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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要!」男子大喊,從惡夢中驚醒,胸膛劇烈起伏,金褐色眼睛充滿驚懼。
  「尚恩、尚恩,你還好嗎?」門口響起急促敲門聲。
  「我沒事,回去睡吧。」被喚做尚恩的男子坐到床沿,大口呼吸,用手爬過深黑色微捲短髮,寬闊額頭上佈滿水珠,有些沿著臉頰到堅毅下巴。
  「好。」
  門外又恢復深夜寧靜。
  尚恩起身推開落地玻璃門,冷風灌進大房間揚起白色窗簾,吹動他黝黑健壯半裸身上又長又寬的麻質睡褲。
  他修長手指高舉過頭輕扶門框。
  「妳到底是誰,為什麼一直到我夢裡?」他望著漆黑天空喃喃自語。
  他躺在床上整夜輾轉無眠,天剛亮便匆匆起身沖澡準備出門上班。
  「早。」尚恩西裝革履出現在早餐桌上,臉上看不出情緒。
  「你還好吧。」中東美女抱著小嬰兒搶在母親開口前疑惑發問,昨夜在醫院值班整夜的她,要不是知道自己弟弟有這老毛病,實在看不出眼前這人昨夜有大清早已經去醫院上班的老公和早起的爸媽形容的嚴重惡夢。老公還說去敲尚恩的房門才從惡夢裡喚醒他。
  「嗯。」尚恩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在美女對面落座,自顧自端起佣人倒好的黑咖啡就喝。
  「今天有空到醫院來檢查。」坐在首位,中東面孔老人看上去充滿智慧和威嚴,英文帶著異國腔調。
  「爸。我沒事。」尚恩邊翻開佣人遞上的報紙。
  「尚恩,聽你爸的。你很久不曾這樣做惡夢,去檢查看看是不是生病了。」優雅的中年婦人開口也是類似異國腔英文,手拉住兒子的手臂。
  「媽,最近銀行比較忙您也知情,過一陣子比較不忙就去。」他放下報紙拉住婦人雙手安撫。
  「那我去上班了。」尚恩沒等所有人反應便起身離座,連最鍾愛的小姪女都不抱就走人。
  「這孩子!」婦人不禁抱怨,但孩子大了又能如何。
  「算啦,這老毛病,反正他看起來沒事,檢查也從來沒事。死不了就好。」美女醫師換個姿勢抱小孩,涼涼的說,不理會母親投來不認同眼神。
  窗外傳來高級轎車車輪在地上發出吱吱聲,婦人雙手掩面不停搖頭,口中喃喃唸著異國語言。
  「老闆,你昨晚又犯了?」追上腳步快速的尚恩,年輕男子在大廳攔下他。
  「你如果太閒,我可以送你去幫我出差。」尚恩忍不住朝特別助理翻白眼便再度往前走,邊走邊還用迷人笑容跟大廳職員打招呼。
  「副會長,我只是關心你。」待兩人站在電梯前,年輕男子才苦笑再度開口。
  「公共場所請稱我總裁。」尚恩壓低聲音提醒。
  「是,總裁。」年輕男子識相不再說話。通常溫文有禮的老闆今早像吃火藥當早餐。
  「妳在看誰啊?」伊莎莎隨好友眼光而去,一位目測有180公分以上,中東臉孔男子站在一部近上班時間卻完全沒人去搭的電梯前,一位身材差不多高挑但滿頭褐髮臉上還有雀斑的男子正跟他說話。
  「尚恩?帕爾沙,據稱是擁有阿拉伯血統的美國人,王子氣質與天俱來,妳看他微捲黑髮是不是很性感。」克洛依迷醉眼神望著他。
  「噢,那位有名紐約社交圈花花公子。」莎莎不在意回道,自顧自拉直身上洋裝皺掉的部份。
  「聽說可以跟他共渡一夜的女人都得到重賞。」
  「克洛依小姐,妳好像不怎麼缺錢或男人嘛。」莎莎充滿笑意調侃眼前中美混血萬人迷。
  「哈哈,純欣賞。他可是我的老闆,衣食父母不能碰的。謝謝今天送我來上班還陪我吃早餐,我可不能比他晚到,他可是每天早上巡堂,掰掰。」克洛依擠進滿載員工電梯,在電梯關門前朝莎莎揮手道別。
  莎莎轉身要到大廳自動收費機繳停車費。
  尚恩這時注意到大廳某個熟悉又陌生身影移動著,特助驚訝站在大開電梯門前,轉頭看著總裁不走進電梯反而大步越過半個大廳,拉住身著黑色洋裝,皮膚白晰的東方娃娃。
  「妳……。」在她抬頭那瞬間,尚恩愣住幾秒,夢中女神現在活生生站在他眼前,他不相信命運但開始覺得很玄。他連請聖殿騎士團裡專門負責情報的雷恩為他追查都免了。
  莎莎發現這個男人近看還真是好看,難怪拜倒西裝褲下的女子眾多。
  一雙銳利眼神說明他並非池中之物,濃密劍眉表示脾氣應該好不到那去,直挺鼻樑顯示堅毅性格,粗矌明顯五官表明不羈。因為阿姨幫人算命看風水扶養她長大,從小莎莎聽到大,看人總不由自主想到這些。
  「妳的名字?」尚恩將她拉進懷裡。
  「你為什麼想知道?」莎莎試圖掙脫他,對眼前把妹把到她這兒的花花公子不客氣。
  「看著我。」尚恩不滿這女人避開眼光接觸忽略他。
  「先放開我好嗎?」莎莎神情窘迫小聲說道,尚恩這才注意到大廳所有人都在對他們行注目禮。
  「請美女上樓。」尚恩放開手,側頭指示按住電梯門等待他的下屬便走向電梯。
  「請。」特助比出手勢請她先進電梯。
  「我為什麼要跟你們……。」還來不及說完,莎莎便被尚恩回頭拉著走進快關門的電梯。
  電梯門密闔,尚恩立刻吻住莎莎。站在電梯按鍵前的特助完全不敢回頭看。
  他深知凡到過總裁辦公室裡休息室,必定會知道眼前東方女子跟那牆上仿中國畫風的波斯古董地毯畫中女郎像是同個模子印出來,她就是總裁要找的女人!
  「嗯…嗯…。」莎莎發不出聲音,想甩他巴掌,手被尚恩攔下,反他被緊扣住雙手在背後。
  叮!電梯到頂樓停下,特助沒動。尚恩很快把莎莎拉出電梯,讓她來不及反應。
  背後傳來特助匆忙聲音:「老闆。我等等再上來向您報告。」
  「不要傷到自己,我放開妳就是。」尚恩待電梯離去,反正她沒有通行證可以控制電梯下樓,便放任她奔向電梯。
  「這是綁架!」莎莎發現自己無法離去,回過頭到他面前發飆。
  「妳好香。」尚恩二話不說又用吻堵住她紅唇。
  鈴!鈴!手機響起讓尚恩意猶未竟結束這個吻,一手不忘阻止莎莎打他。
  「尚恩。嗯,好,那就今天下班後,好,就這樣。」
  「妳要不要休息一下,掙扎那麼久,妳不累嗎。」尚恩挑眉看眼前女人,細瘦身體絕對不是他對手。
  「無賴!」莎莎諒他也不敢在世界知名黑石投資銀行總裁辦公室對她如何,氣呼呼走到沙發坐下,從包包找手機準備跟克洛依討救兵。
  「你做了什麼,為什麼我的手機在你手上。」她跳起來衝到朝她晃著手機的尚恩面前。
  「剛剛掉到地毯上。」尚恩把手高舉,莎莎怎麼跳都拿不到。「我要工作,妳乖乖的。需要什麼,我請人拿來。」尚恩把手機塞進西裝內裏口袋,握住莎莎雙臂停止她會扭傷腳的舉動。「尚恩?帕沙爾先生,我沒有時間跟你耗,也不會拜倒你西褲下,麻煩還我手機,然後讓我下樓。我不追究你綁架我。」
  「原來妳知道我是誰。妳的名字?」尚恩滿臉得意。
  「伊莎莎。」莎莎一臉不悅。
  「莎莎,我不會讓妳走的。」尚恩把她拉到沒闔攏的小門前,強迫她轉頭望向室內牆上。
  帷幕玻璃旁牆上有幅波斯掛毯構成唐代風格中國畫高掛著,彷彿有吸引力似,讓她不禁走過去細看這幅畫。
  「這……這是??『清水本不動,桃花發岸傍。桃花弄水色,波盪搖春光。我悦子容豔,子傾我文章。風吹綠琴去,曲度紫鴛鴦。昔作一水魚,今成兩枝鳥。哀哀長雞鳴,夜夜達五曉。起摺相思樹,歸贈知寸心。覆水不可收,行雲難重尋。天涯有度鳥,莫絕瑤華音。』」莎莎用中文唸出詩句,尚恩跟在她身後,似乎聽到咒語般,心臟開始緊縮,眼前漸漸分不清莎莎和畫裡古代中國仕女。
  『碰。』莎莎回頭只見不久前還在威脅她的高大身軀倒地。
  「嘿,你醒醒啊。」她蹲著叫他怎麼都叫不醒。
  帕爾沙夫人接到通知趕到醫院看見莎莎坐在病床旁時,手中營養品全部掉到地上,她走到莎莎面前仔細看著她。
  「妳是?」
  「夫人。她是公司合作廠商員工,剛好撞見總裁身體不適送他到醫院。」特助見狀趕上前幫忙撿拾散落物品。
  他可不確定老闆想讓夫人知道美女的事,朝莎莎點頭示意她離開。莎莎很快朝夫人鞠躬便快步離開。
  「那就好。」帕爾沙夫人一眼便知曉『她』像是畫中人再世。
  「阿拉真主!」當她望向病床上緊閉雙眼的兒子,早上出門時一頭烏黑頭髮,現在竟然有許多灰白頭髮摻雜在其中,她大喊阿拉真神,昏了過去。
  「護士。」特助趕緊扶住她,喊住剛好經過的護理人員。
  中國唐代長安城東
  「主人,您一路上辛苦了。」站在中東風格建築物前,有著長白鬍鬚戴著白色長布料折成帽子的老人在斜陽中恭敬迎接風塵僕僕商隊。
  「我很享受這趟旅程,秦跟波斯完全不一樣。」將馬韁交給身旁小廝,高大男子邊說邊拍去身上灰塵,將原本包著頭部擋去風沙的長布拉到頸項,增添大漠兒女風情。
  「回程幫您安排南下走水路。」老人領頭進入大宅。與男子同行的人們則牽著馬由黑色側門魚貫進入白牆大宅。
  「何時可見秦國王?」男子點點頭同意,伸手摸摸門口兩具石雕駱駝,石駱駝後方全白牆壁上只開了個黑色木質大門。
  「後天。」老人站在玄關等著男子巡視牆上引入室外光線的彩色玻璃鑲嵌瓷磚。
  「異國歌聲?」男子好奇的循聲步下玄關後方往中庭花園的左方階梯,越過大型屏風走入中庭花園,歌聲也在此時停下。
  女子有些嚇到睜大雙眼跟男子四眼相對無言,一旁兩位波斯女孩見主人來到,行禮後連忙迴避。
  「唐姍,這是大宅的主人,貝祿斯?伊嗣隑。」老人向女子介紹。
  女子很快整理好情緒微微欠身,身上鵝黃色半臂窄袖袒領短衫和同色長裙及披帛,是當今最流行的衣著和顏色,說明她身份非富即貴。
  「薩拉畒。」女子微笑著以波斯語問好,便也退出花園。
  「她會波斯文?」貝祿斯隨老人轉進建築另一頭,進入牆上貼滿色彩豐富磁磚的房間,四周牆下大理石長椅放滿抱枕,中央有著流水小池,另有道門通往另一間房。
  「她是我在此地舊識絲綢富商之女,從小就跟波斯人和各國人士往來。最近剛失去父母。我請她來散心並教女眷們本地語言和音樂。」老人招呼小廝開始準備晚餐。
  「原來如此。」貝祿斯脫鞋後將手放入小池洗淨邊說。
  「殿下還有何吩咐?」老人在眾人退去之時才以正式稱呼眼前年輕男人。
  「請她進來吧,來者是客。還有……李素,我現在只是一般的商人。」
  「是,主人。」李素深知眼前年輕男人的考量,恭敬退出門外。
  唐姍進入內室,剛剛驚鴻一瞥,她這才細看帝王般安座在大理石椅的西域商賈,手長腳長,大眼高鼻,膚色比起其它波斯人較淺,黑髮捲曲膨鬆散落在肩頭上,跟大唐男子時興髮型完全不同,混身透露出貴族氣息。
  「過來。」貝祿斯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就座。
  唐姍默默走到他身邊,但是沒有馬上坐下,畢竟當今聖上朝中的李素大人都要稱眼前男子主人,她一介平民孤女身份好似不適合與他同席。
  貝祿斯見狀將還在遲疑的她拉著落座。
  「吃吧。」他將一大盤水果和食物推到她面前後,便自顧自用起晚餐。
  「好。」唐姍只是用波斯語簡單回答,並沒有開始用餐。
  「妳怕我?」貝祿斯忍不住放下手邊圓型餅狀麵包。
  「不是的,伊嗣隑殿下。」唐姍搖頭急著否認。
  「叫我貝祿斯吧。妳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份?李素告訴妳的?」
  「猜的。」
  「猜的?怎麼猜法?」貝祿斯挑眉,眼前年輕女孩似乎真有世故到可以獨自掌管布莊的能力。
  「你跟波斯王同姓,看起來又不像平民。李素是波斯貴族還對你必恭必敬。」
  「我想請妳當我的翻譯。」貝祿斯笑著看她。
  「過那座橋就到我家蘇州布莊了。」幾天後唐姍身著男裝騎著馬往蘇州前去,為了安全她外出商旅時在路上總著男裝。
  「嗯。」貝祿斯自從見了皇帝受冊封將軍之後就變得很沉默,離開長安後一路上更是幾乎不說話。
  「通曉波斯語的李學士在蘇州遊歷,請他過來如何。」唐姍跟著他進宮見皇上當翻譯,知道他是為了皇上不想出兵幫忙而抑鬱。
  「好。」貝祿斯看著眼前的美景卻一點都無心欣賞。
  閃電劃過漆黑天空伴隨轟轟雷聲,送走李學士,走在穿堂準備回房的唐姍突然瑟縮了一下。
  「怎麼了。」貝祿斯看著走在他前方的唐姍停下腳步。
  「啊!」下一個雷聲嚇得唐姍掩耳蹲在地上,大雨掩蓋去她的驚聲尖叫。
  「別怕。」貝祿斯拉起她往前走,他聽李素說過唐姍的父母一年前在雷雨天趕路墜落深谷過世,而唐姍小時候就怕雷聲,更因如此無法控制害怕。
  父母死後,沒有其它手足的她為了外出商旅方便早遣走ㄚ環和大部份僕人,只留各地布莊經營需要人數,李素因為在中國經商購買絲綢要運回波斯時認識唐姍的父母。
  「啊!」又一聲悶雷,唐姍躲入他懷中。
  貝祿斯索性將她抱起,迅速帶她回房,趕緊關上房門。
  「別走。」身處黑暗室內裡,唐姍身體和聲音都在發抖,拉住正要放下她的手。
  「妳會後悔。」貝祿斯把她雙手撥開。
  「不會。」唐姍拉住他的衣?,不讓他直起身。
  「聽我的話。」貝祿斯哄著她。
  「你不喜歡我?」唐姍失望得微微皺眉。
  「唐姍,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貝祿斯還沒說完,天空劃下一道道閃電,沒點燭火的房內光線跟著一閃一閃,唐姍肩上薄紗披肩長巾不知何時掉落,光滑背部肌膚熨燙著貝祿斯粗糙男性雙手,細緻肩膀和雪白胸口引誘著他眼光。貝祿斯雙眼在微光中閃閃發亮看著唐姍。
  清晨蘇州湖畔在陽光中泛起霧氣,雨過天晴,屋簷滴下水珠落在綠茵草地,熱水沖泡進碧螺春茶,香氣隨即在空氣中漫延。
  「小姐,李太白學士說要啟程回京不能親自前來,派人送來這卷軸給您。」布莊掌櫃打斷正在查帳的唐姍。
  唐姍小心移開茶杯,打開畫軸,發現是李學士代筆,貝祿斯向她告別的詩句。難怪昨夜他與李學士遠離眾人在一旁聊了許久,心裡便暗暗下了決定。
  「快找李素大人過來。」唐姍著急語調讓站在布莊掌櫃身旁僕人快步往店外奔去朝港口找人。
  「主人,一路順風。」李素道別,他看出主人的失望,知道主人東張西望是在找人,而主人來到蘇州才不過幾天呢。
  「這裡的產業請多費心。」貝祿斯望著忙碌吵雜港口。
  有皇帝右武衛將軍冊封,這輩子能跟唐姍無憂生活在這個繁榮國家。只可惜,他無法選擇留下來。
  「唐姍在布莊有事要忙。」李素心裡只希望年輕主子可與佳人共度難關,在這個節骨眼他暫時不去想欺君之罪。
  貝祿斯點點頭,沒見到唐姍前來告別,心裡泛起陣陣失望,開船後便進入艙房。
  打開門,唐姍穿著波斯女裝坐在他艙房裡地毯上,他請名畫家張萱以她為形象畫的仕女圖攤開在她手上。原來當他告訴她,他要離去時,她冷靜反應原來是假象。
  「唐姍,妳!」貝祿斯不敢相信她沒來送行竟然是躲在船上。
  「我決定跟你回波斯。」唐姍起身,李學士幫他代書的捲軸落在地板,緩緩滾開,露出裡面工整書法字。
  「不,妳必須留下。」貝祿斯轉身要離開船艙,讓船返回碼頭。
  「貝祿斯。」唐姍從他身後抱住他。
  「妳知道會有多少辛苦和危險?」貝祿斯竟然覺得身體有點發抖。
  「我們一起面對。」唐姍雙手抓住他腰間衣服。
  「就算這輩子都不能再回來?」貝祿斯轉身抓住她雙肩,看入她雙眼想確認些什麼。
  「那還有下輩子。我已經把所有事都交代李素打理。你怎麼說都不會改變我的心意。」唐姍索性閉上眼,不理會他反對態度。
  「看著我。」貝祿斯近乎請求的語氣,讓她心上一緊立刻睜開眼。
  「我是認真的。」望著不再說話的貝祿斯,唐姍急了。
  貝祿斯張開雙手像要將她揉進身體般緊緊擁抱她。
  「你答應了?」唐姍覺得快吸不到氣。
  貝祿斯只是緊緊抱著她。
  航行途中在一個個陌生港口停留,貝祿斯隱姓埋名經商邊打探來自波斯的消息,兩人都是出色的商人,手工精細銅鏡和上好質料絲綢商品銷售得很好,還有許多商家詢問商品由波斯及中土輸出船期,船上物資從來不頤匱乏。
  返回波斯後波斯王見到唐姍相當驚訝,但以為是皇帝派來和親,開心接受獨子已成婚的事實。
  幾年後,連年戰爭依舊進行著,又得不到軍事援助,貝祿斯眼見無力回天。
  「唐姍。」貝祿斯叫住忙著交代僕役身著波斯女裝的女子。
  「是。」唐姍遣走眾人,她永遠將貝祿斯擺在最重要第一順位。
  「妳先回國。」貝祿斯握住她雙肩,緊皺眉頭。
  「獨自回國?不!」唐姍當場拒絕。
  「唐姍……。」貝祿斯幾近哀求。
  「我不管,離開那天就決定生或死都要跟你在一起。」
  「那只有死守這裡或是逃跑。」貝祿斯深知身為王儲無法逃跑。
  唐姍看入他雙眼,似乎深怕再也沒機會這樣看著他。
  不久貝祿斯送走父親波斯王乘船出發跟唐朝皇帝求援和尋求保護,敵人也步步逼近。
  兩人和軍隊退到遠離海邊有著月牙形狀綠洲旁沙漠行宮,追兵緊追在後。
  貝祿斯一手拉著唐姍左閃右躲,一手持長彎刀忙著抵擋眼前敵人。
  「小心!」唐姍推開貝祿斯,手臂替他挨了一刀後重心不穩掉進水裡。
  「唐姍!不!」貝祿斯邊抵擋眼前刀光劍影,眼光邊搜尋水中,卻怎麼也看不到她了。
  「莎莎!」尚恩突然睜開雙眼,意識到自己又再次從惡夢醒來,只不過這次他很確定夢中人是誰。
  「尚恩。」帕爾沙夫人從沙發裡站起來趕到床邊。
  「媽?我在醫院?」尚恩這才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豪華單人病房落地窗外已是黑夜。
  「莎莎是誰?」帕爾沙夫人其實心知肚明,就是出現在病房中那個跟祖先傳下來掛毯上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尚恩不語,在病床上緩緩坐起,一隻手臂放在彎起膝上,感覺還沒有完全從清晰得不可思議的夢境回到現實。
  「尚恩,你找到『她』了?就是你辦公室那畫中人?你真如神諭上所說白了頭髮。」影像那頭身著軍服金色短髮男子按著智慧手機找照片,找到後在螢幕晃動。
  「對,但神諭可沒說我會昏倒然後弄丟她。還做了個又長又怪的夢。」尚恩不自在摸摸頭髮。
  「有名字我馬上就可以找給你。不然要等幾個小時。」
  「伊莎莎。」
  「這簡單。」
  「雷恩,先謝了。」
  「兄弟不必言謝。但,美女不好惹,當心。」雷恩裂嘴笑開,順便結束通話。
  尚恩沒有感覺似望著眼前兩個電腦螢幕開始有資料跳動,心裡有種不詳預感。
  萬家燈火在城市中閃爍,夜晚冷風吹過街道,紐約市巨大且冷酷,像是隨時會把人吞噬。身在其中如人飲水,冷暖自之。
  加長型房車滑過第五大道在知名美國品牌珠寶店前精準停止,司機立刻下車開門並站在車門邊恭敬等待由不遠處走來衣著光鮮男女。
  「何時再見面?」女子站在車門前拉著晚禮服長裙擺,聽見男子停下腳步於是轉身問著。
  尚恩笑而不答,站在原地雙手插進褲袋裡,開敞黑色晚宴西裝外套衣角順著他手腕往後擠到他緊實臀邊,自顧自朝司機指示:「送美女到她想去的地方。」
  「尚恩。」女子軟言濃語拉長聲調,使勁撒嬌,試圖改變他心意。
  尚恩傾身向前,微笑往女子耳邊輕聲說話,似乎在跟她打情罵俏。
  「不要貪得無厭。」話出口卻是無情。
  他直起身體回到原本姿勢,金色眼神淩厲不帶感情看著美人,在路燈和所有燈光交互照射之下看似有一圈光芒圍繞在他運動員般高大身上,直挺鼻樑和無情雙眼,嘴邊帶著無情笑容,猶如聚光燈下一尊踞傲雕像。
  社交名媛撇撇嘴,摸摸頸上價格不斐設計珠寶項鍊,不甘願地鑽入車中,司機很快關上門,走回駕駛座,將車快速駛進車道離開。
  尚恩扯開領結,單手撥過頭髮,邁開修長雙腿,獵豹般敏捷進入街邊高級房車,駕車揚長而去。
  車子駛進寧靜巷弄,兩旁都是年代較久的五層樓以下公寓,鮮少來到此區的尚恩好奇得左看右看,最後找到車位停好車,他坐在車裡,直到伊莎莎公寓裡燈光關閉才離去。
  「莎莎,妳的班表有變動。」私人商務航空公司主管看了看班表,遞給到紐約機場到班的莎莎到班簽到表。
  「好的。到哪?」莎莎頭也沒抬就順手簽名。
  「杜拜。客人的喜好記錄在這。」這種私人商務航空專門出租灣流飛機,都是服務金字塔頂端客戶。
  「糟了。」莎莎定睛一看,紙上寫著客戶姓名和頭銜,  尚恩帕爾沙,黑石創投總裁。
  「什麼?」
  「沒事。」工作就是工作,硬著頭皮也要上。
  莎莎心不甘情不願上飛機,忙著把尚恩指定的食物和飲水裝進冰箱和儲存櫃,嘴上忍不住抱怨:「這些有錢人到底在想什麼。」
  奇怪的是,這外國人喜好飲料表裡,竟列有『碧螺春』茶飲。
  莎莎記得曾在空姐訓練課程學過,『碧螺春』茶葉原產於蘇州太湖洞庭山,外形卷曲似螺,色澤碧綠的上等綠茶,在農曆清明前採的才能稱『春』。氣清香而持久,味清鮮而爽口,苦後轉甘。
  「莎莎。」尚恩進入機艙,心情大好看著正把抱枕放到椅子上的她。
  「是,帕爾沙先生。要把您的外套掛起來嗎?」莎莎一副職業笑容,向他走來。
  「不要這麼生疏。叫我尚恩。」陽光由機門和窗戶穿過機艙,尚恩穿過光線向她走來。
  「帕爾沙先生,我在工作。我馬上告知機長準備起飛。」莎莎臉上還是那個工作笑容。
  尚恩嘆口氣,望著她背影走進後艙拿起電話。
  有好幾個小時兩人就這麼安靜在機艙裡各做各的事,連一句話也沒說。
  「帕爾沙先生,請用茶。」莎莎從托盤端起茶杯等他接手。
  「放著就好。謝謝。」正在工作,尚恩變得冷淡。
  「不客氣。」莎莎將杯子放到桌面。
  或許是因為看了關於尚恩的雜誌內容,莎莎忍不住覺得拒絕他有點可惜,尚恩外表氣度不差,但她拒絕花心,多年空姐生涯看過無數無情富家公子將女人玩弄於手中。
  雜誌描述這位年輕黑石創投總裁行事低調,拒絕受訪或拍照,但對美女來者不拒,雜誌把他形容成神秘富豪,他的父親與兄姐都是醫生,只有他對金錢遊戲感興趣。
  「您還需要什麼?」莎莎在過去幾個小時內忍不住偷看他好幾次。
  戴起眼鏡,尚恩隱去些許粗曠,柔和他臉上線條。
  「暫時沒有。」尚恩的無框眼鏡鏡片反映著電腦螢幕,他連抬頭看她都沒有。
  莎莎只好轉身離去,沒有注意到尚恩望著她背影。
  尚恩拿下眼鏡置於桌上,閉上眼舒服伸長腿斜躺在皮椅沉思。許久,他感覺溫暖的毛毯蓋在身上,他睜開眼拉住即將離開身旁的玉手。
  「別走。」
  「尚恩!」她驚叫出聲,整個人跌坐在他腿上。
  「妳終於願意叫我的名字。」尚恩朗朗笑開。
  「你不要誤會。帕爾沙先生,請放開我。」
  「莎莎,女人不應該太剛硬。」
  「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嗯……。」尚恩吻住她鮮紅欲滴的唇,制住她雙手行動。
  「莎莎?」尚恩的唇沾到水滴。
  「你為什麼一直找我麻煩……。」莎莎委曲的紅了眼眶。
  資料上莎莎是由阿姨帶到美國養大,阿姨去世後沒有其它家人,只能為五斗米折腰。
  不像他唯一談得上認識的華籍女人,豪門貴族出身的海玉旒,氣質高雅但任性自我。
  伊莎莎比較像小家碧玉。
  尚恩突然安靜下來,默默伸手擁她入懷。
  「告訴我,那天為何溜走,沒有等我醒來。」等到她平靜下來,尚恩才輕輕拉開兩人的距離。
  「你的家人趕到醫院,有人看顧你。」
  「我媽有沒有對妳說什麼話?」尚恩明知故問,仔細的觀察她的表情,試著瞭解莎莎的性格。
  特助說他的母親很震驚,也認出莎莎是畫中人。
  「沒有。」
  「妳並不討厭我,但為何總是一副討厭我的樣子?」
  「我說過了,我們是不同世界的……。」電腦響起網路電話來電聲響,打斷莎莎。
  「對不起。」莎莎像是被提醒自己的失態般彈跳起來,躲回機艙後方。
  「說吧。」尚恩嘆口氣接起電話。
  「怎麼了?」聖殿騎士團會長安德魯感覺得到尚恩語氣反映心情不好。
  「沒事。」
  「教廷銀行總裁被革職。下一步就是管家。」
  「十三氏族滲透教廷已久,我不認為就只有如此。」
  「當務之急是確認臨時代理人選是否有問題。這部份我需要你稍後在教廷確認代理人後去探訪虛實。」
  「好。」
  「關於入侵中東區域電腦病毒火燄,我們將否認跟兄弟會有關。」
  「當然。」
  「小心自身安全。」
  兩人很快進入其他公事討論。
  莎莎直到飛機降落在目的地杜拜才出現為他打開機門。
  「帕爾沙先生,祝您有愉快一天。」莎莎掛上專業笑容,站在機門旁。
  「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罩上中東袍子的尚恩露出一口白牙和迷人笑容,提著公事包離開。
  莎莎有些失落看著他的背影,他不是她應該有任何妄想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