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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佳节, 今夜无眠, 四处灯火辉煌。
  二人相拥坐在屋门前的长阶上, 听着远处传来的噼里啪啦的炮竹声,熙熙攘攘的欢笑声, 前门大堂里饭菜香随风飘到了他们院落。
  无处不在告诉他们,今夜是团圆节,而相守的却只有他们二人。
  澜澜抬眸凝视着苏湛, 他的鼻尖微微泛红,握长命锁的手指轻轻发白, 眼角还挂着未风干的泪。
  她第一次见这样的苏湛,他压抑着内心所有的喜怒哀乐, 心中的悲痛早已环绕在他的四肢, 却硬撑着露出笑容。
  “苏湛, 我们出去逛逛好不好。”澜澜靠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身上暖暖的温度, 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胸口,说话声音带着笑意, 像是撒娇。
  去看看这个世界的欢乐,去听听这个世界的祝福。
  苏湛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 轻轻的婆娑着他和澜澜手上的认灵戒。他的师父不会离开他,只是找一个理由, 躲了起来, 而他的澜澜少了怨气冲撞的痛苦, 如今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
  事已至此, 怨不得人。
  他将手里的长命锁戴上,这是师父送他的,因为他出生于乱葬岗,师父怕他撑不过幼年,便施法造了这个长命锁。
  待他成人后,这个长命锁便又回到了师父手里,可如今却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苏湛双手轻轻的捧起澜澜的脸,澜澜双眸真是应了她的名字,眼底水波粼粼,干净透亮,满心满眼里都映着他的面容。
  他俯下身,在她眼睫处落下一吻,湿润的触感触动全身,他的声音依旧像是山涧的清泉,清越动人。
  他说:“好!”
  商樽街上,熙熙攘攘都是过往人,街道两旁大小店铺都是开门营业,大红灯笼映着街道都是红红的。
  洋溢着一片喜庆。
  繁华街道上,三千人群中,唯你于我并肩携手同前。
  .
  渐渐的雪融化了,从房顶向下流,汇成了侵润黄黑大地的清流,树上的枝叶露了出来,翠绿依旧。
  周简之是天之骄子,家中金银无数,就连出生都是蹭在上元佳节。
  周府把小少爷的生日会办得极其热闹,上上下下调动了无数的人手准备宴会,去除了所用过年红色的喜庆物,全部换上了西方的打扮。
  白色的桌椅,白色的装饰,蛋糕的香甜和红酒的香醇萦绕在这个生日宴上。
  踩着年尾出生的小子,今天也是着一身全新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澄亮的黑漆皮鞋,站在大厅中央,等待前去的祝福。
  “容二爷,几日不见,在平城可有发现什么大好生意啊。”周简之看见熟人进来,端着酒杯就直接迎了上去。
  “生意再大,也比不过周二爷啊。”容二爷接下酒杯,深抿一口,“你看看,周家二爷办个生日宴会,多少人来了。”
  周简之笑上三分,环看了四周,全是西装革履的商人,他家世代行商,地位在商届也是可想而知。
  更何况,他周简之是周家独子,桐城商会会长,前来巴结的数不胜数。
  “容二爷客气了,不过就是我二十三岁的生日宴而已,来的都是朋友。”周简之微微侧头示意,脸上挂着笑容,十分礼貌客气。
  坐在角落里的苏湛和澜澜却完全不在意这些人,端着蛋糕就吃了起来。
  “苏湛,周简之过生日,会来这么多的人吗?”澜澜嘴里塞进去一块蛋糕,说话不清楚。
  苏湛伸手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划过她沾满奶油的嘴角,软软的,他微微一笑:“随着简之身份地位的提升,来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他当初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整个大厅也就十几个亲朋好友,如今怕是有上百人了。”
  “难怪我见他一直在大厅里来回跑,来一个人喝一杯酒。”澜澜又塞进一个蛋糕。
  自从带了认灵戒后,她就倍受折磨,身体就一天比一天虚弱,总是忍不住吃很多东西。
  苏湛看了看忙碌应付的周简之,心中甚是安慰:“他以后可是要撑起整个周家的,只是一个生日宴会而已,他还是可以应付的。”
  他低头莞尔一笑,揉揉怀里人的头发:“怎么样,这个蛋糕好吃吗?你都吃了两块了。”
  澜澜点头:“好吃,甜甜的橙子味道,你要不要也尝尝。”说完就抓起一块小蛋糕就伸到苏湛嘴边。
  苏湛张嘴探头去咬,蛋糕很小,他的舌头卷过蛋糕也抚过澜澜手指,湿润的触感缠绕在指尖,热热的。
  苏湛见她一脸呆滞,随即对着她的手指又是轻轻一嘬,霎时间一股暖流穿透澜澜全身。
  澜澜撤回手,却被苏湛及时抓住,就见他掏出手帕,软绵绵的手帕包裹住她的手掌,轻轻的毛绒抚过她每一根手指。
  “你……你在干嘛?”
  苏湛歪头一笑,眼底的水波摇曳:“你的手上全是口水,不擦擦吗?”
  澜澜低头,哼,还不都是你的口水。
  这时,耳畔传来爽朗的笑声,“苏先生,澜澜姑娘。”他们二人抬头去看,发觉是徐景槊揽着陆铭来了。
  徐景槊见周简之抽不开身,又见到角落里的苏湛二人,便拖着陆铭直接走到了他们身边。
  “苏先生,好久不见啊。”徐景槊端起酒杯高举示意。
  苏湛见状也只好拿起一杯轻轻相碰,轻抿一口:“是有些时日没见过了,不过见徐大少的模样,感觉这个冬天过得格外滋润啊。”
  很明显的小脸的圆了点,红润了不少,倒是陆铭一进来就皱眉。
  “那是。”徐景槊咧嘴一笑,一勾手便将陆铭揽入怀中,陆铭瞬间红了耳垂,却还是不轻不重的打了他的腰。
  此时周简之闲聊完,走了过来,见他们四人成双成对,心里莫名不爽,声音都高了一倍:“你们四个人是又打算背着我搞联谊吗?”
  徐景槊客气十足,与他碰杯,挑眉:“你有本事也给自己找一个,加入我们。”
  周简之咬牙:“今天我生日,我礼物呢,快把礼物交出来。”
  “哪有人这么着急要礼物的。”徐景槊指了指被堆放在门口的礼物,“你看见那个最大的大红箱子没,上面写着徐陆,那就是我和陆铭送你的了。”
  周简之看了眼,确实很大的一个红箱子:“那个里面放了什么,不会是金银珠宝吧,那就俗气了。”
  “啧啧啧,当然不是。”话音刚落,就有一人认出了徐景槊,向他招手走来,徐景槊不想因为这个人来打扰他们,也就自己向前,将那人带走。
  澜澜一直低头吃东西,听见周简之说要礼物才颤颤巍巍的抬头瞄了他一眼。
  周简之正好看见,伸手揉揉她的头:“放心吃,我不问你要礼物。”
  “周二爷,生日快乐。”一旁的陆铭突然开口说道,还从怀里掏出一块怀手表,“我不知道该送你什么,但是我见你手腕上总是戴着一块手表,想着你可能喜欢,就买了一块。”
  周简之接过,看了看,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但是摸着挺暖和的,也就应下“谢谢。”
  片刻,徐景槊便回来将陆铭带走,说是正好遇到了平城的巡捕房队长,正好让他和陆铭聊聊。
  可他们二人不知,他们的背影,正在被另外两个男人所观察。
  周简之撑着下巴,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禁来一句:“苏湛,虽然我不介意两个男的在一起,但是……你说陆铭和徐景槊谁在上面?”
  苏湛一愣,但是也就抬头看了一眼,脱口而出:“徐景槊在上面。”
  “…………”
  “不可能,陆铭那么刚,他怎么可能会……”周简之看着走远的二人,虽然陆铭没有徐景槊高,但是比徐景槊大啊。
  “陆队从过来到离开就一直皱眉扶着腰,还时不时揉一下屁股。”苏湛又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慢条斯理的咬一口澜澜给他的布丁。
  “…………”
  “苏湛你说吧,你喜欢澜澜是不是就是一个幌子,你到底有没有盯着我的屁股看过。”
  “…………”苏湛拿起蛋糕就塞进他的嘴里,咬牙切齿,“祝你生日快乐。”
  澜澜被他们的动静所吸引,抬头看他们有一出没一出的打闹,不理会他们。
  她余光好像看到了一个白色西装的男子看着她,可是当她定眼一看,就没了。
  于是就低头吃东西。
  橙子味的布丁也好好吃。
  .
  深夜,周府的客人全被送回家了,周简之就迎来了最高兴的时候——拆礼物。
  一屋子的礼物,零零散散的堆放在地上。
  每一次拆开一个礼物,里面都是一些金银珠宝,玉器古玩什么的,好没有心意。
  反而还是徐景槊不一样,送的是三把长木仓,不愧是司令儿子,送的东西都比别人强悍。
  可惜周简之随身携带的都是小只的,像这种大型的,基本上也就只能放在房间里镇鬼了。
  最后还有一份礼物吸引了他的注意,是一副卷轴,轻轻打开,发现是一副山水画。
  周简之轻轻嗅一嗅画轴,墨是一品阁的墨,纸张是翰林轩的纸,可这两家店都是新店。画面干净整洁,装裱也是近日按上的。
  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拿把刀过来。”
  在一旁登记礼物的管家一愣:“少爷,你是要把这副画拆了吗?”
  周简之轻轻摩挲画面,语气平和缓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要送我的礼物应该藏在里面。”
  他接过刀,小心翼翼的划破:“这是礼物是谁送的,可有记录?”
  管家查找记录本,许久:“没有,这里没有人说自己送了书画。”
  “当然没有了,桐城谁不知道,我最不喜书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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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住穿白色西装的人,要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