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风还是有些寒冷的,尤其是今日不仅没有太阳,那风却是刷刷地吹刮,扫在人脸上竟是深邃的刺痛,寒风呼啸,片片落叶被风带起又落在邢台上,竟带上些凄凉。
偌大的刑场,京都的百姓差不多都聚在了此处,老人和被妇人抱在怀里的小孩都在,他们一言不发地看着邢台上跪着低垂着眉眼的人,发丝垂落遮了大半的脸,但是人们依旧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神情,淡淡的默然的,就好像他此刻仅仅只是跪在那里而不是接受即将到来的行刑一般平静。
“陛下,午时三刻已到”刑部尚书吕大人看了看天色,再度小心翼翼地朝南阳皇开口。
南阳皇先是抬头看了眼天色,复而看向下方跪着的琉云笙,一双威严的虎目微闪不知道在想什么。
“陛下”吕大人压低了身子极小声道,“再不行刑恐生变故”
南阳皇总算开了口,却是朝着琉云笙的方向,威严冷肃的声音透过层层台阶传下去,传入琉云笙和一众百姓耳中。
“朕一直以来很欣赏你,你的才华你的气魄,只可惜你是别国奸细,还是隐藏得极深的奸细,朕派人查了这么些日子也没能查出你的真实身份,若是你现在说出你背后的势力,朕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百姓们尽皆看向琉云笙,隐含期待,说吧说吧,说了就不用死了。
场上是死一般的沉静,琉云笙连眉眼都没有抬起过一瞬,更不要说回答南阳皇的话。
百姓们开始急了,有人忍不住大吼出声,“说吧,说了陛下就会饶你一命”
“是啊,说吧说吧!”
他们不能再尊敬地唤他世子,因为那是大逆不道,但是在百姓们心里琉云笙依旧是那个一心为国为民为他们打下一片大好河山守得一方花好月圆的南琉世子,哪怕此刻他试被认定为奸细的贼人,可是他曾经做的百姓们心里都清楚,即使不能帮他求情也希望他能保住一条性命。
琉玉笙垂眸不语,仿佛整个人置身在另一个世界中与他们相隔万里,不论他们说什么他都不抬头不说话甚至连动都不会动一下。
素娘悄悄拉了她美男相公的手,眼睛有些酸,“主上一心为了南阳,却换来如今这般结果,国和家都抛弃了他,相公,你以后不要拜朝为官好不好,你就陪着我,我养你”
娃娃脸美男握紧了她的手,俊俏的脸上勾起邪邪的笑,“哪怕国和家都弃了主上,至少还有这些纯挚的百姓还念着他,不过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我就带着娘子远离江湖和朝堂,做一对闲云野鹤的恩爱夫妻,我负责貌美如花,娘子负责赚钱养家”
素娘被他逗笑了,泪光闪烁地点头,“好”
监斩台上,南阳皇的脸色一刻比一刻难看,不仅是因为琉云笙彻底的无视,还有百姓们的维护,哪怕他将琉云笙最不堪的身份摆出来百姓的心里还是只记着他的好,这个南阳王朝到底姓淳于还是姓琉,人人都认识南琉世子琉云笙却不知道他这个南阳皇是何模样!
“吕志,行刑”南阳皇一拂袖袍冷漠地坐回去,话语中早已没了方才的耐心。
“是”吕志拱了拱手,而后拿起竹筒中的行刑令,目光落在那一抹挺拔的身影上,眸中一闪而逝的可惜,这么风华绝代的一个人就要陨落,着实叫人唏嘘。
“时辰到,斩——”
冰冷的木牌被扔在邢台上,冷风刮起落叶飘落在那代表着死亡的召令上,一地寂寥悲戚。
百姓们不忍地转过了头,斩使手中的闸刀已经高高举起。
此刻,南琉王府
“王妃,王妃,您冷静点,您现在不能下床,王爷交代过了不能让您出去”一群小丫鬟焦急地拦住往外冲的南琉王妃。
此时此刻的王妃哪里还有平日的端庄优雅,她披头散发光着两只脚,脸上淌满了绝望的泪水,苍白得过分的脸上竟泛着些青黑,她不断地吼不断地哭,“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的笙儿”
“笙儿在等我,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王妃,您别这样”旁边的一群小丫头都忍不住红了眼,王妃和世子的关系最是好,她们这些下人都看在眼里,如今世子就快要人头落地王妃这番模样叫她们好生心疼,但是王爷下了死命令,若是让王妃出去了她们就要被发卖被乱棍打死,她们不敢。
“笙儿,笙儿在等着我,你们放开我,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南琉王妃不断挣扎着,只是前两日服了毒身体还未痊愈,这般折腾下身子越来越没有力气,她呜咽着请求着,她抛弃了尊严抛弃了身份向一群小丫鬟低声下气,她只是想去找他的笙儿,救不了他见他最后一面也好,可是现在她连这点都做不到。
“奴婢们不敢”一群丫头诚惶诚恐地跪下。
“我要去找笙儿,我要去”南琉王妃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一群小丫鬟又急急忙忙地爬起来去拦她。
就在这时,远处钟声响了,一阵急促而又凄凉的钟声,那是昭告死亡之音,那是京都最高的京畿钟敲响的声音,是又一个高官贵族被处死的声音。
“笙儿——”
“王妃”
南琉王妃绝望地吼了一声,然后一不小心被门槛绊倒狼狈地摔在了地上,手脚上都被蹭破了皮,她还在朝着钟声响起的方向嘶吼,“笙儿,笙儿”
“王妃,您别这样,世子,世子他已经……”一群小丫鬟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们将南琉王妃扶起来,想将她扶进屋。
“笙儿,笙儿”南琉王妃呢喃着,双眼空洞地任由丫头们将她扶进屋。
她这一生只有一个女儿,可是女儿不在身边,她只有这一个没有血缘的儿子,她尽心尽力地照顾他陪伴他长大,哪怕不知道他的身份她也毫无怨言地护着他,一开始是觉得这孩子可怜,还是婴儿就被抛在了乱葬岗,就在一群臭了腐烂的尸体中哭泣,抱着他的妇人早已经冷了身体,死相极惨,她想那一定是他的母亲,为了儿子牺牲了生命的母亲。
可是从他开口第一次喊她母妃的时候,那样软软的糯糯的声音,她的心被融化了,她将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教他为人处世,教他琴棋书画,哪怕他生来就性子淡漠,但对她这个母妃却是极好的,后来她刚出生的女儿丢了,她发疯似的找她,是笙儿牵着她的手陪她找了整整三天三夜,那个时候他擦掉她的眼泪用稚嫩的声音对她说,“他一定会找到妹妹的,母妃不要哭了好不好?”
后来的后来,他真的把女儿带到了她的身边,哪怕后来他亲口告诉自己玉儿不是她的女儿但可以做她的儿媳妇,那几个夜里她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想,她想,只要笙儿喜欢,其实只是儿媳妇也没关系的吧,她一样可以把她当做女儿看待,何况她还有了一个小孙儿。
可是现在,她的笙儿没了,她的玉儿和孙儿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笙儿你怎么舍得留下玉儿和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笙儿你怎么舍得让母妃白发人送黑发人,笙儿你怎么舍得让母妃眼睁睁看着你被弃尸荒野却无能为力,笙儿,你怎么舍得,死?她的笙儿。
——
那道钟声急促地响起,一瞬之后又消了音,因为闸刀虽然高高举起,烈酒虽然洒了满刀,但那刀刃始终没能落下,那个本该人头落地的人完好无损地跪在原地,利刃却被砸落在地,昭告死亡的声音终是被阻止。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通体黑色的马车,通体白色的汗血宝马。
“来人,快快拦下”吕大人见形势不对立刻起身下令。
一大群官兵立刻涌了过来将马车隔绝在外。
“来者何人?”吕志站在高高的监斩台上指着远远行来的马车冷声质问。
马车渐行渐近,一辆车,一个马夫,马夫头上戴了风帽看不清容貌,他走下马车掀开车帘。
马车内先下来一个人,一身粉衣娇俏可爱,她伸手进去带出另一只手,“郡主,您慢些”
马车内的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一身红衣裹身,宽大的斗篷裹住玲珑的娇躯,风帽盖在头上遮去了大半的脸,她慢慢抬起头看向邢台之上的那一抹白影。
那人似也感受到她的目光般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一刹风云惊变,万物浮生皆过眼云烟,他们只在眼中看见了彼此。
琉玉呼吸微滞,他受伤了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自打断行刑,还不速速离开”因为隔得远,琉玉头上又带了风帽,吕志不能清楚地辨认她的身份,只拔高了音量吼道。
琉玉目光淡淡扫向他,冰冷锐利,那目光透过他看向后方稳坐的南阳皇,极度冷冽森寒的目光,南阳皇望向她,微微一愣,这个眼神好生犀利,他站起身走到围栏边上,虎目冷沉地看着琉玉三人。
琉玉缓缓伸手放下风帽,露出一张清丽无双的脸,白皙如玉,冰冷若斯,一双温柔的含情目此刻尽是无边的利刃,似要透过目光杀掉所有人,馒头青丝倾泻肩头垂落腰间,一只不起眼的玉檀木簪别于发间束起两侧的黑发,额间一朵血红的凤凰花摇曳生姿,眸光流转间风情万种,百姓恩呼吸一顿,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有些不敢相信地指着琉玉,“郡,郡主”
“陛下,是,是玉华郡主”吕志有些为难地请示南阳皇,毕竟这个扰乱的人是琉玉他不敢轻易下令动手。
南阳皇略一沉眸,目光锁定在琉玉那一身火红和额间那一朵如火如荼的凤凰花上,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凤尾花代表的是郡主身份,而凤凰花象征公主之尊,一身正红只有当今皇后或者一国长公主可以明目张胆地穿,那是象征身份高贵的颜色,琉玉这是想做什么?
琉玉收回视线,而后一步一步朝那邢台之上走去,官兵们在她刺骨的眼神下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琉玉进一步他们便退一步。
秦羽和楚悦一步步跟在她左右,周围的百姓这才从方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不由小声议论,“郡主怎么能穿这个颜色,不是存心惹陛下生气么?”
“不知道啊,你看她额间的细佃,若是陛下诚心追究只怕又要受一番责难”
“哎呀,就别管那些了,你们看郡主这是要做什么?是来救人的吗?”
有人唏嘘道,“就三个人怎么救,只怕连身都进不了”
该人话音刚落,便听吕志大吼一声,“拦下他们”
一众官兵速速回神将三人团团围住,拔剑相向。
琉玉默然地看他们一眼,这些官兵合足为惧,真正担心的是埋伏在周围的常卫军和暗处的皇家暗卫。
“郡主,你先去救主子”秦羽推了琉玉一把,然后迅速拔剑给她开了一条路。
琉玉匕首在握一路闯了出去,血光四溅。
秦羽和楚悦缠着那群官兵,琉玉一路跑上邢台一刀解决了僵立在原地的行刑使,蹲到琉云笙旁边,扶着他,“世子爷,你没事吧?”
琉云笙轻轻勾唇,“没事”
琉玉心里一瞬间酸涩,她颤着手去解他手脚上的铁链,铁链乃玄铁打造,一般兵器根本撼动不了。
“拦下她”吕志又惊又急地指着琉玉两人疾呼,千万不能让她把人劫走了,否则她就得人头落地。
潜伏在外围的常卫军在陆辛的带领下一大波涌了进来,人群一阵骚动,百姓们惊呼着纷纷往后避开,人群中数道身影急速掠过转眼间就到了琉玉两人周围。
“主上”素娘恭敬一行礼,十多个穿着普通民服的人围在他们四周双眼戒备地看向人潮一般涌过来的常卫军。
“我来吧”娃娃脸男子蹲到琉玉身边接过她手上的铁链,而后从头上取下一根绣花针一般的银色东西,琉玉只见他拿着绣花针在铁链锁孔中动了两下,那锁边咔擦一声开了。
琉玉多看了他两眼,猜想这边是素娘的美男相公了,的确长得挺美的,唇红齿白,面白如玉,还是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咳’琉云笙轻咳了一声,喉中涌出腥味的甘甜,他又迅速将它咽了回来。
琉玉连忙伸手扶起他,“世子爷,你怎么样?”
琉云笙一只手搭在琉玉肩上,却没有将全身力量靠在她身上,只是轻微地依靠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嗯”
他闷哼一声,然后迅速捂住嘴,可是那血却再也咽不下去地蔓延了出来,腥红的颜色透过指缝映入眼帘。
琉玉大骇,“世子爷,琉云笙,你,你”
“郡主,主上受了很重的内伤,必须尽快离开”素娘百忙中转头说了一句,而后又转回去与常卫军厮杀。
“玉儿,我没事,别担心”琉云笙抬手轻抚她的脸,唇角一抹淡笑,“我好想你”
琉玉眼泪珠串似地掉了下来,一张脸被血迹和眼泪糊成一团,看起来有些滑稽。
“世子爷,你别说话了,我,我带你走”琉玉擦了两把泪,扶着琉云笙躲在十多人中间,一步一步往前走。
十多人对两千人本就吃力,何况这里两千人都不是普通人,而是能以一敌十的常卫军,但是每个人都没有后退,他们护着琉玉和琉云笙在人潮中厮杀,血色迷了眼,有人受伤有人倒下,但是没有一个人退缩。
琉玉拿着一把短匕首护着琉云笙走,匕首虽短却刀刀毙命。
上方南阳皇眸光微闪,他还是低估琉玉的本事了,这样的身手放在常卫军中绝对是佼佼者,他虽自信常卫军不会败,但是这么拖下去只怕她还有后手。
“陛下,这如何是好?”吕志胆战心惊地看着下面的战局,明明才十多个人却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尤其是琉玉那果决狠辣的手法,他完全看不懂,明明没有内力却能一招毙命还专门挑刁钻的角度。
南阳皇沉思一瞬,突然一掌拍在身前的围栏上,身子如大鹏展翅一瞬跃起。
吕志张大了嘴一瞬间忘了呼吸,他们的陛下竟有如此身手。
南阳皇的目标很明确,他手中无剑,却以掌为刃直击琉云笙的后方。
凌厉的掌风袭来,几乎只是一个呼吸间就到了进前,琉云笙迅速转身一把将琉玉扔到素娘美男相公边上,右手迅速出掌迎了上去,两掌相击,风声猎猎,浑厚的内力相撞,周围的人都受了波及,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气血上涌喷出一口血来。
南阳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琉云笙,“怎,怎么会?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可能!”
琉云笙不理会他的惊讶,手上迅速运气,手一收一出间南阳皇被击飞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明黄的龙袍被血色浸染。
“陛下”吕志和太监总管正衡吓得肝胆俱裂,匆匆跑下来去扶起南阳皇。
琉云笙也后退了两步,单膝跪地,唇角干固的血再度染上了鲜艳的红。
“云笙”琉玉三两步跑上前,捧起琉云笙白的近乎透明的脸,心里撕裂一般的疼,“云笙,琉云笙”她不住地唤他,一下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滚烫的泪滴在琉云笙的脖子上,灼热的疼。
他心里一疼,在她后背轻抚,“玉儿,我没事”
琉玉点了点头,又使劲儿摇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玉儿,咳咳”琉云笙刚刚开口,血就止不住地流出来,腥红染红了琉玉本就艳红的衣衫,更显刺目惊艳。
“素娘”琉玉大吼一声,那边素娘连忙躲开一剑跑过来,一见琉云笙的模样,差点没失声尖叫,“主上”她连忙掏出药送进他嘴里,一边喂药一边道,“主上这是内伤,只怕五脏六腑都受了损,我这些药起不了作用,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才行”
琉玉不断替琉云笙擦血,听了素娘的话,她刷地站起身,一把拿过素娘放在地上的剑然后朝着南阳皇的方向冲了过去。
“玉儿”
“郡主”
琉玉一路杀红了眼冲到南阳皇面前,吕志颤抖着挡在面前,怒指琉玉,“你,你大胆,你这是要做什么,胆敢对陛下拔剑相向,不想活了?”
琉玉冷冷哼了一声,迅速出剑,身形极快地停在吕志面前,一剑起,鲜血四溅,吕志还睁大着眼保持着指着琉玉的动作不敢置信地僵在了原地,他目光往下落在胸口的剑上,“你,你”
后面的话他在也说不出来,‘咚’一声倒地。
“来人呐,护驾,护驾”正衡公公吓得大嗓门直吼,扶着南阳皇一步步后退想要逃走。
数十道黑影掠过,隐藏在暗处的暗卫现身挡了琉玉的攻击,琉玉冷冷扫了他们一眼,然后转了方向朝着监斩台的方向跑去,台阶上正衡正带着南阳皇在逃。
暗卫们正欲追过去,秦羽和楚悦已经甩掉了官兵拦在了他们跟前。
“陛下,快快”正衡公公差点没吓得尿裤子,眼瞅着琉玉越来越靠近,脚下的步子也不稳,一个不小心绊住脚下的台阶,连带着南阳皇也一并摔倒。
琉玉已经来到了进前,她一脚踹开了正衡,然后拉起南阳皇,手上的剑落在他脖子上,只要她一用力立刻见血封喉,但是她没有,现在杀了他他们今日就别想离开了。
她拽着南阳皇上了高台,匕首落在其脖子上,长剑被她扔到了下方混战中央,‘铮当’一声剑擦着一人插入地缝中。
“全部给我住手”琉玉扬声一吼,四面皆静寂无声。
所有人惊悚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最最尊贵的陛下此刻竟然狼狈地被琉玉刀架上了脖子。
“全部住手”陆辛抬手大喊一声,两方人马皆收了手,素娘等人带着琉云笙向琉玉靠近,秦羽和楚悦也到了琉玉进前,常卫军和暗卫们站在外围不敢逼进,眼睛却牢牢盯着琉玉手上的匕首。
“郡主是要做什么,弑君吗?”陆辛上前一步,锦衣衿带,平静的神情,眸中却隐含了一抹冷凝。
“你敢吗?”南阳皇虚弱着声音威胁地出声。
琉玉冷哼一声,“有何不敢?”
陆辛脸色一凝,“弓箭手”
刑场四周围墙上冒出密密麻麻的人来,全部是穿着铁衣带着护甲的禁卫军,弓箭在他们手上蓄势待发。
琉玉冷笑一声,手上的匕首又逼近了几分,“陆大将军想试试到底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匕首快”
陆辛面色一沉,他伸手,立刻有人递上一把长弓,搭弓拉箭对着琉玉的方向,琉玉眸眼微眯,陆辛却在此时转了方向,弓箭正对琉云笙。
琉玉呼吸微微一滞,手上有一瞬不稳,南阳皇把握机会一把握住琉玉的手腕然后就地翻身一扭。
‘嘶’琉玉轻哼一声,却是反应极快地另一只手朝南阳皇的脖子抓去。
她快,南阳皇的速度也不慢,何况他有内力在身轻功护体,几乎是在琉玉出手的一瞬间他已经从围墙上跃了下去。
“弓箭手”他一落地,捂着心口大吼,所有的箭都对准了琉玉众人的方向,下一秒就能一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