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左侧的胸口都被挖出一个大洞。
其实看到这些尸体的面部时,洛桉就已经知道了,这些全都是言若初的复制体。
席寒大概是觉得对江既海有愧,就杀了这些复制体给他找替换的心脏,可是这么多,整整一冰柜的复制体,却还是没找到言若初的本体。
他到底一次能复制出多少个来?
虽然有点跑题,但洛桉还是想到了伊藤润二笔下的富江。
难道他是可以无限增殖的?
最可怕的是他不仅可以复制人,还可以复制任何物体。
假设这个能力足够大,他是不是都可以复制出整个世界?
不过就算如此,假的还是假的,七天后还是一样会消失。
在搜寻完冰柜,确认里面没有异变体后,洛桉合上冰柜门,又返回去了楼上。
楼上的结构比较简单,只有两间相邻的卧室,和一个洗手间。
洛桉进第一个卧室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乍一看,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个人!
然而毕竟当了这么久法医,是活人还是尸体,他还是有感觉的。
他走到床前,整张床都被大片的鲜花所覆盖,在花丛中静放着一个女人的尸体,可能是经过特殊的防腐处理。
这具尸体面色红润,肌肤莹白透亮,身上非但没有腐尸发出的恶臭,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比起死去,或许更像睡着了。
洛桉看着她头上带的王冠,缓缓鞠下一躬:安息。
就在他打算离开去隔壁寻找时,忽然发现对面的书柜上,摆着一个玩具熊,跟周围格调肃冷的摆设,格格不入。
他走到书柜前,从上面拿下了玩具熊,顿时一股冰冷的触感从里面传来。
洛桉把熊调转过去,直接撕开了后背的缝合线,果然一个小铁盒从棉花里露出来。
盒子侧面还有一行字:转交洛桉。
洛桉握着盒子叹口气,虽然不知道席寒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在复仇这条路上,他有没有一瞬间,哪怕只有一秒想过要放弃。
但他所背负的期望实在太多了,不仅是他自己的血海深仇,还有那不计其数为了维护南方部落而牺牲的战士的血海深仇。
站在高山之巅,千钧一发,他根本没有退路。
因为向后一步所有为他付出过的人都要白白枉死。
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成王败寇,等待他的不是成功就是毁灭。
尽管他想要的可能并不是称王称霸,只是想为自己的部落讨回一个公道。
洛桉拿上盒子正准备离开这,一只手忽然从虚掩的门缝伸进来,慢慢推开房门。
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的东西,你一来就找到了,真是厉害。
看着那张惨白的脸,洛桉把手里的铁盒揣进兜里,蔑视道:狗皮膏药。
席寒都杀了他那么多复制体,他还上赶着往席寒家跑,看来这狗皮膏药还真是名副其实。
别人是欠揍,他是欠杀。
然而还怎么杀都杀不完。
言若初进来后,直接反手锁上了房门,拿出手里的棱锥,一根铁锥往下一甩,尖端唰一声绽开一朵八瓣铁莲。
前几次都有人打扰,这次我们终于能一对一来了。
看洛桉冷笑一声,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他忽然拉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上的一道大疤,但很明显左侧胸腔是在上下起伏的。
这次如你如愿,我是本体。只要你赢我,这颗心你就拿去。同样我赢你。他举起手里的铁锥,上面的铁莲迅速旋转成一道模糊不清的黑影,像是钻头一样高速旋转着,他微微一笑:你的心就是我的。
明明如此诡异的场景,洛桉看着他,却忍不住笑起来。
笑完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我的心就是你的,恶心。
洛桉直接拿出弓,对着他开始进攻,因为珈百璃的箭只有三支,他也曾想多制作一些箭存起来,但发现并不是什么箭都能被放入图腾中,一切材料普通的箭根本无法被纳入进去。
舅舅说因为他的弓比较特殊,所以箭肯定也得相匹配,等日后回精灵国度让大家想想办法。
所以他现在身上只有三只箭,射出去如果不能准确命中目标,他的底牌也就没了。
不过很快言若初也发现他一直用空弓,不上箭,不禁嗤笑起来:是箭太少么,不然我把棱锥借你用用?
洛桉双眼微敛,一边瞄准一边风轻云淡道:我用空弓你都东躲西藏,等你跑不动我不就省事了,反正拉弓也不费劲。
其实也确实如此,这弓弦仿佛有生命一般,如果换做其他人动,就算被勒得皮开肉绽,弓弦也拉不动分毫。可是他一碰,弓弦就像是流动的水,抻拉自如,好像仅用意念就能控制。
言若初似乎也发现这样下去自己体力消耗太大,开始改变战术,几步上墙后猛然一个后蹬,从半空中翻折下来,头朝下举起手中的棱锥朝着洛桉刺去,开始近身攻击。
洛桉迅速举弓,一边轰掉周围的东西做阻挡,一边快速后退,同时唤出一只箭抵在弦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射箭,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
眼看自己被箭头瞄准,言若初却躲都没躲,反而摊开了胳膊就让洛桉这么射他。
看他表现出这副模样,洛桉就知道这一箭百分百会射空,但他又不能不射,如果一直不出手,也就无法发现他的弱点在哪。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嗖一声,在手中还是一根普通的箭,可是离弦的瞬间箭尾猛然烧起一团熊熊烈火,五彩斑斓的火焰,迅速点燃了整个箭身,宛如他手臂上的图腾一般,流光溢彩火花迸发。
箭羽所过之处,空气中都开始涌起巨大的波动。
而站在尽头的言若初却动都没动,在箭头落在胸前的一瞬,抬起右手朝侧面一挥,箭立刻失控般撞到另一侧的墙壁上,空一声巨响,整个墙壁都被打出一个巨大的黑洞冒着滚滚浓烟。
接着整面墙就像是被黑暗包围,迅速生满霉斑,粘在墙皮上大块大块的簌簌剥落,露出残败不堪的墙砖。
须臾之间,时光仿佛飞逝百年。
整面墙与周围变得格格不入起来,宛如跨越不同时空交错在一起,让人惊叹。
洛桉看着刚才箭离弦的位置,他的箭竟然是能让东西迅速溃败,那如果射到人身上,会不会直接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堆骨头渣?
言若初也表现很感兴趣的样子:不知道吃了你的心,会不会也能继承你的弓。
洛桉哼笑一声,想得倒美。
言若初遗憾道:箭很厉害,只可惜有影子的东西我都能控制,也许你摸黑射,倒是有可能射中我。
说着举起自己的棱锥,轻轻吹了口气:下面该我了。
他直接一个翻身跳上桌子,单手提起旁边的椅子砸去,被洛桉侧身躲开,接着又拿起书柜上的东西劈头盖脸扔过去,洛桉拿起摔在地上的椅子,胡乱挡了一下。
下一刻,就听对面响起嗖嗖的风声,洛桉立刻扔掉椅子,拿起弓拉满弹射回去,气流跟刀片相撞,就听空气中一阵毛骨悚然的撕裂声。
看着掉在地板上的刀片,洛桉抬头看向站在桌子上的言若初。
对方嘴角微扬:你能远程攻击,我也行。要不要比比谁射得准?
接下来完全是言若初一边在不断输出,洛桉不断在用弓防御,把他甩过来的刀片轰炸下来,完全没有时间展开攻击,一直处于被动的下风。
言若初看他不断躲避的样子,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大,挑衅道:不然你还是拿箭射我吧,这样很无聊诶。
洛桉不动声色,一边小心防守着,一边朝右侧移动,言若初看他渐渐朝房门的方向移去,攻击也不断加大。
终于,看洛桉抵不住火力又拿箭抵在弓弦上,他微微一笑,一个前空翻跳下桌,就在这时洛桉猛然松开了紧绷的弦,嗖一声,箭朝着言若初的方向直射而去。
听到伴着风的箭声,言若初照旧控制影子拐到另一边墙上,可没想到这次影子过去后,射向自己这支箭突然从中间一分为二!
一半朝另一面墙直直撞去,而另一半原路不变,一下刺穿了自己的腹部,让他从半空中重重跌落下来。
他摔在地上,溅起满地的粉尘,却笑起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洛桉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沿着被射中的地方,迅速腐蚀褪色,化成一堆齑粉从身上飘落。
从言若初手里拿过棱锥,一下刺穿他的心口,把心脏挖了出来。
这八瓣铁莲,还真是挖心的好工具,比手术刀好用多了。
洛桉:其实我刚才射出的是两支箭,你能控制影子,但当两支箭一起射出时,站在某个角度,阳光就能映出一支箭的影子,这样你要控制也只能控制其中之一。
言若初眨了眨眼,好像才明白刚才为什么洛桉一直往一个方向躲,却不攻击,原来他是在找阳光的角度。
原来是这样,哈哈
他想笑可是身上的肉已经腐败的露出白骨,他已经发不出声了。
听到洛桉关门离去的声音。
他动了动手,想从兜里勾出一个烟盒,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伸进兜里,却只摸到了一堆灰烬。
灰,都是灰。
没有烟了。
☆、第59章 大结局(中)不能退缩
情况怎么样?
姜沉放下通讯器:二殿下那边已经安排进入手术室,不过时间肯定要比这边长不少。
毕竟那边是心脏移植的大手术,少说也得23小时,这边的异变体接入,医生预计最快10分钟就能搞定。
刚才在玻璃房里做消毒处理时,可真是相当壮观,几十个飞行器在上空喷洒消毒喷雾,把雪山包裹的跟烟雾缭绕的仙境一般。
估计等做完手术,山上的雪都是消毒水味的了。
洛桉跟姜沉站在玻璃房外片刻不离的守着,尽管以他们的角度,也就能看到十几个漆黑的小点围在龙脖子附近来回移动,但只有亲眼盯着,好像心才能放下来点。
大概是看出洛桉的紧张,姜沉忽然说起一件事:之前您在天枢区,让我帮您介绍一位私家侦探,最近联系不上他了吧。
洛桉一愣,姜沉这话明显话里有话。
片刻后他猛然一怔,缓缓侧头看向玻璃房里的巨龙,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姜沉知道他是猜到了,笑了笑:我这也算阳奉阴违一把,您也别误会,因为作为部长秘书,我做任何事都是要向殿下汇报的,没想到当时我汇报后,殿下居然亲自加了您,还叫我不许向您透露。本来我也没打算说,但你们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种事知道也无伤大雅吧。
洛桉忍不住笑了声,可随后鼻子就一阵酸涩。
当时他对付陆怡华他们做的那些事,本来是不打算让江既遥知道的,不是不够信任,只是在心爱的人面前,想保留下自己最好的一面,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睚眦必报的负面形象。
但没想到江既遥竟然还一边偷偷帮他,一边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到底要把他宠到什么程度才够。
洛桉笑着摇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皇室那边怎么样?
距离被包围已经过去三小时了,估计龙皇凶多吉少。
但兵变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就进行下去,肯定会让皇室被攻破的消息,传满整个帝都。
姜沉:已经有其他洲的军队赶来增援,只是叛党把整个王宫都包围住,而且还有不少叛军已经从其他洲开始朝这边汇聚,到时两军交战,死伤肯定不可避免。
无论哪方胜利,对于七十九洲大陆都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花费百年创造的人类文明,摧毁却只需要短短一瞬,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但战争这种东西就是一支离弦箭,开弓便没有回头路,除非分出胜负,才能暂时中止。
但现在又有谁能让席寒或者帝国的军队停下来?
洛桉:援军有多少人?
10万。
洛桉:那席寒一共带了多少人?
目前来看,至少50万以上。
听到这洛桉微微一愣,记得原著里的72中队就有七百万人,怎么可能席寒才带回来50万?
不过现在5:1的比例,倒是也不算太悬殊。
看出洛桉的想法,姜沉解释道:他这次没带72中队的人,全都是他自己组建的军团,可能是不想把军部卷入这场纷争吧。不过军区那边现在也全都由他把着,信息网都被阻断,就算能联系上,那些战士常年跟他出生入死,龙皇说话,还真不一定有席寒管用。
听他这么说,洛桉却忽然道:龙皇不行,但有人行。
姜沉眉间一皱:谁?
等他问完,自己就忽然意识到了,两人相视一眼,一同看向玻璃房内。
殿下,快醒来吧。
*
整个议会厅的人,基本都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一个个宛如待宰羔羊,战战兢兢的盯着桌面,生怕稍微一动,抵在后脑勺的枪口就把自己开瓢了。
而龙皇直接被扒光衣服绑在前面的旗杆上,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血痕,最骇人的是他的肚脐直接被穿过去一枚鱼钩,绑着一根细细的鱼线,鱼线的另一端却拴着一条狗。
席寒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盘议会厅桌上的点心,慢条斯理的问:还没想起来吗?
看江贺潮瞪他的双眼,满是滔天怒火,却丝毫想不起来,他摇头轻笑:贵人多忘事。
从盘子里拿出一个点心朝狗前面扔过去。
那狗两臂来长,浑身棕灰色长毛,体型硕大,蹲着一动不动跟半大的熊仔差不多。一看前面有吃的,立刻挣着脖子去够,它这一扑,连带着脖套上系的鱼线也猛地往外拉扯。
那鱼钩可是结结实实穿在肚脐上,鱼线往后一扽,顿时肚脐被勾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江贺潮痛得挣扎,然而手脚上套的高压禁止环,立刻电流环绕,把周围的皮肤打得一片焦黑。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江贺潮看他一身轻便的黑衣坐在那,没带任何象征身份的物件,可这些擅闯王宫的叛党,却为他马首是瞻。
不用猜都知道他是叛党头目!
尽管心里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但现在的形式不允许他轻举妄动,他尽量缓和下语气:席寒,你要想当这个龙皇,我让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