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赫比月纥要高,完完全全挡住了他的视线,纵使银赫如此冷静的人,在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禁头皮发麻,双腿微颤。
月纥感受到银赫的异常,想约过他看看情形,却被银赫拦住,低声道:“一会我推你,你就跑。”
“我为什么要……”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银赫狠狠的推了一下,双腿驱使他迅速的往外跑,可是门外也有人盯着,他出不去。
不过好在魔尊根本没发现他跑了,他就丢在那个仅够一人通过的通道里,无助的抱着腿,他在跑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那个小少爷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
他一定是死了!
分明很壮的一个人竟变得干瘦起来,面带痛苦,若不是他的脸上有一个很明显的痣,月纥一定认不出他。
忽然,黑暗中有一个人捂住了他的嘴。他下意识的想跑,就听到那人道:“别怕,是我。”
听出来是银赫的声音,月纥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到刚刚看到的情形,哆哆嗦嗦道:“他们,他们都死了!”
“嘘。”银赫示意他小点声音,“我们必须得把魔尊杀了才能活着离开这里。”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杀了他?”对于杀人,月纥倒是没什么质疑,原本他来这山上习武学成也是为了杀人,更何况这魔尊现在要杀他们了,岂有坐以待毙的道理?
“他的身体很虚弱,所以才需要这些弟子来维持他的生命。他身边有人保护,我们必须在那些保护的人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他。”银赫冷静的分析着,“他们似乎不知道带来的多少人,所以并不知道我们跑了,这里很黑,如果我们躲在这里等他出来,说不定会多几分胜率。”
月纥只跟着点头,他说什么是什么,生怕自己多说了话就送了性命。
弟子其实也不算多,可是他们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月纥蹲的腿有些麻了,把身子微微的往后依,谁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整个人都掉了进去,银赫拉住他,却没拉稳,整个人也跟着一起掉了进去。
倒是没掉多深,只是里面也黑漆漆的,月纥摸了摸,周围倒是都是墙,他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虽然是黑暗之中但两人还是对视一眼,默契的一同往前走。
也不知道黑暗之中谁先抓住了谁的手,总之两只手紧紧的牵在了一起。
路很短,到尽头的时候,那中间插着一把剑。
这时候关于追风剑的传说是最盛的时候。追风剑,杀人于无形。
他们正是需要这把剑的时候。
月纥有些兴奋,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拔出这把剑却被银赫拦住,“这把剑据说是高人所封,我们要小心。”
月纥又小心的收回手,可是他们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机关之类的东西,所以他没忍住把剑拔了出来,什么也没发生。
银赫:“……”
追风剑在他手里显得特别听话,一点也不像是杀过无数人的剑。
他和追风剑之间好像有一种莫名的缘分,这也许就是他能找到它的原因。
“有了他,我是不是就能杀了魔尊?”
银赫摇摇头,“以我们的武功恐怕打不过他周围的那群人,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道我们之前吃的那药是什么。”
月纥想起那个在药丸里蠕动的虫子,忽然又有些反胃,“那我们才应该杀了他!”
“别轻举妄动,我们先出去再说。”
他们原路返回,他们掉下来的地方不高,银赫推了头顶几块地方,很快就找到了他们掉下来的位置。
他竖耳倾听,有脚步声,可能是魔尊他们。
银赫耐下心来等着声音过去,这才带着月纥上去,没想到正看到在等着他们的魔尊,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他们平日里是不怎么看得到魔尊的,这会儿近看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就差在脸上写着“时日无多”了。
“没想到竟然被你们找到了……”他贪婪的看着月纥背着的追风剑,他想拿却有心无力,他体内的蛊虫早已将他的腐蚀,他就该死了,现在也不过是在续命而已。
月纥警惕的看着他,心里算计着他这一剑下去的胜率有多少。
不过魔尊看起来也没想动他们,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却像是突然发了善心一样的对他们说道:“你们赶快带着剑离开这里!”
他们难以分辨此时魔尊对他们到底是善意的还是别有用心,一时间也做不出一个明智的抉择来。
魔尊看起来疲惫极了,他费力地坐在地上,“你们以为是我想做这些事吗?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他看了看发现还有些时间,就给他们讲述了他的身不由己。
魔教是最有可能出现追风剑的地方,有心人胁迫魔尊吞了那蛊虫,逼迫他翻找每一块地方,那些站在他身边的人看似是保护他,实则是监督他,那些弟子的蛊虫跟魔尊服下的一样,不过用来给魔尊续命的。而就在他们找到追风剑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波动,立刻就扔下魔尊,任由其自生自灭。
而有心人正是所谓的名门正派。
月纥有些震惊,想说点什么却听到外面有声响,应当是又找了回来,魔尊立即道:“快,杀了我,你们快带着剑跑,千万不能让他们得到这把剑。”
月纥还有些犹豫,银赫抢过他手里的剑,杀了魔尊就带着人跑走了。把它留在这里也是等死,所以不如给他个痛快。
顺着通道往里跑,果然看到魔尊常年待的那里有个可以逃跑的地方,那一定是当年他想跑却没跑掉而留下的。
没功夫感慨魔尊这些年过得有多凄惨,他们想活命,这个洞不算大,只是一个通过去都有些费劲,而且这五年下来,他们早已经从小孩子往成年人的身形长去了,银赫比他更高一些,可能通过更要费力,月纥在纠结要不要先让银赫过去的这个时间段,他已经把自己推了出去。
他过去都不是很容易,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来了,起码没像当年那颗药丸一样,上不去又下不来。
他透过那个洞,听到已经有很多人追了过来,他有些焦急,“银赫,你快过来!”
“来不及了。”银赫把追风剑给他扔过去,“他们一定是要找这把剑,你带它走,我对他们还有用,死不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会活着出去找你的。”
月纥不想走,可是他留下也没什么用,他看着手里的那把追风剑,鬼使神差般的离开了这里,逃下了山。
在后来的蹉跎岁月里,月纥总是会想,如果那天他没有离开,他和银赫会不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呢?
他慌里慌张的躲在混沌山脚下的镇子里,那时候还挺热闹的,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果不其然,他在这里蹲了一周也不见有人来抓他。
这让他放松了警惕,也开始想银赫会怎么样。
混沌山脚下的居民虽然挨着魔教,可他们离着其他地方远,所以他们对山上,乃至江湖上的事几乎都一无所知。
所以月纥一直不知道最新的消息。
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小半年之后了,暂且不提。
月纥不敢贸然跑回山上,他想着银赫的话,再想到他学有所成,加上还有追风剑,他要先去把仇报了,到时候了无牵挂,孑然一身的去山上把银赫救出来,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能死在一起,他也认了。
毕竟,在那个冷漠的地方,只有银赫帮他,而且不求回报。
月纥那个仇家其实也没什么难找的,杀了他们一家的是个给钱就杀人的刺客,身上背了不少命案,奈何都是江湖中的事情,朝廷也不好抓,而且平民百姓也知道,只要不跟江湖人扯上关系,那亡命刺客就找不上他们。
所以这刺客安然的活到了现在,想杀的他的人很多,但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月纥没想现在杀了他,毕竟跟他们家真正有仇的是他们的死敌,就是他们家买通了这个刺客杀了他们全家。
所以现在月纥也花了大价钱买通这个刺客杀他们一家,也算是礼尚往来了。他积蓄就那么多,好在足够支付买命的钱,而且这个刺客办事效率很快,没几天,他们家死敌一家横死的消息就在周围传开了。他们不知道月纥还活着的消息,自然没人猜测是他雇人杀了那一家。
月纥也没想杀那个刺客,本来也不过是买卖事,他和那人之间也没有太大的仇恨,虽然他可以一搏,但毕竟大仇已报,他现在想留着他这条命去找银赫。
江湖事虽然普通百姓不参与,可耳濡目染,即使知道的少、知道的晚在之后也会多少了解一些的。
“听闻魔教的魔尊换了人?”
有人很快应和道:“是啊,魔教早被名门正派通缉了,就那个灭门的一家知道吗?”
“知道知道,听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门派了。”
“可不,据说是被魔教灭的,现在已经正邪不两立了,好像是换了个魔尊,就从他开始的。”
另外的人听了也害怕,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打听道:“那新任魔尊叫什么啊?”
“据说是叫……银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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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看肖逆的番外吗……我其实最开始的初心是把他和双影写在一起的呢,后来就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