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纥有点想怪自己这双耳朵的听力过于灵敏,若是他没听到这些话,他应当还能欢欢喜喜的上山去找银赫。
或许还能听他给自己解释,或者是去编一个谎言来告诉自己,怎样都好,可偏偏是他先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他还应不应该上山去找银赫?银赫一直没来找他,他还以为银赫在混沌山上过得不好,没想到何止是好,都当上了魔尊的位置还彻底的跟正派决裂,那么当初赶他走不过是怕他争这个位置?
他要是说,自己或许会劝劝他真的要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吗?可绝对不会跟他抢。
原来他在银赫的心里,就这样的不值得被信任吗?既然如此,从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就干脆任由他被那个恶心的药丸噎死就得了,干什么要给他这种没什么用的温暖?
那一刻月纥终于明白,原来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他原本想要放那个刺客一马,但是当晚,他还是潜入那个刺客住的地方,杀了他。
那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杀人,可是他并没有觉得害怕和不安,因为那些情绪都没有用。
本来他以为,他和银赫的关系就会这样画上一个不算完美的句号。
可他的体内有虫子,那个不知是什么作用的虫子,他们每年在山上都是要定时吃一颗药丸的,距离他离开混沌山已经半年多了,那个不安分的虫子,在没有药丸情况下爆发了。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个虫子的威力,他的全身上下都好像是被千千万万个虫子撕咬一样,没放过他身体里每一个器官,而最严重的莫过于他的丹田,内力在他的丹田里显得没什么作用,似乎是很多小虫子一下子就挤了进去,在里面撕咬和争斗,争一争谁要咬最好的那块肉似的。
疼痛让月纥几近昏厥,他迷糊之间想着,自己可能是要死在这里了,可是他还有一件事想做,他想再见见银赫,虽然可能什么都不说,但见一见就好。
他睁开眼睛之后就如愿以偿,银赫就守着他,做出一副担心他的样子。月纥有心问问他,只是话到嘴边就变了味:“难得魔尊有空闲想起我,真是难得啊。”他的身体还有虚弱,可是话却依然强势,跟半年前那个总喜欢跟在银赫身后的样子已经截然不同。
银赫张张嘴想解释什么,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确是现任魔尊,虽然也是有原因的。
“追风剑呢?”银赫问道。
月纥以为他会给自己一个解释,没想到开口就是问追风剑,他苦笑道:“你既然这么想要当初干什么要给我?”随即又想到理由,自己给自己解释道,“也对,没有这把剑正派那群人才不会当场杀了你,你才能慢慢的施展你的才华,现在成功了就想要回去?你做梦!”
“不是……”银赫不太会解释,正想给他把来龙去脉讲讲清楚,就听到外面有人禀报,“魔尊,有人见您带人回来,来追踪追风剑的下落。”
银赫有点急切道:“剑呢?”
月纥可能是被吓到了,下意识的拿出追风剑,一把就被银赫抢走,又对照顾的人说道:“照顾好他,谁也不许打扰他。”
月纥心里想,这不就是软禁他嘛!奈何他身子还没好,剑刚还眼巴巴的送还给了人家,他无力的躺在床上,想自己刚刚究竟为什么非要见银赫一面,为了让自己像现在这样死心吗?
那他成功了。
月纥一边琢磨着怎么脱离这里,一边也专心的享受着银赫带给他的便利。他凭什么不享受呢?
就这么又过了大约一周,果真如银赫说的那样,没有一个人来打扰他,除了定时有人来给他送饭和有人来给他摸摸脉之外,他没见过别人。
月纥也乐得自在,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银赫。
不过,今日银赫来找他了,还带着两把剑,不太眼熟又有些眼熟,但还是忍住没主动开口询问。
不过银赫不懂那些拐弯抹角的小情绪,拿着两把剑,问道:“你喜欢哪把?”
两把剑其实都差不太多,但是其中一把给人感觉稳重一些,而另一把看起来轻巧却总让月纥有一种它会骗人的错觉,所以他选择了那把稳重的。
月纥选完才发现自己又被银赫牵着鼻子走了,他拿来的剑自己凭什么要选?正想放回去呢,就听银赫又道:“它们还没有名字,起个名字吧。”
“我为什么要给他们起名字?”
“因为这是我们的剑。”银赫的声音说的很轻,却蛊惑了月纥。
月纥想了想道:“你的叫初心,要不忘初心。我的就叫本心,要不失本心。”
“好。”
因为这两把剑的缘故,两人在混沌山上似是又过上原本的生活。月纥把他还当成自己的师兄,即使他现在已经是令人心生畏惧的魔尊。
月纥也在这期间得知那药丸是蛊虫,不过是所谓名门正派想拿到被封在混沌山里的追风剑而胁迫魔尊的一种手法。
银赫说,他当这个魔尊就是为了拿到这东西的解药,而在没拿到解药前,他们必须每年都吃一次,可时间久了就会像上一任魔尊那样被掏空身体一样的痛苦。
他在找方法。
月纥信了。
这是他在山上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如果不是那个破药丸,或许他跟银赫可以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但是那药效也不是闹着玩的。
就这么又过了三年,也就是银赫当上魔尊的第三年,他们也都成半大的青年成功蜕变成完完全全的成年人,也到了及冠的年纪了。
可本应当是壮实的身体,却因为那药丸似是要把身体掏空一般的,只留下一个什么都不剩下的躯壳。每一年都会更加严重。
此时距离他们服下第一颗药丸已经过了八年多了,那药丸已经将他们体内的腐蚀的不像样子,这东西有点像是□□,却又不太相似,至少他们吃了药丸之后没有任何异常,那个效果会在体内慢慢的延伸,等你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
所以值得庆幸的是,月纥当时没有吞下那颗药而是吐了出来,不然他们可能到现在才知道体内有什么东西,那时候已经晚了。
银赫找了很多大夫,但也只能延缓他们的药效,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这些年各种补品往身上砸,他们应当也跟所有人一样,赶着去投下一胎了。
那虫子也不是一般大夫能治得了的,他们也都明白。虫子应当就是蛊虫,一般都是苗疆才产那种玩意儿,他们这地方极少,想找个了解的人都找不到,现在的日子只剩下数着过。
但或许是命不该绝,银赫找到了一位女子,看起来也如他们一般大。
这女子懂蛊虫,而且会灵活运用,但她也不是白白救他们,更何况那蛊虫在他们体内那么久,也不可能完全拿出来。她有两种办法,不过她是有条件的。
她有个孩子,她不想让她的孩子再去当什么圣女,所以她得把她藏起来。
那是月纥和银赫第一次跟双影见面,这名字还是月纥给起的,她就是这样留在混沌山上的。
体内的蛊虫已经遍布全身,她给出的第一种办法就是慢慢用其他的药物延缓蛊虫的动力,尽量让它永远的沉睡在体内,不再苏醒,只是这样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动用内力,因为那样可能会随时惊醒蛊虫,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个保险的办法,却是个随时可能复发的办法,也就是说,这等同于废去他们一身的武功。
“那第二种办法呢?”月纥问道。
那女人也有些微微震惊,她原以为不同意这个办法的会是高高在上的魔尊,却没想到更害怕失去一身修为的是月纥。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第二种办法有些冒险。不知道你们可曾听过‘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银赫微微皱眉,这方法听起来就很冒险,他并不希望月纥做出这样冒险的事情来。
同样的,月纥也有些担忧,谨慎问道:“这么做会有风险吧?”
女人点点头,“那是自然。需要的东西也很难找,不知道你们可曾听过幻境?”
她说的神秘,而且她说的东西皆是平日里很难接触到的东西。什么黑龙身上的龙鳞,阳关崖上的肉灵芝……
都,奇奇怪怪的。越听越玄幻,根本不可能实现。
女人道:“其具体的实施办法我也不太确定,它失传已久,谁也没有正确的版本。喏,我这有一份并不完全的记载。”
书上的记载东一嘴西一嘴的,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银赫还是选择了保守的方式,并且已经开始悄悄的招新的弟子。
他准备学习上一任魔尊的方法。
月纥看了看新来的弟子,各个也是面带期待,尽管现如今正魔早就不两立,可魔教的武功依然令人神往。
药丸他们选择用一种其他办法让他们偷偷吃下,让他们以为身上那烙印是魔教独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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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
ps:76章锁了。wb同笔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