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消停了几天,逃跑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有一天晚上我照例以贵宾的身份坐在那堆最荣耀的中央篝火旁,女王用陶碗端来一碗野果子酿的酒来敬我,女王敬酒是一件荣耀的事,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又将碗底儿朝天给她看。女王竖起挴指说:“果然豪气!难怪郎君老是在我面前夸你!”。
我与女王正说着话,一个年轻女人端着酒碗过来,腼腆的笑着将酒碗送到我嘴边,见我不喝,她用娇嗔的口吻说:“怎么?姐姐的酒你喝,妹妹的酒你就不喝了?”,说着扭脸对女王笑道:“姐姐,看来还是女王的面子大呀!”。这个年轻女人我不止一次见到过,但没什么交往,只知她叫桑非达,是女王的妹妹。桑非达这么一说,我也不好意思不喝了,只好接过这碗酒也来个一饮而尽。
女王说了几句话就走开了,桑非达一屁股坐在我身边,从我手中夺过烤肉的木杄子说:“你这样子怎么烤的熟呢?得这样!”,说着给我示范起来。烤熟之后将还在滋滋冒油的焦黄烤肉送到我的嘴边,用命令的口吻温柔的说:“咬一口试试看!”。我在心里抗拒了一下,可还是无奈的尊从了。果然烤的恰到好处,十分合我的味口。
我从她手中接过木杄子吃了起来,她则笑着站起走开了。我以为她走了,紧绷的神经顿时松驰下来。可片刻之后她捧着一个陶罐过来了,蹲在我的身边往陶碗里倒什么,我闻到了果酒的那种发酵的甜酸味才知道她是去取酒了。
她微笑着将倒在陶碗里的酒送到我唇边说:“吃烤肉不喝酒怎么能行呢?”。她一说我果然觉得喉咙干渴肠胃发腻,向她感激的笑了笑,端起来喝了。
我在家是喝白酒的,虽然酒量并不大,可也并不将这种饮料似的低度果酒放在眼里,然而两大碗过去后,酒精开始在我的身体里堆积,不知不觉我已有了几分醉意。
我见她的头发上也插着两根雉鸡翎,就问她:“桑非达,这雉鸡翎的多少是表示地位高低的吗?”。桑非达见我开始关注她了十分兴奋,将头发上的雉鸡翎拔下来插在我头上说:“雉鸡翎是尊贵的象征,只有少数几个人有资格插戴。”。我一听笑着说:“这不跟官帽子差不多么!我这贱头可戴不起!”。说着取下来往她头发上插。她说:“你能插这雉鸡翎!你瞧!插在你头上多威风!”。
我将脑袋一摆,雉鸡翎就掉落了,我笑着说:“我的脑袋承受不了这份尊荣!你瞧,掉了!”。桑非达捡起雉鸡翎又插在我头发上,我则转手又插回她的头发上。我们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将雉鸡翎往彼此的头发上插,后来我们忍不住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她又找了些由头灌了我二三碗果酒,这下子我可终于尝到这种饮料的厉害了!当人们逐渐散去,我也起身欲走时才发现双腿已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了。我歪歪晃晃走了几步,腋下伸过一只手来搀住我,不用看我就知道是桑非达。
我那异常清醒的头脑生出一股愤怒和懊悔,她是有意要灌醉我,也许是在女王的授意下这么做的。女王为什么要算计我呢?以我目前的脑力所能想到的就是女王极力要留住老高,大概女王认为是我老是在挑唆老高离开,所以在我身上使美人计,将我羁绊住,老高自然也就安稳了。想到这里我愤愤的一把推开桑非达,可是我也站立不稳,往前一串踉跄终于跌倒在地。
我用软弱无力的双手撑着地,用同样无力的双脚蹬着地,刚将身体拱起来却支撑不住又趴了下去。桑非达又过来将我扶起,搀着我进了草屋。
第二天老高嘻皮笑脸的对我说:“老陈,昨夜有没有发生点什么?”。我听出了老高话中之意,笑骂道:“狗日的老高,原来是你在暗中使坏呀!”。老高嘻笑着说:“得了!老陈,你坑我一回,我坑你一下子咱们不就扯平了么!”。
我说:“看来女王还真有两下子!不仅用柔情的铁链子将你这颗心给锁住了,还成功的策反你,让你站在她的一边共同来对付我!”。老高说:“哎,老陈,别说的我们跟阴谋家似的!其实是桑非达自己看上了你,她姐姐明了她的心思就想成全你们!你看,咱们哥俩儿,她们姊妹俩,正好凑两对!”。
我摇摇头说:“老高,你难道不明白女王在使羁绊之计,欲将我们留在这里么!或者你已沉醉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了?我跟你不一样,我还要寻找一空老道为阿英报仇,我心怀离去的动力,什么美人计也困不住我!你呢,就在这里好好享受吧!”。说完我扭身要走。老高拉住我说:“哎,老陈!哎,老陈!你听我说!你知道的,我这颗浪子心不是女王用温情的铁链子所能拴住的!况且你我既结为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报仇,我必在旁边协助!不过咱们要走也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要像上次那样,逃跑不成反被捉回,那该如何面对女王!”。
我们这次交谈不久,机会就来了。那天是鬼族人的一个节日,他们无论老人小孩,全体出动到离他们村寨十里外的涤垢潭洗澡去了。传说这里是仙人沐浴之所,每年这个时侯鬼族人固定来这里洗浴已形成习俗,据说这沾着仙气的潭水不仅能洗去身体上的污垢,还可以洗去罪恶,使人心散发出崭新的光芒来。
我与老高不是鬼族人,是不可以进入涤垢潭圣地的,而我和老高又心怀鬼胎,趁机要求留守村寨,女王似乎被我和老高这段时间的表现迷惑了,以为我们已经被美色和荣华富贵牵绊住了,犹豫了一会儿竟然答应了。
鬼族人分几拔陆续出发后村寨就空了,只剩几个看守村寨的人,他们在焦急的等待洗浴完的人来换他们去洗,也无心关注我和老高。我朝老高使个眼色,我们大模大样从他们面前走过,老高故意大着嗓门说:“老陈,我们虽然不洗,可也过去开开眼界,看看那些女人怎样光着身子在水里扑腾!”。那几个留守的人就说:“二位,帮我们催一下子,叫换班的人快点洗!我们也着急要洗呢!”。我和老高答应着在他们的视线里从容前行。
看看走出一里多路,那些人早已瞧不见我们了,我们往左一拐,走上了另一条道。老高说:“哎,老陈,咱们就这样走了,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我说:“怎么?后悔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老高说:“不是的!我总觉有点对不起她!这样吧!给她们留下几个字!”。说着问我要过铁剑,将一块大槐树的树皮刮掉一块,在光滑的树干上写划出一些歪歪扭扭的字:就此别过,请多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