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双飞瑟瑟地抖成一团,她又不敢喊,男人转身便上榻抱住了她。那感觉似曾相识,叫她慌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好用力地推,哀求说:“我们已经错过一回,不能再错下去了……”
可是孙达什么也顾不得了,燕双飞已经冷了,他要重新暖化她,像当年一样热烈地回应他。
燕双飞原本就只穿了一件亵衣,孙达轻易地就扯掉了她的衣裳,将她胸前的温香暖玉握住手里头,她惊慌地呻吟了一声,胸前的那两点红蕊便挺立了起来。那人的手掌比从前更加粗糙,磨得她浑身酥软,她惊慌地揪住那人的衣衫,说:“我……我已入佛门了,你不能这样……唔……”
他像当年一样,几乎用强硬的态度征服了她,那好多年不曾欢爱过的地方紧致的要了男人的命,她长叹一声,才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这样渴望男人的拥抱。她爱他么,她不知道,她或许只是一个不知道羞耻的,贪恋情欲的女人。佛门的清冷也没有浇灭她,反而将她内心的渴望压抑地更炙热。
房间内春意盎然,女人的吟哦像悠扬的笛,男人埋在她的胸前舔弄,口齿不清地问她:“怎么不是你最喜欢的海棠香?”
她在庵里头住了那么久,身上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香气,她意乱情迷,哭着说:“你这个粗人,我是随便拿话唬你的……海棠……海棠哪来的香气……”
海棠的是无香的,它把香气都锁在了骨子里头,有时候藏不住了,就开出浓艳的花儿。
这样炙热刚猛的身躯她已经睽违太久,给了她无上的温暖与抚慰。她浑身是汗地哭,乌发浓郁地披散在身上,遮住她雪白的肩背,还未曾生育过的身体依旧如少女一般美妙玲珑,孙达覆在她北后亲吻她,说:“还记得这感觉么?”
她也不说话,只是低低地哭泣,仿佛羞耻,仿佛委屈,仿佛哀伤。他便不再说话,静静地亲吻她,说:“小姐,我这样爱你,这些年见不到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撑过来的。”
汗水淋漓的性爱互相碰触,再陌生的男女也会滋生出感情。男人又上来纠缠她,她仍是不从,男人就强硬地占有她,仿佛发了狂。颠鸾倒凤的疯狂叫她迷失了心智,她紧紧抱着她面前的那个男人,心里把这当成自己活着的证明。她已经不是很年轻的身体焕发出久违的激情,抛去这世道不管,抛去所有的偷束缚不管,她只做一个没有理智的女人。
在冬奴养病的那些日子里头,她白天里守着冬奴,到了晚上便和孙达抵死缠绵。她是羞耻的,矛盾的,迷茫的,疯狂的,她有时候看着自己爱痕斑斑的身体,都无法想象自己怎么再进入佛门中去,直到有一天她生了病,每日都是倦倦的,大夫号了脉,跪下来说:“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夫人这不是生病,是有喜了。”
她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好像她这一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做母亲。她默默地愣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勉强露出一丝笑来,她抚摸着自己还没有隆起来的肚子,心里是忐忑羞愧与生命的惊奇。
晚上孙达再过来的时候,她便红着脸按住了他,说:“我……我有喜了……”
那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的心里面突然生出了一种很奇妙的温柔,仿佛她与孙达两个,就因为这一个孩子彼此联系了起来,此生再也不能分开。孙达愣住了,接着便紧紧地抱住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哽咽了一会儿,才说:“我……我这样欢喜……”
她便温顺地伏在他的怀里头,闻着他身上异于石坚身上的味道,她闭上了眼睛,说:“孙达,你带我走吧,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好,我带你走,走的远远的,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去……我一定好好对你,好好……好好对我们的孩子……我……我……”高大的汉子喜悦地说不出话来,只有不断地亲吻着她的脸颊。
离开石府的那一天早晨,天气并不好,一如她出嫁到连城的时候一样,乌云密布,可是并没有下雨,等到她要走的时候,天空竟然奇异地放晴了,乌云消散开来,轻薄地飘在蓝澄澄的天空上。上了马车的时候,她默默的回头看了一眼,眉眼微微垂着,便又扭过头去,只有发上珠翠摇摇,泛着清冷的光彩,像是她的前半生,看上去无限光彩,摸上去无限冰凉。刹那繁华,几分苦涩,终于都如云烟一般消散了。
她这一生,始于繁华,归于平淡,终于拥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她有了一个男人,等着也去彻底爱上,有了一个孩子,等着她去养大成人,有了一个新的人生,等着她去经历,这也是许多人求不得的姻缘。
他们走了许久之后,石坚才从外头回来,回来就直接去了凤凰台,却不见冬奴的身影。等了许久冬奴才回来,泪眼婆娑,手里拿着一封信,说:“姐夫,我姐姐走了。”
他说罢,手里的信就掉落下来,万分哀伤的,落在地上,信上只有四个字,娟秀端庄,写道:“甚好,勿念。”
第八章 情浓
冬奴很不喜欢他那个小侄子。
小家伙还不会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见了她就哭,好像他是个妖魔鬼怪,他一开始还觉得有意思,后来就有些尴尬了,趁着他姐姐不在,红着脸骂道:“真是磨人精,我又不凶,你怕我做什么?”
没想到他声音大一点,他侄子就又哭了,小孩子哭起来就嚎啕大哭,唯恐这满院子的人听不见。他羞红了脸,赶紧求饶说:“小祖宗,小祖宗,别哭了行不行?”
他又觉得很有意思,也就十来年前,燕府里头的下人们也都是叫他小祖宗的,说“小祖宗你怎么又乱吃东西”,“小祖宗那树可不能乱爬”。
他细细地瞧了瞧他这个小侄子,细皮嫩肉的,好像也遗传了不少他姐姐的美貌。孙达虽然不如石坚英俊,相貌也是不错的,何况他姐姐国色天香,生下的孩子自然是不用说,将来长大了,或许也跟他一样,是个远近闻名的美男子。
冬奴对于自己容貌光艳还是很得意的,要不然当年他成了朝生以后也不会那么自卑,这都是有同样的心理在作崇,他小侄子小名叫阿蛮,冬奴一开始听了直皱眉,说:“我以前的小厮就叫阿蛮,干嘛给他取这么个难听的名字?”
燕双飞有儿万事足,人也丰盈了许多,笑着抱着自己的儿子说:“你是咱们燕家的独子,不是也叫冬奴么,小孩子取的名字粗一点好养活。”
他的新姐夫就说:“还有大名,叫孙信。”
信这个字冬奴很喜欢,坐在地上逗了一会儿小孩子,笑嘻嘻倾身向前,逗弄着说:“乖,叫舅舅。”
那小娃儿牙还没长出来一颗,自然是不会说话的,外头突然有人叫了,说:“主子说了,天都黑了,叫少爷赶紧回家呢。”
话说石坚虽然一路寻了过来,却没有在燕双飞这里住着,他,孙达,燕双飞,他们三个人兜兜转转,虽然最后 都各自有了自己美满的归宿,可是毕竟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儿,聚在一起还是有些尴尬的。何况冬奴住在燕双飞那里还说得过去,毕竟是弟弟住在姐姐家嘛,但是石坚一个成年汉子,住在他姐姐家里头就有些诸多的不方便,所以石坚便在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处院落住了下来,后来关信关槐也挪过去了,又叫来几个伺候的下人。
不过他们都是是住在一个村子,几步路的距离就到了,用得着这么催么,冬奴就有些不高兴了,说:“告诉你主子,就说我晚膳在姐姐这里吃,叫他自己吃吧。”
燕双飞微微一笑,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说:“时候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要不他还会叫人来请。”
果不其然,过了没半盏茶的功夫,就有人来叫他了,这回来的是关信,说:“少爷,那边催着呢,你再不回去,他可就亲自来了。”
冬奴叹了口气,又得意又气恼,说:“整天离不了人……”他说着就站了起来,用指头戳了戳他小侄子的脑门,说:“比你还磨人呢。”
“哎,你做什么?”他姐夫孙达却一把护住自己的宝贝儿,说:“我们家孩子可是细皮嫩肉的,不像你那么顽皮,可别把我们阿蛮给戳坏了。”
冬奴满脸通红,不满地说:“男孩子哪那么娇贵呢,姐夫你真小心眼,你可注意点儿,我姐姐最讨厌小心眼的男人了。”
燕双飞就笑了出来,说:“你快走吧,再在这贫嘴,我就教人轰你了。”
冬奴赶紧从他姐姐家跑了出来,月牙儿挂在天边,夜色朦朦胧胧的,他跑到关信身边,嘟着嘴说:“怎么他叫你过来催你就来啊,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催我了?”
关信满腹委屈,说:“那有什么办法,现在我们跟着少爷,少爷跟着他了,我们就也得跟着他,姑父是我们的新主子了,他叫我哥哥来接少爷,我哥哥那么木讷,不会说话,来了指定受少爷的气,还不如我来呢。”
冬奴嘻嘻笑了出来,说:“你对关槐真好,跟他媳妇儿似的。”
关信满脸通红,说:“少爷你莫要胡说,叫我哥哥听见了又要恼了。”
他说罢,就沉默了起来,走了几步忽然又说:“我哥哥说了,他明年就要娶亲了……”
冬奴瞧了他一眼,安慰说:“你放心,我不同意,他不敢娶。”
谁知道关槐已经在门口等着,听见了他的话站在夜色里头问:“少爷这话怎么说,我娶亲还要少爷同意。”
“那当然了,你抱着你的美娇娥快活去了,我们家关信怎么办?”
关槐微微抿着嘴唇,看了他弟弟一眼,眉头微微跳动,说:“他过两年也会娶亲的。”
“我……”关信窘红了脸,几次欲言又止,抿着唇就进到院子里头去了。关槐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赶紧又追了上去。他们兄弟俩的情意,冬奴也是在懂得了男女欢爱之后才渐渐发现的,发现的时候,他直拍脑门子,那时候石坚正在烛火底下擦拭他的宝剑,看见了赶紧跑过去抱住他,着急地问:“宝贝这是怎么了?”
冬奴“啧啧啧”地叹了口气,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我以为我很聪明呢,这么多年了,我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