如同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阴翳。
黑眼的年轻人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眉宇之间是挥之不去的忧愁之色。
他对他的同伴说:“荷马,我以前告诉过你,有一位神使伊里丝,总是定期将神界的信息传播到人间。你还记得吗?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真是奇怪呀。”
他的同伴道:“我在各个城邦之间漫游多日,也没有听到过神祇的消息了。你说他们会不会……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不可能吧,他们可是神祇啊。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消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