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申最近这段日子过得很孤单寂寞,起因是温瑞新书上市之后,在各大城市都安排了签售会,几乎是一天一个城市连轴转,今天在这座城市结束签售,晚上就要飞到下一座城市去,算算日子,她出差到现在已经有将近大半个月没有回家了,时申每天晚上回到家都独守空房,很是空虚。
可凑巧的是,公司这段时间项目不怎么忙,时申每天干完活基本上都可以准时下班,像是要跟他作对似的,两人刚新婚不久的那段时间,公司项目忙碌到他每天都是深夜才回家,温瑞虽然会坚持等他,但好几次都等不到他回来就睡着了,时申也不舍得吵醒她,第二天一早,两人醒来之后只来得及说上两句话,他就又要去公司了。可现在温瑞一走,他手头的工作就闲了下来,每天早下班回家就面对着一幢空房子……
这天,时申在办公室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看了眼时间,才刚到下班点,每天这么早回去也无聊,他的视线挪回屏幕,打开一个程序,打算研究一下如何升级自己之前设计的小游戏。
过了五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威子从外面进来,把手里提着的苹果和巧克力放在时申的桌面:“申爷,你还没忙完呢?”
时申‘嗯’了一声,瞥了眼他放在桌面上的东西:“这是什么?”
威子:“今天过节,这是公司送给大家的福利。”
时申:“过什么节?”
威子奇怪地看着他:“申爷,今天是平安夜,你不知道吗?”
自从温瑞走了之后,时申已经把日子过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了,闻声,他似才反应过来:“哦。”
偏偏威子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申爷,嫂子还没回来呢?”
时申瞥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威子嘿嘿笑了,摸了下脑袋,不小心得意了一下:“那不好意思啊申爷,我要下班陪我女朋友过节去了。”
他刚要走,时申慢慢悠悠地开口道:“站住。”
威子忽而精神一凛,回过身,讨好地笑了笑,就差点头哈腰了:“申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时申拿起桌上的笔,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他单手撑着脸侧,看着他,懒懒淡淡地笑了:“你是不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服自在,太悠闲了。”
威子连忙摇头,否认道:“不是不是,申爷,这绝对是您的错觉。”
见他半晌不说话,威子试探道:“……申爷,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谁让你走了。”时申缓慢道。
威子心里哀嚎一声,打死他以后也不敢在时申面前秀恩爱了!他委屈巴巴地转过身。
时申看了他一眼,对桌面上那堆东西抬了抬下巴:“这些我不吃,拿出去分了。”
威子走了之后,时申拿起手机看了眼,今天果然是平安夜,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笑了,那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过来问候一下。
他没等来温瑞的电话,倒是等来了周成易的,他在电话里说:“申爷,你今晚有空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喝酒?”
左右无事,回去也无聊,时申就让他报了个地址。
到了酒吧之后,时申就看到只有周成易和陈皓两个人,陈杨和李乔不在,知道温瑞还没回来的消息,周成易端着杯酒调侃道:“没想到申爷结了婚在这样的日子里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倒是和我们两个单身狗凑了一对,哎,突然觉得有点同情是怎么回事。”
时申舌尖抵了抵腮帮子,似有若无地笑了,他放下酒杯,瞄了眼旁边的桌球:“来一局,输了请喝一个月的酒?”
周成易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球技突飞猛进了不少,也没在怕的,欣然答应下来。
然后,时申很快就让他深刻意识到了什么叫‘饭可以乱吃,话不能随便乱说’这个道理。
夜深,酒局散了,他们各自叫了辆车回家,时申今晚的酒喝得有些多了,头有点晕晕沉沉的,打开别墅的门,他直接就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缓了片刻,才起身上楼去往卧室。
可刚走到卧室门前,看到门缝里透出的光亮,他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什么,他心头浮现欣喜,大脑瞬间清醒了几分,迫不及待地打开门,果然看到门边堆着温瑞的行李箱。
卧室里没人,浴室的门紧闭着,从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时申唇一勾,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走过去倒在床上。
温瑞是坐夜班飞机回来的,原本以为他会在家,结果打开门却只见到准备离开的佣人,他们说先生今晚还没回来,说不失望是假的,但她很快就不放在心上,在卧室整理完自己的行李,就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漱,她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时申东倒西歪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还没换,他单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否睡着了,温瑞在原地顿了一下,走过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他身上一阵浓郁的酒气。
这是……出去喝酒了?
温瑞喊了他一声:“时申。”
没动静。
她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床上的人还是毫无动静。
温瑞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房间热,时申皱了下眉,似乎有些不太舒服,他伸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衬衫。
温瑞蓦地轻叹一声,她从浴室里端来了一盆温水,拿了条毛巾沾湿了水,拧干,想要帮他擦身,她把他扶正靠在床前,伸手解开他的衬衫扣子,刚解了两三颗纽扣,就听见有人笑了:“这才刚回来,怎么就那么迫不及待地脱老子的衣服?”
温瑞闻声抬头,就见他一双漆黑湛亮的眼睛带着戏谑促狭的笑意望着自己……这模样哪里是喝醉了,分明就是装醉!
知道他在戏弄自己,温瑞扭开头,瞬间就不想管他了。
时申抬手勾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转过来:“怎么不继续脱了?”
温瑞打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将毛巾放进面盆里,正想离开的时候,手臂被人一扯,温瑞惊呼了一声,整个人就跌在他身上。
时申单手放在她腰后,轻轻松松地制住她,不让她乱动,他翻了个身就将她压在身下,房间里开了暖气,时申觉得热,他抬起一只手解开衬衫的扣子,将衣服脱下甩在一旁,他的手撑在她脸侧,床上的人刚洗完澡,身上香甜甜的,思念了大半个月的人就在眼前,他再也无法克制住心头的冲动,俯身埋低了头,张唇啃咬着她柔嫩的脖子。
“怎么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嗯?”他埋首在她脖子旁,吻着她纯洁无瑕的锁骨。
已经有半个多月不曾与他亲近过,温瑞的身子又变得异常敏感,轻轻一碰身体都极速地蹿过一阵细密酥麻的电流,她蜷缩着手指,轻声道:“我……我想给你个惊喜。”
原本应该是乘坐明天一早的航班返程的,但今天签售结束之后看到外面的广场正在装点着圣诞的气氛,她心里一动,就让随行的助理将航班改签了。
她想早点回来见到他。
“嗯,确实惊喜到了。”时申听言笑了,他伸手解开她的睡衣纽扣,在她耳边哄道:“乖啊,今晚你还能给我更多的惊喜。”
温瑞闻着他身上的酒气,抓住了自己的衣服,不让他动:“你今晚去哪里了?”
“去酒吧喝酒了。”时申如实道。
“和谁?”
时申顿了一下,敛眸笑了笑,轻咬了下她的脸颊:“问的那么细想干嘛,查岗吗?”
温瑞小声反驳:“才不是……”
时申说:“跟周成易和陈皓。”想到什么,他说:“他们还笑话我结了婚还是孤家寡人。”
温瑞想到在这样的日子里,外面的大街上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他一个人肯定觉得很孤单无聊,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眉眼柔和,有些歉意道:“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傻,道什么歉。”时申勾唇一笑,“今晚好好补偿我就可以。”
温瑞顿了一下,红着脸点头:“好。”
时申正准备有所动作,温瑞推了他一下:“你……先去洗澡。”
看着身下面色薄红的人,时申终究克制住心里的冲动,低头吻了下她的唇:“好,等我。”
时申洗完澡,酒已经醒了一大半,温瑞帮他准备了一杯蜂蜜水,之后两个人就到了床上,时申将灯关掉,搂着她一同沉入那温柔绵长的夜里。
一室春意融融,唯愿与君共度。
……
年前,温志带着妻女一同上门拜访,之前车祸的伤已经修养好了许多,只是到底还是落下了后遗症,不过处理日常起居倒没有太大问题,那次把债款全部还完之后,等股票有所回涨,他们就全部卖掉了,还了温瑞他们一部分钱,剩下的就留着他们自己过日子。
时申和温瑞结婚的时候温志的伤还没好全,所以没能来参加,这会儿是专门挑了个时间登门,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上门拜访不再抱着任何目的,只是纯粹地想来看看他们,尽一点做长辈的心意。中午的时候,温瑞留他们下来用饭,廖金兰连忙推脱说不用,她下午还要带温志去医院做检查,没多久他们就离开了。
温瑞把他们送到门外,人走远了之后她还在发呆,时申走过去搂着她,问:“想什么?”
温瑞摇头笑了:“原本以为今后都不会有来往了。”
时申揉了下她的脑袋:“别怕,以后有我了,他们不敢欺负你。”-
过完年,三月份的时候,温瑞就要启程去江南一带,这是她下一站的目的地,从去年开始,自从读者群体日益庞大之后,她渐渐地将写作的侧重点放在每个地方的人文情怀以及特色上,不再只是纯粹的旅行见解,她会去拜访一些当地的人,了解他们背后关于这片土地的故事。
临行前,时申送她去机场,他戴着墨镜站在人群中,一副冷酷的生人勿近的模样,跟前几次一样,机场好像跟他有仇似的,每次来都摆出这样的神情,温瑞在心里好笑道。
换了登机牌,要去过安检了,温瑞头一回撇开矜持,在大庭广众之下上前抱住他,温声道:“我会很快回来的。”
时申说:“不急,你慢慢玩,注意安全。”
知道他在故意说反话,温瑞笑了,故意说:“那也行。”
听到她在跟自己唱反调,时申捏了下她的后颈,也笑了:“小坏蛋。”
“去吧,一路平安。”
温瑞第一站去了苏州,她在预订好的民宿里住下,休息了一晚,隔天她就出了门,这里是个钟灵毓秀的地方,山林秀美,行走在古香十足的小镇里,仿佛真的能看到过往的才子佳人撑着油纸伞从街巷里经过。
走到一家精品店前,温瑞进去买了几张明信片,她写了一张专门寄到家里,收信人是时申。
逛完这条街巷,午后,温瑞就找了个茶馆进去点了一盏茶和点心,享用完这里的食物后,她下午就去桥边乘船,泛舟河上,偶尔路过青石板路上行走的几对年轻男女,她总会出神,不知道时申现在在做些什么,夜里是否会想念她。
心里挂念着一个人,让这种以前向往的旅行都变得不再纯粹和舒心。
不过温瑞一向不是那种会想太多的性子,来了便随遇而安,只待此间事了,她就可以回去与他团聚,但惊喜总是来得格外突然。
这天早上,是温瑞来这边之后的一个星期,她早上准备出门的时候,就听到民宿门口有几个小女生正在议论巷子口站着位超级好看的帅哥,几个人正商量着还要过去看一眼。
温瑞起初并没有放在心上,当她出门拐上巷子,刚走了几步,她脚步一顿,见到了女生们口中那位长相格外俊逸好看的男人。
正在看路牌的男人若有所觉,转头看过来,他神情顿了下,弯唇笑了。
三月春光明暖,清风徐徐,两人一个站在巷子这头,另一个站在那头,望着对方,彼此脸上的笑容温暖明媚的像此时的春风,像照耀着古镇的一寸日光。
你这一生有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
你愿意向他托付终身,愿意和他一起看日光从地平线上升起,愿意和他一起欣赏秀丽山川,度过每个如小桥流水般的平凡日子,你愿意和他一起,此生相伴,直至生命终结。
……
温瑞给时申十年后的那封信里只写了简短的一段话——
时间过隙,我恋君,已有许多年。
君不知,我心昭昭,早已向君向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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