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月听到这话,当即去看戚如翡。
她用眼神询问:欢欢这是受刺激,脑袋出问题了?!
戚如翡没答她的话,而是看向时欢:“你是要跟明月回相府,还是跟我去戚家住?!”
时欢想都没想,便选了戚如翡。
祁明月瞬间觉得,自己心上中了一刀。明明她跟时欢认识的最早,可时欢竟然选择戚如翡不选择她?!
祁明月嘴里虽然有些发苦,但也觉得正常,毕竟沈琢现在负责查傅景砚,定然是能带时欢去见他的,所以时欢要跟他们走,也是情理之中的。
商定好之后,戚如翡便要带时欢走,祁明月说她也要去戚家。
沈瑜看到这一幕,脸都要掉地上了:“喂,母老虎,你不跟我回相府吗?!”
“不回!”祁明月头也没回,便麻溜的钻进马车里去了,气的沈瑜直跺脚。
沈琢走过来,问:“阿瑜是要跟我一起去戚家,还是回相府?!”
沈瑜一见沈琢,就跟吃了炮仗一样,瞬间炸了。
他没好气道:“小爷我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琢沉默两息。
然后他道:“我们只有一辆马车,阿瑜要是跟我去戚家,那我还能蹭一蹭阿瑜的马车,阿瑜要是不去,那我就去跟孟辛挤一挤!”
最终相府的马车,也拐去了戚家。
一路上,沈瑜满脸都写着‘小爷不情愿去’,沈琢装作视而不见,问了沈瑜几句他最近读书的事,被沈瑜呛过之后,他便也没开口了。
沈瑜满脸不爽坐在马车里,跟着去了戚家。
绿袖想帮时欢拿她怀中的包袱,却被时欢躲开了。
她细声细气道:“多谢绿袖姐姐,我自己拿没关系的。”
见状,绿袖便没再强求了。
时欢将自己的包袱放置妥当,便提出要见傅景砚。
刚才沈琢能将她从王府带出来,用的理由便是,他可以带她去见傅景砚。
沈琢应了,便带着时欢去了。
祁明月留下来陪戚如翡说话,戚如翡见沈瑜满脸暴躁烦闷,便将沈琢当初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保全相府的事,悉数告诉他了。
原本以为,沈瑜听完之后,定然会暴跳如雷,说沈琢竟然敢骗他。
可没想到,沈瑜只是脸色来来回回变了好几下,最后又归于平静了,然后他一言不发,阴沉着脸就走了。
祁明月不放心,只得追他去了。
他们刚走没多久,便有内侍来将军府宣旨了。
圣旨上洗刷了戚平山的冤屈,还追封他为国公,又赏赐了不少东西,内侍婉拒了戚平川请他喝茶的提议,说了句他还要回宫复命,便带人走了。
将军府上下,全都是喜气洋洋的,尤其是常胜,一个大男人,抱着圣旨,来来回回看着上面的字,又哭又笑说,“将军的冤屈终于洗刷了!”
二夫人走过来,询问戚如翡要如何处理,陛下赏赐的这些东西。
如今这些东西送进了将军府,戚如翡又是出嫁女,二夫人觉得,这些东西就该归将军府了,她问这么一句,也就是意思意思。
却没想到,戚如翡想了想,转头道:“常胜叔,当年跟随我爹在葫芦山战死的那些士兵名字,你都记得吗?!”
常胜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都记着呢!”
“那这样,”戚如翡道:“回头,你跟兄长去趟兵部,问兵部的人要下这些士兵家人住在哪里,将陛下赏赐的这些银两都给他们分了。”
二夫人一听这话,几乎都要站不稳了。
她勉强笑笑:“阿翡啊,刚才那个公公也说了,陛下已经给那些人的家眷,另行赏赐了银两,你就不用再给了吧。”
“陛下给的是陛下的,这些是将军府给的,不一样的。”
戚如翡话音刚落,一身铠甲的戚子忱从外面进来,道:“就这么办,若是大伯还在,他肯定也会这么做的。我今天刚好有空,走,常胜叔,我现在就带你去兵部。”
二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戚子忱已经拉着常胜走了。
二夫人气的脸都绿了,见状只得满脸怒气走了,而戚如翡昨晚本就没睡好,折腾了大半天,也觉得累,回院子里便又睡了个回笼觉。
等戚如翡醒来时,时辰已经不早了。
她醒来时,沈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在院中和孟辛说话。
“公子,咱们当真要这么做啊?!那些人,可是我们费力培养出来,就这么……”孟辛话说到一半,见戚如翡出来了,便立刻闭嘴,退了下去。
沈琢上前扶住戚如翡,在廊下落座。
此时虽然已是黄昏,但因着今天白日是个好天气,此时天气十分澄澈。
没等戚如翡问,沈琢便说了:“时欢姑娘今日已经见过傅景砚了,傅景砚劝她继续嫁人,两人不欢而散,绿袖现在在陪着她。”
戚如翡点点头。
虽然傅景砚这人心机颇深,但他对时欢,倒也算很上心了。
即便如今王府倒台了,但时欢未婚夫却并未退婚,甚至还说,他们婚期如旧。
一念至此,戚如翡突然想到一件事。
她问:“傅景砚之所以会这么快把时欢嫁出去,是不是也是怕他出事,会连累到时欢?!”
沈琢点点头。
他道:“他给时欢姑娘选的夫君,是国子监祭酒的独子,性格儒雅温润,是个重诺守诺的君子。”
听到沈琢这么说,戚如翡皱了皱眉,问:“若傅景砚当真只把时欢当晚辈,那他做的这些事也太过了吧!”
虽然戚如翡这话说的含蓄,但沈琢懂了。
她这是在变着法的问,傅景砚对时欢,有没有男女之情。
沈琢一脸无奈笑道:“阿翡,这个问题,我没办法给你答案,要不我改日审问傅景砚的时候,给你问问?!”
戚如翡听到这话,直接揪了一把树叶扔到沈琢身上。
因为戚如翡现在在栏杆上坐着,沈琢怕她不小心碰到,便当即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没等戚如翡拒绝,便先一步开口:“阿翡,傅景砚的处罚,最近这几日,应该便能下来了。”
戚如翡闻言,从沈琢怀中抬起头:“会是什么?!”
“谋逆是大罪,傅景砚定然会被处死,至于王府的人会怎么罚,就看陛下怎么处置了。”说到这里,沈琢顿了一下:“至于时欢姑娘,到时候我会帮忙求情的。”
姜离虽然逝去多年,但她组建的暗卫们,办事能力依旧很快。
不过短短两日,傅景砚谋逆一事,便证据确凿了,昭和帝大怒,当即下诏,将傅景砚斩首示众,王府上下满门抄斩,而时欢因为有沈琢的求情,则幸免于难。
消息传回戚家时,时欢还在绣她的嫁衣。
听到这个消息时,针尖直接戳进了指尖里,顿时有殷红的血珠冒出来。
“时欢!”
戚如翡想上前帮她,时欢却摇摇头:“我,我没事的,阿翡,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不好?!”
她现在这样,戚如翡放心的下。
时欢哽咽道:“你放心,我不会寻短见的,我答应过他,我会乖乖成亲的,我不会食言的。”
戚如翡见她不像撒谎,只得退了出去,但命绿袖守在时欢院外。
后来,祁明月听到这个消息也过来了,她们都生怕时欢想不开,可时欢什么都没做,只将门窗大开,擦干眼泪,然后坐在房中绣嫁衣。
一直从白天绣到夜里,再从夜里绣到第二天早上。
而这一天,正是傅景砚被问斩的日子。
第102章 正文完 阿翡要是不原谅我,我就一辈子……
当时欢穿着一身嫁衣, 现身刑场的时候,围观的百姓瞬间沸腾了。
一身囚衣的傅景砚,跪在刑台上。
骤然听到百姓骚动起来, 下意识抬眸,看到朝他走过来的时欢,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当即厉喝道:“你来做什么?快回去!”
同傅景砚的愤怒不同,时欢脸上却挂着笑。
有官差想拦她,却被监斩的沈琢和傅岚清拦下了,时欢畅通无阻上了刑台, 她将臂弯里的食盒放下,冲傅景砚软软笑道:“我说过的,要让你第一个看我穿嫁衣的。这件嫁衣,是我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你觉得好看么?!”
“好看, 好看。”
傅景砚连连点头, 话里却在不断催促:“我看过了,你快些回去, 不要误了成亲的吉时。”
今日是傅景砚被斩首的日子,但同时, 也是时欢成亲的日子。
可时欢却摇摇头:“成不了了。”
“是不是他们……”
“不是!”时欢截了傅景砚的话,猛地前倾, 伸手抱住他, 悄声道:“是我不想嫁给他,所以我昨晚已经去了薛家,退了这门亲事。”
傅景砚听到这话,又气又怒, 可又无可奈何。
他是快要死了的人,他不想连累时欢,可他被五花大绑绑着,即便是挣扎,也挣脱不了。
时欢抱着他,眼里全是满足。
从前她每次去抱傅景砚的时候,都会被傅景砚推开,只有今天,他没办法推开她,所以她想记住抱住他是什么感觉。
“时欢,别闹了!”
傅景砚躲不开,只得认命,他低声道:“我死以后,你要想留在华京的话,就跟戚如翡去相府。若是不想留在华京,就去江南。”
时欢闻言,慢慢松开傅景砚,而后望着他。
这些年,傅景砚将她保护的很好,将她照顾的面面俱到,如今他就要死了,却依旧为她安排好了后路。
傅景砚见时欢盯着他。
他不禁问:“怎么了?!我刚才说的话,你可听进去?”
时欢没答傅景砚这话,而是问:“王爷,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