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完颜平婉不简单
北京城的天原就没个准头儿,前一会儿阴过一会儿就能晴空万里,便是一前一后的从永和宫出来,外头已然是一片艳阳明媚——
“我就知道她是斗不过您的。”
完颜平婉跟着舒兰沿着东一长街往御花园走,打远看着,这妯娌二人的神色皆是来得再寻常不过,可实际上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要来得大胆。
“四哥瞧起来那样冷清的人,却偏偏对您来得很是爱重,甭管什么时候总是护着您,一方面膝下有着三个聪明早慧的孩子,一方面又将后院及府中上下收拾得妥妥当当,不光是在雍郡王府里站得极为的稳当,还得尽了皇玛嬷和皇阿玛的赞赏……外头的人总说您来得命好,可我却是明白,这天下必然是没有白吃的午餐的。”
“这话可是说得我要脸红了。”
比较起虽然也有城府,却性子到底比较直爽外露的郭络罗明珍,向来因着胤禛胤祯俩兄弟的龃龉,又一个身在宫内一个身在宫外,来往得本就不怎么多的完颜平碗,一直就叫舒兰有些看不大透。
说她是个简单的人罢,又时不时的会干出点惹人深思的事儿,比如刚入宫那会儿满是深意的初次交锋,马佳若惜触怒太后时轻描淡写的搏了德妃的话,前些日子在德妃的事儿上显而易见的维护,以及今个儿所表现出来的种种的态度,都由不得人不去琢磨她的心思。
可说她是个复杂的人罢,除了偶尔抽冷子露一回脸之外,平日里却又是个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跟其他妯娌们一样的操持内务,一样在婆母跟前伏小作低,一样该凑热闹的凑热闹,该当背景板的当背景板,实在是想挑出点她不简单的地方都找不到依据。
如此之下,便是只见舒兰索性装不明白,用略带打趣的口吻接过了话茬儿——
“原来十四弟妹想要我陪着说说话,竟是想着法子来恭维我的?”
“四嫂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儿,我这话说的是恭维还是掏心窝子,想必您是一耳朵就能听明白的。”
比起舒兰打呵呵般的打太极,完颜平婉显然要来得正儿八经得多,虽说面上的神情依旧柔和,眉眼之间的笑意亦是半分也未淡去,可脚步却不由得停了下来。
“当初我还在娘家尚未出阁的时候,也曾跟着额娘和姨母们听过几耳朵旁人家的闲事,都说这从小宠惯的长大了难得成人,被忽略的反而能够出人头地,以往对这些个还没得什么深切的感受,然而时至今日,我却是再认同不过了。”
“哦?”
“我们爷和四哥,原就是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兄弟,也不像大哥和三哥,从小亦是都在这紫禁城中长大,可偏偏这性子却是来得南辕北辙,四哥是个什么模样儿,在您跟前自是用不着我多说,但我们家爷……”完颜平婉苦笑一声,“以往有额娘照拂着也就罢了,眼下里若是还没得半分警醒,以后这日子怕是就要堪忧了。”
“如弟妹所说,十四弟既然和我们爷是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兄弟,我们作为兄长作为嫂子往后能帮衬的自是会多帮衬点的,这一点……”
“不,四嫂会错意了,我并不是这样的意思。”
无论是看在完颜平婉从前的多次挺身而出,还是仅凭着眼前的局势,对于舒兰而言,让胤禛往后多看顾胤祯一二都算不得什么太过于为难的事儿,可她这儿前脚才松了一口气顺着对方的话往下接,却是还没将话给说全儿,后脚就被打了个正断儿——
“我们家爷是个什么性子,做了这么些年夫妻我不说了解得透彻却也算是多多少少知道些,他那样争强好胜的人,一朝因着没了额娘这棵大树撑腰就在前朝被诸多为难,甭管是从哪头来说心气儿都不可能顺得了,这会儿怕是正是想要怎么着掰回一成的时候,是以,如果在这当口儿上四哥出手帮衬上一二,依着他向来对四哥的态度,怕是非但抵不上什么用,还会起上反效果,闹得越发的不好看,况且……”
“嗯?”
“八哥那儿虽说是因着老爷子的决断算是彻底的没了可争的余地,但筹谋了这么多年拼搏了这么多年,又岂是这一朝一夕只见就能够彻底绝了心思的?横竖这手里头的人脉是实打实的,自己没了机会,难道就不可以另择他人来扶持?”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舒兰跟完颜平婉的交集都不算太多,对其的印象也只停留在还算一个尽责的福晋,尽责的母亲,尽责的妻子之上,除此之外却是犹如其名一般皆是平平并无什么特别出彩,也没什么特别让人印象深刻的事儿,便是听着眼前人几句话的功夫就点明了当下的局势,且还好死不死的被她说中了前一世后来事情的发展,不由得让她重新打量起面前之人,本能的挑了挑眉毛——
“竟是没料到十四弟妹是这样通透的人。”
对于完颜平婉所说的事舒兰并不是没有担心过,毕竟这是上一世实打实发生的事儿,也是胤祯之所以会将矛头对准胤禛,对皇位死咬着不放的最大缘由之一,而虽说眼下里更当初的情形已经有了极大的出入,却也并不代表就没了这个可能性,相反的,说不定这个可能性会变得更大。
原因无他,朝中能够自成一派势力的人统共就那么多,德妃跟惠妃向来不对付,胤褆又是认死理的人,想要投靠到直郡王党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而太/子党这头,即便太子眼下里还没从索额图的事情中缓过来,正是需要人来扩充势力的时候,或许并不会太抗拒以往有些许龃龉的胤祯的投靠,可对于素来心高气傲的胤祯来说,要他为保自身上赶着去跟他最不待见的亲哥哥同一阵线却也是可能性极低,这样一来,便是有这个资本又不让他太过排斥,且对方保不齐也有这个心思的,也就只剩下八贝勒胤禩这一派了。
如此之下,虽是有着郭络罗明珍里应外合,舒兰却也不介意再多上一个内应,便是只见她沉吟良久总是抛下一句——
“既是如此,明人不说暗话,十四弟妹想要我如何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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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这完颜氏倒还真是个深藏不漏的。”
甭管完颜平婉提出来的请求是合理还是不合理,是双赢还是如何,在对对方不够了解又自己无法全权做主的情况下,舒兰自是怎么着也得先跟胤禛通通气,便是才从宫中回府,夫妻二人就关起门来说起了私房话——
“倒是也叫我意外极了,只是这并不是我能够拿得了主意的事儿,您以为如何?”
经过当初郭络罗明珍的事儿之后,对于完颜平婉的示好,和上赶着递来的橄榄枝,胤禛倒是来得极为淡定,只是一码归一码的,听着舒兰话中所说的却又不由得感到有些始料未及。
不知道该说真是巧合还是怎的,完颜平婉的想法跟当初舒兰指点李舜娟收拾汪紫菱的办法很是有些不谋而合,说白了,就是打着德妃身子难以治愈和前朝受挫二事的旗号,指着胤祯因此深受打击而暗地里做点手脚,让其好生在阿哥所‘休养’一阵子避开眼前的风头,另一边求着胤禛趁着这段时间尽量收拾好胤禩手下的人,彻底了结后患。
暂且不论完颜平婉这直接朝自家爷下手的行举算不算大不韪,单论这般想法倒还是算得上聪明的,俗话说的趁他病要他命,撇开老十四不说,胤禩原本就是横立在胤禛心口的一根刺,眼下里好不容易借着势给了他重重的一击,不在这个时候将他的羽翼给折灭干净还等何时?
换句话来说,甚至就是他不动手,在直郡王党身上吃了不少亏,也一直将胤禩视为其最大助力的太子也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的后患,简单的来说,便是这能顺道搭上老十四解决掉这一头儿,也是顺水推舟,再锦上添花不过的事儿。
如此之下,再加上对于完颜平婉以往明里暗里的维护,胤禛与舒兰一般同样的看在了眼内,对这个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的十四弟妹印象尚算过得去,胤禛自然没得强硬拒绝的道理——
“横竖不是什么需得我另外花力气的事儿,倒也算她想得明白。”
“这么说,您是应下了?”
胤禛的决断并不让舒兰感到什么意外,可对于这样能够双赢的局面总归还是喜闻乐见的,加上想到因着最近这一连串儿的幺蛾子闹得胤禛也是忙得有些狠,能够白白的省下好些力气自然也让她来得满意——
“瞧您面上总算是有了点笑模样儿,我这心里可算是松下口气儿了。”
“这话说得?难不成我还在你跟前摆过什么样子?”
近日里前朝变动多胤禛忙得脚不点地,同样的舒兰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是以,对于舒兰这样半分不为自己叫苦反倒是一心宽解他的心意,胤禛自是来得受用又倍感熨帖。
“我心里有数,这些日子很是让你受累了,可眼看着倒也算是快要熬到头了,前几日皇阿玛还在说趁着时节还算好要出门走一趟,估摸着我也会一同前去,到时候你也就能真的松口气儿了。”
“哦?又要出门了?”
老爷子向来是个待不住的人儿,不是南巡就是出巡塞外,要不然也得去趟承德或是幸幸木兰,这次去的是京畿之地,索性隔得不远,轻车简行的也没哪个特特要带内眷一同前去,便确实是叫舒兰得了点缓气儿的功夫,可是不知道是老天爷见不得她轻松还是这该躲的本就躲不过,大部队才走没几天,雍郡王府之中就又出了一桩子事儿。
第126章 钮祜禄氏倒血霉
近半年来,前朝后宫风波不停,而无论是与□□还是永和宫都有着剪不断联系的雍郡王府自然也称得上是个是非之地,便是这陡然间听闻雍郡王府中出了幺蛾子,前来的太医少不得有些个心惊肉跳,直到把完脉方才大松了一口气,在心里道了句不幸中的万幸——
“回四福晋的话,钮祜禄格格的身子并无什么大碍,不过是动了点胎气,若是想要用上点汤药也可,不用亦是无妨,休养上些日子便没事了。
“动了胎气?”
“正是,脉相虽浅却已能断定是有了月余的身孕,不过按着脉相看,钮祜禄格格平日里应当是不怎么喜欢活动,这身子略微有些羸弱,微臣便还是开上一剂调养的安胎方子,好生养着应当是不会有什么好歹的,四福晋无须太过担忧……”
“嗯,那就有劳太医了。”
作为宫中太医,见过的后宫嫔妃宗室福晋可以说两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心里头自然也明白这甭管面上瞧起来多么的和睦,暗地里怕也少不得你来我往的较劲,便是说起话来很是有些掂量着来,然而他这一头大着胆子抬头细看了看舒兰的反应,另一头端坐在主位上的舒兰却是八风不动,面上神情半分不变。
“主子,这钮祜禄……”
俗话说的皇帝不急太监急,亲自送走太医转回内殿,瞧见自家主子仍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端坐在主位之上,微垂下的眼睑让人看不清具体的神情,只有细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身侧的桌案,李嬷嬷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
“上下可打点妥当了?”
“呃?”
话一才出口就被舒兰打了个正断,李嬷嬷下意识的愣了一愣,可抬眼看见自家主子清亮的目光却又不由得飞快的垂下了眼眸,顺着话头接了过来。
“回主子的话,已经跟小厨房和钮祜禄格格身边的人打过招呼了,吃食用度自是会较之以往要多关照些,还有太医开的方子也已经让桂嬷嬷记下了,并按着您原先待李格格那般知会了库房,叫他们挑着好药材用,万万是不会有什么空子给人钻的,您放一万个心便是。”
“嗯,你办事我自然是没有不放心的道理。”
舒兰问话问得淡淡,接话也接得淡淡,闹得李嬷嬷也不知道该继续接话好还是闭嘴好,一时之间屋中不由得只剩下一片静默,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眼瞧着自家主子还是先前的模样儿没得半分变动,李嬷嬷又有些心中没底,只怕舒兰心里头不痛快又碍着面子说不出口,便是酝酿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硬着头皮抛下一句——
“主子,虽说,虽说奴才人微言轻,这事儿也怎么着都轮不到奴才来放肆多言,可说句打心里的话,即便那位比起东边那位要占着满军旗的优势,可甭管是出身还是地位亦或是在爷心里头的分量,却都是拍马都赶不上您的,便是您可不要为着这一茬儿心里头有什么不痛快,不然岂不是白白的抬高了她么?”
“呵,瞧你这急得……既然知道她拍马都赶不上我,又有什么值当你这样着急上火的?”
李嬷嬷的心思舒兰并不是不懂,不过是瞧着近一年来胤禛对后院其他女人都兴趣乏乏,一月里头顶了天也就去歇上个一两日,余下的时间要么在主院要么就在书房,怕她因为这钮祜禄氏的突然有孕心里头生出什么疙瘩,不光是坏了贤名还白白被人离间了多年来的夫妻感情。
有一句说一句,若是在上一世,再是贤惠再是识大体再是夫妻感情不如眼前,眼瞧着胤禛去别人那歇息,听着其他院子里传来喜讯,她心中确实是少不得要堵上一阵儿,可几十年的岁月终究不是白过的,便是即便如今她与胤禛之间感情深厚,对这个家也比当初要来得更发的真心投入,理智上她却也从来都不曾忘记自己身处何处,枕边是何人。
皇家容不得妒忌跋扈,胤禛也容不得一个给他扯后腿的福晋,换句话来说,鱼和熊掌既然注定无法兼得,那么占了他心中最紧要的位置,又连同膝下的孩子都一并成为了他心中无法撼动的存在,那么除此之外的部分就少不得该放就要放,没必要上赶着作死的去贪心不足反被蛇吞,如此之下,深谙其中之道的舒兰自然来得淡定又从容。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竟是到如今都没能看明白,甭管你出身多高贵甭管你地位多超然,这天下总归是男人的天下,他今日能够敬着你重着你爱着你,明个儿就能够喜新厌旧将你丢入那不见天日的墙角旮旯里,所以溯其根本,这女人啊,最大的对手从来都不是明面上那个与你针锋相对的女人。”
“主子,奴才不太明白……”
“诚如你所说,她钮祜禄氏甭管是生十个也好还是生二十个也罢,确实都拍马也赶不上我,但原因却并不是输在出身输在眼前的地位,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重情也重性,说句不敬的,这历朝历代冲冠为红颜的事儿难道还见得少了?说到底,不过是她太自以为是且又自以为聪明,爷那样精明的人,你是机关算尽还是真心以待又怎么会心中没得半点分数?”
“主子,您是说……”
“在这雍郡王府之中我早已立于不败之地,又怎会被她扰乱心智?”
跟胤禛当了两辈子的夫妻,舒兰可以说对他的性子来得极为了解,他想给你你不说他也会给,他不想给你你强求也没有用,便是这么多年来,明面上看起来她虽然没少被李静琬等人坑也显得有些不作为,却并不是她没有这个能力回击,或是她性子就真如她所表现出来的绵软柔和,反倒是细水长流一般的直接握住了源头,从根本上稳操了胜局。
“争是不争,不争是争,便是我们撒开手她这一胎却也必定安生不到哪里去,你便冷眼瞧着吧。”
舒兰心中十分有底,就算钮祜禄氏在这当口儿上自己折腾没了孩子,然后把脏水泼到她头上,她也敢打包票胤禛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反叫钮祜禄氏得不了半分好,便是在听到钮祜禄氏有喜的那一刹那,她就做好了坐山观虎斗的打算,然而她这儿想要撒开手来权当积点德,却是没料到自己膝下的小包子却是压根不打算给钮祜禄氏一点喘气的机会——
“哎呀,哀家的小景娴,这才几天没见着,怎么这下巴都尖了?”
“那是娴儿惦记您给惦记的,前几天还听额娘说您有几声咳嗽,心里担心得不行便是连饭都吃不香了,直到眼前见着您无恙才算是安了心,想来今个儿可是能吃上一大碗饭了呢!”
弘晖年纪长了,进了上书房读书,虽说在太后跟前还是该讨趣儿就讨趣儿,却总是不能跟以前无所顾忌的撒娇,加上弘晙一向是个不长心的,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这讨太后欢心的大业便像是承上启下一般的落到了小景娴身上。
景娴到底也是多活了一辈子的人,即便性子再是比不上自家额娘来得圆滑,花了心思讨好起人来却也是一套一套儿的,每次来这宁寿宫无不是将太后给喜得见牙不见眼,然而今个儿却是不一样,虽说这话依旧说得讨喜却是带着股子有气无力,便是太后一方面听着受用,另一方面又不由得皱了皱眉,抬眼就朝舒兰坐的地儿看了过去——
“老四家的,景娴这是……呀,你这孩子怎么也瞧着消瘦了不少?”
舒兰倒不是有心配合自家闺女演什么大戏,不过是府里多了个孕妇多多少少要多上点心打点,省得李宋二人小打小闹不算,还被拉着当了枪杆子使真的弄出什么人命案子,另外,胤禛传来消息即将回京少不得府中上下要清扫一番,且自家闺女最近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奇奇怪怪的不怎么爱吃饭,几几相加之下她自是也没得什么多的胃口,少不得跟着清减了些。
“回皇玛嬷的话,不过是最近睡得不太好缺了些胃口,并不值当什么事儿,倒是没的惹您担忧了。”
这一样的话放在不同的时候就是不一样的效果,比如这话要是放在日头最烈的时候就是再寻常不过,放在胤禛刚离京的时候就会被调侃上两句,而放在这原就得了小景娴先声夺人的眼下,则由不得太后不多想,眉头皱得更紧的看看景娴又看看舒兰——
“一个睡得不好,一个吃得不好,这可是怎么了?”
一个不对劲还说得过去,两个都有些反常,就由不得太后不多想,横竖这娘俩儿来来去去就是宫里府里两头转,宫里头不会有人给她们找不痛快,那就只有府里头了……太后倒还没想得太远,只以为是眼下里刚刚怀上身孕的那个钮祜禄氏和当初的李氏一样是个不安分的,却没料到这还只是个开头,或是说是钮祜禄氏倒血霉的开端——
就在胤禛回京的当天,打出生连小病小痛都没有过的小景娴竟是突然厥了过去。
第127章 论最苦逼的孕妇
胤禛刚刚回京,按着惯例应该是得被老爷子提溜到乾清宫,你来我去的跟着扯上一通,再去宁寿宫永和宫打个转儿,往少了算也得耗上个小半日才能回府,可这回儿不知道是胤禛太过心系景娴,还是前脚就得了信儿的太后关照了一二,竟是两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就跨进了自家大门——
“奴才给爷请安,爷您总算是回……”
“免了!”
对于一早就候在二门等着的李静琬等人,胤禛看都没看一眼,只点了点头就脚步片刻不停的直接朝主院快步而去,主院之中太医老早就到了,连带着院中的下人亦是一个接一个的忙得脚不点地,瞧着这般阵仗,直将原本心里就没底儿的胤禛弄得越发的紧张了起来,不等听到消息从寝殿走出来的舒兰福身请安就一把将人给拉了起来,张口就抛下一句。
“娴儿出什么事儿了?路上听底下人说得不明不白的,怎么好好的人儿竟是突然厥了过去?!”
“娴儿向来来得乖巧听话,这些日子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差不多没好好吃过一顿正经饭,原先我以为是近来天气有些闷得慌闹得她没什么胃口,可叫太医开了生津开胃的汤药用了也不见好,连带着皇玛嬷指了不少太医过来瞧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便是我也……”
舒兰确实是一个通透得不行的人,知子莫若母,以往也很是能够一眼看得透自家包子耍的鬼灵精,可这次不一样,甭管景娴平日里如何机灵如何早慧,在她眼里都不过只是个三岁不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