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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综合其它 > 月亮奔我而来 > 第57节
  陶溪带着些鼻音地“嗯”了一声,转身面向林钦禾,抱着林钦禾的腰,将额头抵在林钦禾肩膀上,轻轻地来回蹭着。
  林钦禾抬手揉了揉陶溪的头发,却发现头发有些湿,应该是之前淋了雪的原因,他担心陶溪着凉,对他说:“去洗澡吧,洗完了我们一起吃蛋糕。”
  陶溪依旧将额头埋在林钦禾脖子旁,脸有些热,闷闷地说:“我过来没有带衣服。”
  他什么都没带,之前都做好半夜过完生日翻墙回学校的打算了。
  林钦禾嗓音里有几分笑意,说话时能感受到微微震动,他说:“你带人就可以了。”
  陶溪感觉脸更烫了,只点了点头。
  林钦禾这里确实什么都有,毛巾、牙刷、睡衣……甚至内裤,都是新的洗好的,还是他正好能穿的。
  陶溪手里拿着一套浅米色的棉质睡衣,看着林钦禾给他在浴缸放水,他突然问道:“你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不怕吗?”
  他最怕一个人住了,小时候郭萍偶尔带着陶乐回娘家几天,留他一个人在家里,他晚上得检查好几遍门,打开老收音机听广播电台,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密密实实的才敢睡觉。
  林钦禾放好水,站起身,用毛巾擦了擦手,语气散漫地说道:“是有些怕。”
  陶溪惊讶地睁大眼睛,林钦禾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沉稳淡漠和令他安心的,好像什么事都不会让这个人紧张和难过。
  他没忍住笑了笑,有些夸张地惊叹道:“林钦禾居然也会害怕一个人住。”
  林钦禾半倚靠在背后的洗手台边沿看着他,嗓音低沉柔和,对他说:
  “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住了。”
  陶溪猛地心头一跳,呆滞地看着林钦禾,脑子里一片空白,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林钦禾站直身体,走近他一步,抬手揉了揉他的耳垂,轻声说:“先洗澡吧,记得把头发吹干。”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晚点发吧
  第52章
  陶溪在卫生间里洗完澡,穿上睡衣,发现睡衣也是合身的。
  他看着自己的睡衣发了会呆,才心不在焉地用吹风机胡乱吹了头发,然后用手擦了擦镜子上凝结的水汽,凑近镜子看自己的脸。
  应该是刚洗了澡的原因,脸上被蒸出了一层红晕,嘴唇也很红润。
  他脑袋放空地看了一会后,视线向一旁移去,发现柜里有两个漱口杯,一个黑色,一个白色,分别放着两个牙刷,依旧一黑一白。
  好不容易在洗澡时平稳下来的心跳,又骤然加快了。
  陶溪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后,才打开门向外走去,进来时跟着林钦禾,只将外面这间大卧室匆匆扫了眼,此刻他一个人站在卧室里,仔细打量了一圈。
  卧室装修风格和林钦禾一样冷淡,没有太多装潢,有一整面落地窗,窗帘半合着,卧室中央是一张很大的床,铺着灰蓝色的床单,看起来很柔软。
  他盯着那张床,发现床头有两个枕头。
  陶溪用手抹了下还在发热的脸,突然听到脚步声,连忙转身看过去,林钦禾走过来,看了眼他身上的睡衣,说:
  “十二点快到了。”
  陶溪顿时紧张地睁圆了眼睛,什么想法都没了。
  他可不想错过生日零点。
  “你洗澡洗太久了,本来还想带你看看其他房间。”?林钦禾漫不经心地说道,抬手将陶溪卷起来的衣领整理好,手指轻滑过白皙分明的锁骨。
  陶溪感觉锁骨有些痒,脸上一热,赶紧说:
  “那现在就去吃蛋糕。”
  林钦禾似乎是笑了一声,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往客厅走,路上他看了眼两个一直关着门的房间。
  客厅关了顶灯,但那些围绕着翻糖蛋糕的璀璨灯珠依旧亮着,与落地窗外浩瀚如星海的霓虹夜景共同闪耀。
  陶溪看向落地窗旁羊毛地毯上的小茶几,上面有一个奶白色的蛋糕,他赶紧走过去,脱了拖鞋走到羊毛地毯上,蹲在蛋糕旁边,凑近嗅了嗅香甜的味道。
  这个蛋糕一看就很好吃。
  他在茶几旁盘腿坐下来,目光逡巡地找着蜡烛,却看到茶几旁边有一个白色封面类似笔记本的东西。
  陶溪心中一动,看向也走过来坐下的林钦禾,指了指那个笔记本问道:“这是什么?”
  林钦禾也将视线投注过去,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顿了一会才说:“给你的生日礼物。”
  陶溪眼睛发亮,忍不住将那个笔记本拿过来,笑着问道:“我现在能看吗?”
  林钦禾看了眼时间,离12点只有20多分钟了,他犹豫了会说道:“可以。”?然后侧过身打开了一旁的落地灯,这一角落霎时间明亮起来。
  陶溪抱着笔记本靠在林钦禾身旁,封面是纯白色的硬质皮革,边角有些锋利,他翻开第一页,看到扉页上写着几个疏朗有力的字:
  送给17岁的陶溪。
  陶溪顿时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在零点后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林钦禾,但还是忍不住继续往后翻了一页。
  他以为会看到林钦禾对他写的什么话,结果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愣了一下。
  第二页贴着一张照片。
  这似乎并不是笔记本,而是一本手制的相册。
  那张略显陈旧的照片里,是一个被柔软毛毯裹起来的小婴儿,婴儿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两只小手放在胸口,嘴里还含着一个奶嘴,似乎是在笑。
  照片下面用钢笔写着“1”。
  陶溪茫然地看向一旁的林钦禾,林钦禾触碰到他的目光,很快地侧开脸,轻咳一声说:“这是我1岁时的照片。”
  陶溪惊呆了,愣怔地看着林钦禾侧过去的脸,只能看到林钦禾的耳朵渐渐变红,他没忍住笑了一声,又低下头仔细看那张婴儿照,发现果然能看出几分林钦禾的影子,比如那双小时候就好看的眼睛。
  他隐隐知道这本相册是什么了,飞快地眨了下眼睛,低下头继续看那张婴儿照,看了很久后,用手指轻轻摸了摸照片上婴儿的脸,才慢慢翻到第二页。
  第二页也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小男孩大了很多,正坐在铺着海绵垫的地板上,手里摆弄着一个汽车玩具,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英俊成熟的男人,手里拿着报纸,但眼睛看着地上的男孩,看眉眼应该是男孩的父亲。
  照片下面的数字果然变成了“2”,这是林钦禾两岁时的照片。
  陶溪定定地看着照片里的男孩,一会后笑着说:“你和你爸爸好像哦。”
  林钦禾没忍住偏头看了一眼,说道:“这是我大伯。”?顿了顿又继续道,“我5岁前住在大伯家里。”
  陶溪愣了愣,隐约察觉到里面或许有什么隐情。
  他又往后慢慢翻着,每一张照片都看很久,5岁时坐在幼儿园凳子上双手撑着脸颊发呆的林钦禾,6岁时背着小书包不高兴地站在小学校门前的林钦禾,7岁时戴着小黄帽在天文馆参观的林钦禾,8岁时端正坐着和爷爷一起下棋的林钦禾,9岁时在书桌旁看英语故事的林钦禾……
  他看着照片中的男孩越来越大,从一个小婴儿变成会跑会跳的小男孩,再变成突然抽高的俊朗少年,五官轮廓和神色越来越像现在的林钦禾。
  尤其16岁的林钦禾,或许就在去年,似乎是在一个音乐厅里,穿着一身黑色礼服坐在钢琴前弹奏,深刻的侧脸透着淡漠神色,终于是他印象里熟悉的林钦禾。
  他在这本相册里,窥到了他看不到的那十六年的林钦禾。
  虽然只有一点点。
  可这一点点都让他欣喜万分,又向往不已。
  陶溪低着头看那张16岁的林钦禾,很久后,才呼吸放轻地往后翻了一页。
  新一页的照片上是在熟悉的教室里,最后一排的课桌上,一个少年侧着头枕在胳膊上睡觉,窗外金色的阳光铺陈而进,在少年的头发和校服上晕上一圈毛茸茸的光边,眼睑下的睫毛也被晕染成淡金色。
  少年的右手腕从校服衬衣里露出来,手腕上有一条红绳手链,串着一颗蓝绿色的绿松石。
  照片下的数字变成了17。
  林钦禾十七岁那年,遇到了陶溪。
  陶溪看着照片里的自己,用力眨了眨眼睛,许久后才抬起头,看向身旁紧靠着的林钦禾。
  他想笑的,但开口时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有些轻颤:
  “你居然趁我午睡偷拍我,下次我要偷拍回来。”
  林钦禾双手交握在身前,落地灯的暖黄光线渗入他深灰色的毛衣,他垂着目光静了一会,偏头看向相册里那张照片,又看向一直看着他的陶溪,低垂长睫半掩着眸底的柔和神采,说:
  “你可以正大光明地拍我。”
  陶溪笑了笑。
  他低下头,想继续往后翻,却发现后面的每一页都是空白,似乎等待着新的照片,而林钦禾17岁的这部分再没有其他。
  他用手指轻轻抚摩相册边缘,过了一会儿,带着些鼻音问道:“你17岁的照片呢?怎么只有我的。”
  林钦禾将交握的双手松开,看着他说道:“你不是可以每天看到我吗?”
  陶溪愣了下:“嗯?”?没明白林钦禾的意思。
  林钦禾将放在一旁的纸质封袋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一张今晚刚拍的照片,放在相册的下一页上,他看着陶溪,神色认真地解释送这本相册的意义:
  “十七岁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会在一起,但我错过你的十六年,我想补给你。”
  陶溪目光骤然颤动,他低下头看那张新照片,照片里林钦禾正在轻吻他的眼角,神色温柔而郑重,他放在相册上的手指蜷缩起来,心跳不可控地加快。
  他猜不准林钦禾说的“错过”是什么意思,是他以为的“错过”吗?
  林钦禾目光落在他脸上,又是那样带着重量的目光,像平安夜的纷飞大雪落向大地,厚重无声。
  落地灯从上方投下柔和暖光,温柔地笼罩着这一方角落。
  陶溪转头看着被暖黄光线包裹起来的林钦禾,轻轻屏住呼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相册边缘。
  那一刻他觉得林钦禾或许知道了什么,可仅仅是想到这个可能,他竟不可抑制地感到怯懦,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会发热,好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即将从里面滚落出来。
  他们并肩坐在柔软的地毯上,靠的很近,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度,听到彼此的呼吸。
  林钦禾侧开脸,看向落地窗外的璀璨霓虹与飞扬大雪,突然轻声问道:
  “你相信平行宇宙的存在吗?”
  陶溪抓着手里的相册,茫然地摇了摇头。
  林钦禾沉默了一会,转过头来看着他,素来淡漠的眼底眸光微微闪动,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
  “我以前也不相信,但我现在希望有这样一个平行宇宙,在那个世界里,一切都遵循原来的轨迹,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每年到了圣诞节,我就会带着礼物去找你,和爱你的亲人一起,对我们的宝贝说,生日快乐。”
  陶溪眼睫剧烈颤动,他用力抓着手中的相册,抓着那十六年的时光,尖锐的皮质封面角刺痛掌心,他却浑然不觉。
  他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声音,像是哑了一样,努力好久也只能发出破碎细小的呜咽声。
  林钦禾看着这个浑身颤抖着小声呜咽的人,心脏疼得像被钝刀剜磨,他想将那本边角锋利的相册从陶溪手里抽出来,但陶溪把相册牢牢抱进怀里,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林钦禾只好伸手抱过陶溪,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动作轻柔地搂着他,嗓音涩哑道: