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此时许琛回京休养已经快一个月了,有夏翊清不要钱一般的名贵药材,再加上孙白薇不间断的照顾,许琛虽然依旧虚弱,但总算是逐渐在好转了。如今攒足了力气还可以在归平和平留的搀扶下走上一段路。
这些时日夏翊清白天都在宣政处坐班,晚上就直接睡在侯府,许琛劝了他好几次,可夏翊清依旧每晚都来。这天晚上,夏翊清坐在许琛身边,安静地给他按摩着手掌。许琛如今虽然身体恢复了一些,但手脚依旧冰冷,屋里的薰笼也没办法让他暖和过来,所以夏翊清每晚都会给他按摩。
许琛轻声说道:“这都一个月了,你还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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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来躺下吧,”许琛说拍了拍床铺,“我有些困了,说会儿话咱们就睡吧。”
夏翊清听话地躺在了许琛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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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大人,”许琛喘了几口气才继续道,“我听小叔说你都一个月没见大人了。”
夏翊清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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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放慢了语速说:“别闹脾气了,大人没做错什么。这次军中都不知道我重伤,是我要瞒着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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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夏翊清面带愧疚,“我当时可能话说的重了些,我……”
许琛问:“不知道该怎么缓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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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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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宠溺地笑了笑,说道:“请帖你收到了吧?明天晚上来吃饭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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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病着,我又让你操心了。”夏翊清往许琛身边蹭了蹭,“好像那年温泉别院之后,我就没再给你过过生辰。”
许琛:“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而且,而且现在我身体这样,明天也,也不会怎么闹,就几个人一起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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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夏翊清抚摸着许琛的胸口说道,“你又喘了,快别说话了,有事明天再说。”
许琛睡得迷迷糊糊,一直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才彻底醒来,夏翊清已经去宣政处处理政务了。许琛原本起来打算梳洗一番,结果又被孙白薇的一副药放倒了,孙白薇说这是为了他晚上能坐着和大家一起吃饭。许琛就这样又睡了大半天,一直到傍晚才从床上起来。
夏翊清被政务绊住了脚,到侯府的时候马上就要开饭了,他连忙请罪道:“我来晚了,实在抱歉。”
夏祎笑着招呼他:“没事,来的正合适,快来坐吧。”
众人都已落座,只有许琛的右手边还空着,夏翊清就直接坐到了那个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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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祎:“好了,人都来齐了。琛儿还在病中,咱们就别废话了,想喝酒就喝酒,想吃菜就吃菜,跟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就一点,别再欺负琛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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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季亭笑道:“他现在可是咱家的宝贝,谁敢欺负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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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小叔又拿我开玩笑,行了赶紧吃饭吧。”
一顿饭很快就到了尾声,众人各自说着小话,许琛在桌下偷偷戳了一下夏翊清,夏翊清深呼吸了一下,转身冲着身边的即墨允低声说:“大人,之前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
即墨允偏头看向夏翊清:“我向殿下求一件事,你若准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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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好,大人说便是了。”
即墨允笑着在夏翊清耳边耳语了一句,夏翊清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桌上的人,最后点了点头。
即墨允抬手就拍了一下夏翊清的头,然后大笑道:“这事我可想了好多年了,今天总算如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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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大人本身就是我的长辈。”
“别,”即墨允摆了摆手,“我还年轻呢,我可不想当你的长辈。”
坐在即墨允身边的许季亭此时十分嫌弃地说:“你要不要脸?你都多大了还年轻?这桌上最年轻的就是寭王了,你好意思吗?”
即墨允把手搭在了许季亭的肩膀上:“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在外面顶着成羽那张脸的时候不还跟平宁侯称兄道弟的吗?你好意思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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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王拍了一下即墨允的手:“把你爪子拿开!”
“小气!”即墨允嘟囔着收回了手。
夏祎笑道:“你们几个闹吧,我和叔亭回去了,别累着琛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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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稍等。”许琛喊住了夏祎。
夏祎看向许琛,问:“怎么了?”
“我有事情要跟父亲母亲说。”许琛说话的时候在桌子下面拉住了夏翊清的手。在夏翊清还没来得及挣脱的时候,许琛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两个人紧扣的十指抬到了桌面上。
“知白!”夏翊清一边试图挣脱许琛的手,一边还用眼神去瞄夏祎和许叔亭的神色,“你放开我,别闹!”
许琛神色郑重地说:“我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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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祎看着二人的手,倏然一笑:“就这个?然后呢?还想说什么?”
“啊?”夏翊清有些发愣地看着夏祎,一时竟忘了自己的手还被许琛举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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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儿房间里多个人我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太瞧不起我了?”夏祎站起身来笑着说,“年轻人啊,你们还嫩着呢!走吧叔亭!”
许叔亭喝干了杯中酒,然后才站起身来对着许琛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身体彻底好之前别胡闹。”
等许叔亭和夏祎的身影都消失在众人眼前之后,许季亭终于发出了惊天爆笑,若不是晟王在一旁拉着,他恐怕就真的要笑到桌子下面去了。
许季亭顺了好几口气才开口说道:“你们俩……哈哈哈哈哈!你们俩真的!笑死我了!”
许琛有些尴尬,抓着夏翊清的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许季亭插着腰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你……你们俩真以为三哥三嫂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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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允也憋笑道:“公府和侯府的暗卫就连我都要小心躲避,难道殿下就没觉得这侯府越来越容易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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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和许琛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晟王说道:“他们早就知道了,就是想看你们什么时候承认罢了。”
许季亭笑够了之后才走到许琛身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乖,我扶你回去歇着吧。”
许琛其实憋了一肚子话想说,他想过无数种结果,却独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那一肚子的坚定、决心和勇气就那么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堵得他不知所措。
夏翊清站起身来,和许季亭一起把许琛扶回到了床上。许季亭半蹲在床边平视着许琛,眼带笑意地说:“别想太多,好好养病,天大的事情也有我们给你扛着呢。”
许琛点头:“谢谢小叔。”
许季亭又对夏翊清说:“殿下也不用着急,朝中事稳着些来。即墨允压根就没生气,他就是想借机逗逗你罢了。跟我们面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更没什么可丢人的,家人就是来给你兜底的。你心里那点事不发泄出来难道要把自己憋死吗?而且你见过谁家大人真的跟孩子置气的?又到冬天了,殿下也注意身体,我先走了。”
等许季亭关好房门之后,许琛才开口说道:“我没想到会这么简单。”
夏翊清一边帮许琛脱衣一边说:“我压根就没想到你会说。”
许琛一把搂过夏翊清,低声说:“我……我既然活着回来了,就不会再放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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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在许琛的耳边扫过一个吻:“山河为聘……”
许琛沉默了许久,才颤抖着声音接话道:“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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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白?”夏翊清从许琛的怀里起来,“你怎么了?”
许琛别过头去不做声。
夏翊清探究地看过去,发现许琛竟是红了眼眶,他浅笑了一下:“我的大将军,别忍着了,又没别人,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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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抬手擦了一下眼眶,可眼泪却不听话地又涌了上来。夏翊清从许琛的嘴唇一路亲到眼角,然后半****把许琛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许琛缓缓地抬起手环住夏翊清的腰,在他的怀里哭了个痛快。许琛在这条伤与痛的路上走了十年,这一次他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怕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许琛才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期间夏翊清一直抚摸着许琛的后背给他顺气。许琛松开了夏翊清,捂着胸口慢慢地喘气。
夏翊清心疼地说:“慢一点,别着急。”
另一边,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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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叔亭:“我刚才看琛儿脸都白了,你不去看看他?”
夏祎笑着说:“我看有什么用?翊儿医术那么好还帮不了琛儿吗?你就瞎操心。”
“也是,”许叔亭坐在夏祎身边感叹道,“孩子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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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祎:“当初季亭跟晟王兄在一起你就这种表情,怎么这么多年还这样?别老杞人忧天了。琛儿今天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说,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他们俩在一起也有好几年了,就算当初是一时冲动,如今也早该冷静了。”
许叔亭:“可他毕竟是脱斡唯一的儿子。”
夏祎连忙说:“你歇歇吧,他自己都不在意传宗接代的事情,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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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叔亭笑了一下,道:“我真是老了,罢了罢了,睡觉吧。”
侯府。
许琛精神不济,原本就在勉强支撑,哭过一场之后就更累了,此时他正靠在夏翊清的肩窝里休息。
夏翊清抬起许琛有些冰凉的手亲吻了一下,许琛轻声道:“又来?怎么总爱在我身体不好的时候干这种事?”
夏翊清揉着许琛的手说:“我什么都没想干,我就想你赶紧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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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多了,”许琛安慰道,“这一个月我觉得明显有好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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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那也不能掉以轻心,昨天半夜你又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且刚才喘得直冒冷汗,你肺腑的伤还得慢慢养着才行。”
“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许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夏翊清笑道:“那年我哭湿了你的衣服,今天你还给我了,咱俩又扯平了。”
许琛摇头:“不。我这辈子都不要跟你扯平,我要一直欠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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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那我就一辈子赖着你,不死不休。”
许琛从一旁的枕头下拿出匕首,割断了自己的一缕头发递给夏翊清,说道:“结发同枕席。”
夏翊清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缕头发,笑了笑:“《孔雀东南飞》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不喜欢。”
许琛轻声问:“那你喜欢什么?”
“我就喜欢现在这样,”夏翊清说,“能实实在在地把你搂在怀里,能感受到你的气息和心跳,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半晌,许琛才喃喃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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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翊清有些无奈地把匕首从许琛手里拿出来,然后轻轻地让他躺平————这一晚上他太累了。
“一说点正经的就睡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夏翊清看着许琛的睡颜,心里想,“真想像以前一样好好地说说话。”
夏翊清拿起那把匕首,也割断了自己的一缕头发,然后把两人的头发系在一起,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最后又用匕首压住那两缕头发,才掐灭了灯躺到了许琛身边。
一片安静之中,许琛的呼吸声轻浅且短促————因为受伤,许琛的呼吸依旧盘桓在胸口,并不似从前那样绵长安稳。
夏翊清探过头去,小心翼翼地亲吻了一下许琛的耳垂,许琛并未被这蜻蜓点水的亲吻惊动,依旧沉睡着。夏翊清心满意足地躺了回去,在黑夜中凝视着许琛的侧颜。就这样盯了许久,夏翊清突然感觉许琛动了动,他回过神来,发现许琛像以前一样把手臂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夏翊清悄悄地叫了一声:“知白?”
许琛并没有醒来,只是含糊地呢喃道:“和光……别怕……”
夏翊清浅笑了一下,轻轻地把许琛递过来的那只手臂环在怀里,安稳入睡。
第二天一早,许琛醒来的时候夏翊清并没有离开。
“你怎么没去宣政处?”
夏翊清:“我今天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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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瞟了一眼桌上的机械钟说道:“还来得及,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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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趴在许琛耳朵旁边说:“你不想我陪你吗?”
许琛躲了一下:“你别闹。”
夏翊清从许琛身边爬起来,笑着说:“我没闹,我刚才让安成去内阁传了话,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别找我了。有内阁在呢,我少去一天不会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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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问:“真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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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扶着许琛:“你回来一个月了,我都没好好陪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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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抬起手摸了摸夏翊清的头发:“我身体这样,也不能陪你做什么,还得让你天天跑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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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我心甘情愿。”
此时许琛的房门被人敲响,夏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进来了。”
夏翊清连忙下了床。
夏祎进屋说:“翊儿换衣服吧,随我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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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许琛问,“可要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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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祎看了一眼许琛:“你起得来吗?净瞎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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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撇了撇嘴,只好靠回到床上。
夏翊清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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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祎低声在夏翊清耳边耳语了几句,夏翊清神色无变,只是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不过一会儿就跟着夏祎走出了房间,只留下许琛一个人茫然地在床上靠着————刚才夏祎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见。
当天中午,许琛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夏祎到了侯府。许琛看到夏祎之后准备起身,夏祎说:“坐着吧,翊儿说先去宣政处一趟,一会儿过来,我先来看看你。”
许琛:“宫里出什么事了?”
“皇帝昨天晚上又病了,”夏祎解释道,“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表征凶猛,所以闹的有些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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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微微皱眉:“皇上这身体是怎么回事?”
夏祎坐在许琛身边,心疼地说:“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自己身体这个样子还有闲心管别人?”
许琛笑道:“我就是闲着没事干才会瞎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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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祎给许琛拉了拉盖在身上的大氅,说:“你还想什么了?想怎么跟我和你父亲坦白?”
许琛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母亲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夏祎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说道:“挺早的了,大概是你第一次从西域回来那段时间吧。那会儿你跟家里养伤,翊儿就老偷偷来看你,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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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有些意外,又有些了然:“所以后来母亲才暗示我跟先皇说身体没好,让我陪他一起去别院休养?”
“对啊。”夏祎说,“不然你们在城里老这么偷偷摸摸的,多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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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低着头说:“我还觉得瞒得挺好的,结果所有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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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祎拍了拍许琛:“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瞒的,而且我们知道了才能更好地给你们打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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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母亲。”
夏祎:“当初跟皇兄要了后面这个院子给你当府邸,没想到现在还成了麻烦了。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去跟太后说,再给你个院子。”
许琛连忙说:“母亲千万别去!我不需要别的府邸,我就想在这里住着,有父亲母亲和弟弟妹妹的地方才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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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听你的。”夏祎又补充道,“年底事情多,翊儿也辛苦,你好好养病别让他太担心。你在外打了九个月的仗,他就提心吊胆了九个月,还有他那个心口痛的毛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从小就把事情都藏在心里,我们劝都没有用,他只听你的,也只跟你说心里话,所以你得多劝着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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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笑道:“我怎么觉得母亲更疼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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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祎:“对啊,我就是更疼翊儿。有的是人疼你,不差我这一份!你既然决定好了,就好好待他,你要是以后敢伤害翊儿,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许琛感叹道:“是啊,他是您有血亲的侄儿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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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你?”夏祎飞来一个眼刀,“小时候没打过你,长大了开始讨打是吧?”
许琛笑着看向夏祎:“母亲愿意打,儿子就受着。”
“等你好了真得打你一顿才解气!”夏祎说,“就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亏成这个样子还硬撑着,用得着你玩命吗?你病了就没人能打仗了?你母亲我还没老到提不动刀呢!”
许琛低声说:“这次是我太逞强了。”
夏祎叹道:“难得你能服软,真不容易。”
“母亲别拿我打趣了。”许琛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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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祎站起身来:“行了,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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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琛还没反应过来夏祎什么意思,就看夏翊清从远处走来,他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自己的伤大概还需要好久才能好。早上的时候听不到母亲和夏翊清的耳语,现在夏翊清就在院中自己也察觉不到。
夏翊清给夏祎行过礼后就走到了许琛身边坐下,他笑着说:“天没塌,我就是顺路去看看。还有,你伤成这样就不要想着能察觉到周围的动静了。就算你身体没问题的时候也很难察觉到我,别忘了我是谁教出来的。”
许琛低声问:“如果……如果我好不了了呢?”
“真的找打。”夏翊清抬手就拍了一下许琛的头,“有我在,你死不了。”
许琛还要说什么,却被夏翊清打断:“你就算是瘫了残了,我也不会离开你,我又不是养不起你。更何况你现在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只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别那么丧气了。”
许琛摇了摇头:“我是怕……”
“怕什么?怕你受了伤之后就短寿了?”夏翊清边说边把自己的手炉塞到许琛的大氅里,“怕短寿的话你就好好养着啊。反正我说过了,你在一天我就活一天。你要是不在了,我就一碗毒药跟你走,我又不怕死,这世间除了你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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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许琛皱眉道,“你别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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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瞪着许琛:“讲不讲理?是谁先胡思乱想的?刚过完生辰就说这些胡话,别以为你现在病着我就不敢怎么着你!”
许琛把手臂伸到夏翊清面前,夏翊清愣了半晌,又轻轻地把许琛的手臂放了回去,说:“不咬,你太瘦了,我怕硌牙。”
许琛知道夏翊清心里又难过了,于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说:“别哭,是我说错话了。”
“昨天刚发过誓,今天就说胡话,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夏翊清擦了一下眼眶,抬起头来看着许琛,“还有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你必须给我站起来自己走路。”
许琛有些不明白:“什么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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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过年了啊,”夏翊清说,“年底要给你晋封,你总不能让归平替你去受封吧?”
许琛:“我不要晋封,我都有了个奉国的封号了,差不多就行了。”
夏翊清盯着许琛说道:“大将军,你是不是真不知道自己立了多大的功?你这一战比当年公爷的功绩都要大,要不是想着不能太惹眼,你真的能直接封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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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连忙拦住:“你快打住吧。我一个奉国封号就惹出了那么多事,你再给我直接封公?我是真要折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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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不知道你吗?”夏翊清安慰道,“只是一等侯,至于是护国还是柱国封号还没商定。然后再看看你还想要什么?”
“别麻烦了,我什么都不需要。”许琛伸手示意夏翊清靠近些,夏翊清拉住许琛的手蹲在了许琛的躺椅旁边。许琛把手放到夏翊清的胸前,问:“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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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微微一笑:“想你想的,你回来之后我再没疼过了。许公子说咱们俩心有灵犀,现在你回来了,我这病也就好了。”
“歪理!”许琛说道,“你别拿小叔的话糊弄我————”
“孩子大了,觉得我说的话是歪理了。”许季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太伤心了!我可真的太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